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法则 第6章 归去来兮【六】

“九爷！”他风风火火地扑了过来，差点把刚下车的九爷撞个趔趄，“哎呦喂，我的九爷！咱可有一年多，快两年没见了吧！这天南海北的，时间一晃就过去了。下次可不许这样了，咱这么多年的兄弟，以后不管有事没事，得常聚，多见面，不然就生分了。”

五哥瞧见九爷，那话像连珠炮似的，噼里啪啦地往外冒，每一个字都裹着浓重的酒气，熏得人鼻子直犯酸。

九哥静静地听着五哥的连番轰炸，随后开口回应：“我这次回来，就不走了。”

五哥一听这话，熟门熟路地勾住九爷的肩膀：

“真的？不走了？哎呀呀，毕业这么多年，你可算回来了！往后啊，你指定能建功立业、大展宏图、飞黄腾达！九爷，你看，某也是飘零半生，只恨未逢明主，公若不弃，某愿……”

我看着五哥那副激动得快找不着北的模样，忍不住笑着打断他的话：“慢着，慢着，老五，你这是发哪门子疯呢？咋的？你还想拜义父啊？”

五哥眼一横，朝我不耐烦地一摆手，扯着嗓子嚷嚷道：“义父？我倒是乐意，可九爷他能答应吗？要拜咱就拜大哥，咱哥仨来个桃园结义！九爷就是那仁义无双的玄德大哥，我就是义薄云天的关二爷，老菜你就是那脾气火爆的张三爷。咱仨脑袋一磕，从此以后，就是同年同月同日生死的兄弟了，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五哥在来之前就已经喝得不少酒，此刻舌头都有些打结，话匣子一打开就收不住。他扯着嗓子嚷嚷着要和九爷结拜，我在一旁听着，心里直犯嘀咕：九爷这身份可不一般，哪能这么随便就跟我们俩拜把子呢？

就在这时，电梯到了。我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五哥的胳膊，同时又朝九爷使了个眼色：“电梯来了，咱们先上去再说。”

五哥被我扯得一个踉跄，嘴里却还在嘟嘟嚷嚷地念叨着结拜的事儿。

进了屋，还没等我们喘口气，叫的外卖就送来了。麻小、卤菜、烧烤，还有两大件听装啤酒、三瓶黄盖玻汾稳稳地放在桌子。我们三人围坐在桌前，迫不及待地打开酒。

酒这个东西，是语言的开放器。

不管是谁，只要多喝上几口，嘴巴就会变得不听使唤。平时不敢说的，不能说的，都会一股脑儿地倒出来。更何况我们三个，相识多年，彼此知根知底。几口酒下肚，什么乱侃的事都说出来了。

我仰头灌下一大口汾酒，火辣辣的感觉，从喉咙直直烧到胃里。

“九爷，”我用酒杯轻轻点了点桌面，开口说道：“要不是你昨天突然发消息，我和五哥都以为你要在美利坚扎根了。这次回来得这么突然，是不是有啥打算？”

“移民？”九爷轻笑一声，眼神变得锐利，“你俩移了我都不会移，我是中国人，根就在中国，这辈子都不会改。”

“哟，是吗？”五哥似笑非笑地看着九爷，眼神里带着一丝调侃，“你上次不是说你爹妈都已经办完移民漂亮国的手续了吗？怎么着，你没跟着一起办？”

九爷摇了摇头，神情严肃，一字一顿地说首：“他们是他们，我是我，我是不会移民的。不过，要是你和老菜有移民的想法，我倒是可以给你们介绍专业机构，只要条件符合，不管是漂亮国，还有其他国家，都没什么问题。”

“切，九爷，你这不埋汰人嘛！”五哥撇了撇嘴，满脸的不服气，“我倒是做梦都想移民，可咱没钱呐，能去哪儿啊？就算去了国外，又能干啥？难不成去给人洗衣服、刷盘子？遭那份洋罪干啥呀？留在咱自己的地盘上不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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