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在静谧的房间内无声跳跃,将两人对峙的身影投在墙上,拉得很长,却隔着一道无法跨越的阴影。
沈霜刃张了张嘴,想再说什么,却发现所有的解释在他此刻的疏离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他不再看她,转身的动作带着一种决绝的意味,仿佛多停留一刻,那份摇摇欲坠的理智就会彻底崩断。
玄色的衣摆拂过门槛,没有回头。
房门被轻轻带上,发出一声沉闷的轻响,隔绝了内外。
沈霜刃站在原地,看着空荡荡的门口,手臂上被他握过的地方似乎还残留着滚烫的力度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轻颤。
腕间那串南景司留下的檀木佛珠冰凉沉重,与肌肤相贴,带来一种诡异的提醒。
她缓缓走到梳妆台前,铜镜里映出一张苍白却依旧绝美的脸。
方才在南景司面前刻意流露的媚态早已消失,只剩下眼底一抹来不及收起的怔忡和……深藏的委屈。
“冷静……”
她低声重复这两个字,唇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
他让她冷静,可他自己呢?
他那副被嫉妒和痛苦灼烧的模样,何尝有半分冷静?
她抬起手,指尖拂过手臂上被重新妥善包扎好藏起的伤口,那份不经意流露的、与冷漠话语截然相反的小心翼翼。
矛盾。
撕扯。
她讨厌这种感觉。
讨厌被他怀疑,讨厌看他痛苦,更讨厌……自己竟然会因为他的痛苦和逃避而感到心脏闷痛。
“罢了。”
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眸中所有属于“沈霜刃”的柔软情绪已被尽数压下,只剩下属于“豕骨阁主”的冷冽。
至于南晏修……
她走到窗边,推开窗户,夜风带着凉意涌入,吹散了屋内残留的、属于他的龙涎香气。
“你需要冷静,我又何尝不是?”她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喃喃自语。
或许,暂时的分离,对彼此都好。
她有她的战场要奔赴,他有他的迷雾需勘破。
当所有算计浮出水面,当所有真相水落石出,若那时心意依旧……
她轻轻按了按心口,那里依旧传来清晰的悸动。
答案,或许就在不远的将来。
马车在寂静的街道上缓缓行驶,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发出单调而沉闷的声响。
车厢内,南晏修靠坐在软垫上,闭着眼,面容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有些苍白,眉宇间是挥之不去的疲惫与沉郁。
方才拂云楼里那一幕幕,沈霜刃清澈坚定的眼神,南景司慵懒玩味的身影,以及自己那失控的质问与最终的退却……
如同走马灯般在他脑海中反复回放。
墨昱骑着马跟在车旁,看着自家王爷失魂落魄地从拂云楼出来,心中担忧,待马车启动后,便策马上前,隔着车窗低声请示:
“王爷,您来之前吩咐布置在拂云楼附近的暗卫……是否还要继续值守?”
南晏修依旧闭着眼,没有立刻回答。
他来之前,因担心南景司的出现会对沈霜刃不利,特意让墨昱加派了人手,暗中保护。
可如今……
他缓缓睁开眼,眸中是一片深不见底的晦暗,声音带着一丝倦怠:“都撤了吧。”
既然选择了“冷静”,选择了暂时拉开距离,再留人暗中守护,似乎也失去了意义,甚至可能让她更觉束缚与监视。
况且,以她的机警和身手,寻常危险,怕是也伤不到她。
“是,属下明白。”
墨昱应道,随即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开口,“王爷……您似乎,心情不佳。”
南晏修没有接话,目光投向窗外飞速后退的街景,
仿佛在自言自语,又仿佛在向最信任的下属寻求一个无法从当事人那里得到的答案:
“墨昱,你跟在本王身边多年,也算见过形形色色的人。你说……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个问题问得没头没尾,但墨昱瞬间就明白,“她”指的是谁。
墨昱沉默了片刻,谨慎地措辞道:“王爷,您与沈姑娘之间的具体情由,属下确实不知内情,也不敢妄加揣测。但属下眼睛不瞎,有些事,还是能看明白一二。”
他顿了顿,继续道:“沈姑娘她……或许身份特殊,或许行事莫测,但在属下看来,她对王爷您,是特别的。那种眼神,那种下意识的反应,骗不了人。属下觉得……沈姑娘心里,是有王爷您的。”
“心里有我?”南晏修低低重复了一句,唇角勾起一抹苦涩的弧度。
他抬手,无意识地揉了揉眉心,仿佛那里承载着千斤重担。
“或许吧。”他声音低沉,带着一种深刻的迷茫,
“可是墨昱,她那双眼……太会骗人了。有时候清澈见底,仿佛能将一切都坦诚给你看;有时候又像是蒙着一层薄雾,让你怎么也看不穿她心底真正在想什么。本王甚至……分不清哪一刻的她,才是真实的。”
他想起她作为“畔月”时,在南景司面前那慵懒含情的眼波;也想起她方才在他面前,那斩钉截铁、清澈坦荡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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