尘归尘，道归道 第16章 主动实验

那次关于“实验室”记忆碎片的意外共享，像一块投入深潭的巨石，在沈砚精密运转的世界里激起了难以平息的涟漪。连续两天，他都将自己严密地封锁在二楼“无菌舱”内，进行了远超常规标准的深度清洁和设备维护，仿佛要将那被强行窥探的、来自过去的“污染”痕迹彻底抹除。他甚至重新格式化了记录【项目G-灵障共振观察日志】的存储设备，设置了更复杂的加密层级。

顾临渊也识趣地保持了沉默。他没有再像以前那样故意制造“数据样本”，连看电视都戴上了耳机，游戏也调成了静音模式。楼下罕见地呈现出一种近乎压抑的安静。但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楼上那个“信号源”正处于一种高度警戒、持续自检的紧绷状态，像一台遭遇了未知病毒入侵、正在全盘扫描的主机。

这种刻意的回避，反而让那根无形的“共振”连接变得更加敏感和突出。沉默，放大了感知。

第三天清晨，沈砚走下楼梯。他的脸色恢复了一贯的平静，但眼底深处多了一丝此前未曾有过的、类似于“决断”的东西。逃避和被动防御已被证明无效。他决定改变策略，从纯粹的观察记录，转向有限的、受控的主动实验。

顾临渊正盘腿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用手指在空中虚画着符咒玩，看到沈砚下来，动作顿了一下，眼神里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

沈砚没有看他，径直走到操作台（他划分的公共工作区），打开终端，调出一个新建的界面，标题是【灵障共振特性主动测试协议（草案）】。

“我们需要更了解它。”沈砚开口，声音依旧平稳，但带着不容置疑的科研导向，“被动承受风险过高。必须掌握其运行规律，才有可能找到控制或解除的方法。”

顾临渊挑了挑眉，放下手，来了兴趣：“哦？沈老师打算怎么‘了解’？把我绑起来接上电极片？”

“第一阶段，进行非侵入性基础测试。”沈砚无视他的调侃，指向草案上的条目，“测试一：情绪传递精度与衰减率。我会在二楼诱发特定强度、特定类型的情绪，你在一楼记录接收到的情绪类别、强度以及是否存在信息失真。反之亦然。”

顾临渊眨眨眼：“诱发情绪？沈老师，你确定你的情绪库里除了‘待机’、‘工作’和‘警告’之外，还有别的选项？”

沈砚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我可以回忆特定事件，或进行逻辑推演来模拟。比如，计算一个复杂方程的满足感，或者推演设备故障可能性的焦虑感。”

顾临渊：“……行，你牛逼。” 他算是服了这位的硬核操作。

“测试二：感官信息传递边界。”沈砚继续，“尝试定向传递简单的视觉符号（如几何图形）或听觉信号（如特定频率的单音）。记录传递成功率与清晰度。”

“测试三：距离与信号强度关系精细化测量。在安全距离内，以十米为间隔，移动位置，记录‘共感’强度变化曲线。”

顾临渊看着那密密麻麻、条理清晰的测试草案，摸了摸下巴：“听起来跟搞通信工程似的。行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陪你玩玩儿。不过沈老师，咱可说好了，测试归测试，你可别再突然‘播放’那种限制级恐怖片了，我小心脏受不了。”

沈砚没有回应这个玩笑，只是将草案共享给了顾临渊的终端。“现在开始测试一。我先来。”

他转身上楼，回到他的房间。顾临渊则在楼下沙发上坐好，拿出自己的手机，打开备忘录，准备记录。

起初的测试进行得颇为“顺利”，如果沈砚那种用解数学题模拟“满足”、用思考工作计划模拟“轻微焦虑”也算情绪的话。顾临渊精准地接收到了这些如同标准信号般的“情绪”，并如实记录：“14:32，接收到‘完成任务的程序性愉悦’，强度2级（满级10），无失真。”

轮到顾临渊时，画风就变得清奇起来。他试图传递“吃到美食的快乐”，结果沈砚记录下：“14:45，接收到‘不明原因的神经兴奋及唾液分泌增加暗示’，强度波动较大，伴有模糊的烤肉图像碎片（判定为信息干扰）。”

当顾临渊尝试传递“看美女欣赏图的愉悦”时，沈砚的记录直接变成了：“14:51，接收到‘基于生物本能的低级多巴胺分泌峰值’，伴随强烈视觉污染，建议屏蔽此类别信号。”

顾临渊：“……” 他感觉自己的人格受到了侮辱。

然而，就在他们进行“测试二”，顾临渊尝试向沈砚传递一个简单的三角形图像时，意外发生了。

顾临渊集中精神，在脑海中勾勒一个等边三角形。或许是觉得单纯传递图形太无聊，他下意识地、恶作剧般地，在这个三角形的三个角上，分别“添加”了微小的、跳动的金色火焰。

就是这多此一举的“添加”，引发了连锁反应！

沈砚在二楼，原本正平静地等待着接收可能的模糊几何信号。突然，他“看”到的不是一个简单的三角形，而是一个燃烧着金色火焰的、散发着古老而威严气息的符文！与此同时，一股灼热的、带着强大驱散力量的能量感，顺着“共振”连接猛地冲击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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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尘归尘，道归道请大家收藏：()尘归尘，道归道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呃！”沈砚闷哼一声，感觉像是被无形的热浪推了一把，护目镜下的眼睛因突如其来的强光感而微微眯起。他手腕上的环境扫描仪发出了尖锐的警报声，显示检测到高强度、未分类能量脉冲！

楼下的顾临渊也吓了一跳，他没想到自己一个无心的“创意”，竟然能通过“共振”将符文的“意”和部分“力”都传递了过去！他连忙切断了精神链接。

“喂！沈老师！你没事吧？”他冲着楼上喊，语气带着一丝歉意和惊讶。

沈砚扶着书桌站稳，快速检查自身状态。除了瞬间的能量冲击造成短暂不适外，并无大碍。但他看着扫描仪上残留的能量读数，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这“灵障共振”……不仅能传递情绪和感官信息，竟然……竟然能传递能量特性？！哪怕只是极其微弱的一丝，这也完全颠覆了他之前的认知！

这意味着，这种连接远比他想象的更深入、更危险，也……更不可思议。

他走下楼梯，看向有些讪讪的顾临渊，眼神极其复杂。

“你刚才……传递的是什么？”沈砚问，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就……一个着了火的三角形……”顾临渊挠了挠头，“那是我师门一种基础驱邪符的‘形’和‘意’，我没想到它能连‘力’都带过去一点点……”

沈砚沉默了。他看着顾临渊，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他这个“搭档”所掌握的力量，是真正存在于这个世界另一面的、他无法用现有科学体系完全解读的规则。

而他们的“共振”，似乎正在成为连接这两个不同规则体系的、一座极不稳定却又真实存在的桥梁。

主动实验被迫中止。但这次意外的“能量传递”事件，为他们揭示了“灵障共振”更加深邃和不可测的一面。

沈砚看着终端上那份刚刚起草的测试协议，意识到它可能远远不够。他们面对的，是一个充满未知变量的混沌系统。

而顾临渊，则在最初的惊讶过后，眼中再次燃起了浓厚的兴趣。能通过“共振”传递符力？这玩意儿……好像比想象中还有意思啊！

未知的危险与机遇，同时在这诡异的连接中，悄然浮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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