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法则 第18章 骨引迷途【十八】

我的心，像一块被扔进万丈深渊的石头，瞬间沉到了最深的谷底。这里比上面更接近雾气的源头……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这里的雾气蕴含的“死亡因子”可能更浓烈，意味着任何剧烈动作，都可能立刻引发全身麻痹僵死！意味着我们正站在死亡喷泉的火山口。

“别动！”我几乎是从牙缝，用尽全身力气才挤出这几个字，“老五，千万别他妈乱动……”我强迫自己将呼吸放缓，小口小口地吞咽着冰冷的空气。同时，我极其轻微地活动着手腕、脚踝的关节。

万幸，还能动，没有麻痹。

顶着足以让人精神崩溃的巨大的心理压力，我如同在刀尖上跳舞，慢慢地站了起来。

视线，豁然开朗。

刚才还伸手不见五指的浓雾，此刻竟然只聚集到我胸口的位置。它们如同灰白色河流，在我胸口以下汹涌地翻腾、流淌。而我，就像一个站在诡异牛奶海中的人。

胸口以下，完全没在这片流动的雾海里，胸口以上，虽然仍有薄雾缭绕，阻碍视线，但相比下方，却清晰了太多。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试探着将一只手臂从“雾海”中抬起，五指张开，对着下方流动的雾气，虚虚地抓了一把。浓雾仿佛有实体，在我手指划过的地方，留下了几道短暂的抓痕，随即又被涌动的雾流填平。

不是幻觉，这浓雾真的只聚集到胸口的位置。

我回头望向断层方向，只见灰白色的浓雾像潮水般，从断崖下方源源不断地喷涌、翻滚、蔓延，仿佛那里是地狱的呼吸孔。

再转头看向我们来时的路，光柱所及之处能清晰地看到雾气的“浪头”，它们正一层叠着一层，如同慢动作播放的、无声的海浪，向着前方的空间汹涌地覆盖过去。

“老五，快，快他妈起来！”我顾不上许多，压着嗓子，用气声嘶吼，同时伸出手拎着五哥的胳膊发力。

五哥被我拽着，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当他看清眼前诡异景象时，好半天，他才像一台信号不良、严重卡壳的老旧录音机，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

“老……老菜，这……这雾，操，我们这是在地底，还是……还是在……在什么鬼山顶……看……云海呢？”

我简直被他这心大得能跑航空母舰的反应气得差点背过气去，这都什么时候了，居然还有心思“欣赏”这要命的“奇景”，这脑子是被冻傻了吗？

“看个屁的风景！”我急得恨不得一脚把他踹进雾里清醒清醒，又硬生生忍住了这股冲动，生怕任何一个稍大的动作，都会成为死亡的导火索！

“老五，醒醒。现在不是看风景的时候，这雾是真会要人命，动作大了会死人，到时候全身麻痹最后直接变成干尸，跟上面那些一样。我们现在必须去找九爷，有什么话，找到九爷再说。”

世间事就是这样，真是应了那句老话——人算不如天算，计划赶不上变化！

再周密的算计，再狠绝的决心，也架不住老天爷随手丢一个意外下来，没有意外，那才真叫见了鬼。

刚跟五哥商量出个搏命的办法，转眼就被这突然而来的浓雾浇了个透心凉。这浓雾一起，之前设想的伏击、搏杀，瞬间成了泡影。

四周的浓雾还在急速扩张，如同不断上涨的死亡潮汐。眼下唯一的生路，就是原路返回。尽快找到九爷和老杨汇合，只有抱团，或许还有一丝挣扎的余地。

为了节省力气，也为了将支作幅度降到最低，我毫不犹豫地放弃了脚下的背包，保命要紧，它现在只是一堆碍事的破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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