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渊葬书 第277章 飞升台是陷阱的真相

沈渊毫不犹豫，一步踏入了那条能量通道。

刹那间，天旋地转，五感剥离。熟悉的物质世界在他身后轰然关闭，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由纯粹狂暴能量流撕扯出的、违反一切常理的扭曲时空。这里没有方向，没有实体，只有彩色的毁灭性能量如同亿万条疯狂的鞭挞之蛇，裹挟着尖锐的空间碎片，形成奔腾的、意图撕碎一切的怒涛。更令人心悸的是源自窃天镜碎片的诡异吞噬之力，它并非汲取灵力，而是如同附骨之疽，直接作用于意识与存在本身，发出连绵不绝、足以让神魂冻结的嘶嘶低语，仿佛有无数无形的口器正试图吮吸他的记忆、情感乃至存在的证明。

每一步迈出都重若擎山，仿佛在粘稠的、充满主动恶意的法则泥潭中跋涉。四面八方传来的不仅是能量挤压，更是来自更高层级规则的排斥，一种这个世界对“异物”的本能驱逐，足以让任何未曾抵达此等境界的生灵在瞬间被碾磨成最基础的能量粒子，彻底湮灭。

越靠近那光芒混乱的尽头，那股源自飞升台本体的同化、分解之力就越发清晰、强烈。它不再是简单的能量冲击，而是一种至高法则的冰冷体现，带着一种将万物归于“无”的、不容置疑的意志。前方传来的吸力与毁灭感，仿佛宇宙张开了一张巨口，那里是一切的终点，是奔流不息的时间与命运最终汇入的“消化器官”。

“绝不能……在此止步！”沈渊咬紧牙关，凭借坚逾神铁的意志，将残存灵力催谷到极致，如同一柄逆流而上的利剑，猛地冲破了最后一道混杂着哀嚎般尖啸的能量乱流——

双脚踏上了坚实——或者说，一种看似坚实的平面。

他站在了那座传说中的飞升台之上。

视野豁然开朗，却带来更深的窒息感。平台广阔，直径百丈，由一种绝非人间乃至此界所能产出的白色玉石砌成，材质看似温润，触之却透骨冰寒，表面光滑到极致，竟映不出任何倒影，仿佛连光线和希望都被其彻底吸收。平台边缘，九根需数人合抱的巨柱呈环形矗立，高耸入上方混沌翻涌的能量云雾之中，如同九尊沉默的、执行终极命令的巨人卫兵。石柱上刻画着的符文，其结构与笔画充满了异域的、令人心智不适的绝对规整感，那是冰冷逻辑下的造物，与此界一切修行流派、阵法传承的圆融灵动风格截然相反，只看一眼，便让人从道基深处生出强烈的排斥与寒意。

平台中央，是一个更加复杂精密、层层嵌套的环形阵法。此刻，这阵法正如同一个被激活的贪婪巨口，疯狂汲取着从能量通道汹涌而来的、由归墟仪式强行汇聚的整个世界的生命与法则精华。阵法纹路亮得刺眼，散发出一种不祥的、越来越炽烈的惨白光芒，那是能量接近饱和、即将被彻底触发、完成最终“献祭”的死亡预兆。

站在这片死寂而弥漫着伪神圣气息的平台上，沈渊的灵觉提升到了此生从未有过的极致。他无比清晰地感知到，一股庞大、漠然、视此界众生万物为资粮的冰冷意志，正透过这座平台，如同透过一个单向的窥探孔，无情地注视着正在发生的一切！那意志高渺遥远，不带丝毫情感，只有最纯粹的、程序化的贪婪，以及一种对“收割”时刻的等待。

飞升是彻头彻尾的谎言！献祭才是唯一的真相！这飞升台，根本就是一个精心伪装的单向传送与献祭装置，它的功能就是将此界历经千辛万苦、汇聚了大气运大智慧的“道果”（即飞升者）连同其承载的部分世界本源，一起打包“上供”给那冥冥中的“上界”收割者！

而此刻，天尊发动的“归墟仪式”，正是以加速毁灭整个世界为代价，强行将这个“献祭”过程的规模和效率提升至疯狂的地步，试图将整个摇摇欲坠的世界残骸，都塞进这条通往毁灭的“输送带”！

中央阵法的白光已经炽烈到无法直视，能量波动达到了临界点，发出尖锐的嗡鸣，整个白色玉石化成的平台都在剧烈震颤，仿佛下一刻就要彻底崩解或被传送出去。毁灭性的最终激活，就在下一秒！

“必须毁掉它！哪怕神魂俱灭，永世不得超生！”

沈渊眼神决绝如铁，强行压下体内翻腾欲裂的气血和近乎枯竭的灵力海，毅然举起了陪伴他征战一生、此刻却光华黯淡的本命法宝——陨星剑。剑身低鸣，微弱的光芒凝聚了他残存的所有力量、不屈的意志，以及对这片生于斯、长于斯的世界的最后一丝眷恋。他倾尽一切，就要不顾后果地斩向那核心阵法的枢纽！

然而，就在他剑势将发未发、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微妙刹那——

嗡——！！！

平台中央的核心阵法猛地一震！一股远比天尊领域更加高级、更加本质、仿佛源自世界规则制定者的恐怖威压，如同无形的亿万均巨山，骤然降临，狠狠压在他的神魂和肉身之上！

一道冰冷、机械、毫无任何感情波动可言的意念，如同沉睡了万古的灭世机关被最终条件触发，直接炸响在沈渊的脑海深处，甚至穿透了飞升台的屏障，如同宣告宇宙末日的丧钟，冰冷地回荡在整个死寂的天命宫上空，也回荡在每一个修为足够感知到这股波动的幸存者心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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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除低等屏障……坐标锁定……接引‘天狱’之力……”

随着这非生非死的意念落下，飞升台边缘那九根巨大的石柱，其上那些冰冷异质的符文如同被注入了生命般，自下而上依次亮起，爆发出刺目欲盲的惨白光芒！九道巨大的光柱冲天而起，如同九根撑开地狱之门的锁链，在平台正上方极高处交织、盘旋，瞬间构筑了一个巨大无比、缓缓逆向旋转的空间漩涡！

那漩涡深邃得令人疯狂，其后方的景象不再是混沌的能量乱流，而是一片模糊却足以让真仙神魂战栗的虚影——那是一片无边无际的死寂世界，灰暗是永恒的主色调，隐约可见无数规整到极点的、如同蜂巢或监牢般的巨大结构轮廓，密密麻麻，延伸至视野的尽头，弥漫着一种绝对的绝望与万物终结的冰冷气息。

天狱？！这就是上界收割者所在的“天狱”？！一个仅仅是窥见其冰山一角，就足以让任何拥有灵智的存在心神崩溃的恐怖之地！

轰隆——！！！

一股远比飞升台自身散发出的同化之力恐怖千倍、万倍，带着绝对压制、分解与归墟属性的力量，如同决堤的星河，又似整个灰暗世界的吐息，从那个巨大的空间漩涡中倾泻而下，瞬间笼罩、淹没了整个飞升台！这股力量的目标，赫然是清除一切阻碍“收割”的“杂质”！

“呃啊——！”

沈渊首当其冲，感觉自己仿佛一下子被扔进了能够溶解法则、磨灭概念的宇宙强酸之中！他勉力撑起的最后护体灵光连一息都没能坚持，如同阳光下的冰雪般无声消融殆尽！他的肉身传来被寸寸剥离、分解、乃至概念性抹除的恐怖剧痛，甚至连构成他生命本质的神魂本源，都在这股冰冷的、代表着更高层级规则的绝对力量面前剧烈震颤、哀鸣，仿佛风中残烛，随时要被彻底撕碎、同化，成为那灰暗死寂的“天狱”背景中微不足道的一粒尘埃！

这飞升台，它不仅是陷阱，是献祭装置，它本身更是“上界”留在此界的一个强大的自动防御堡垒和终极收割工具！任何试图在最后关头破坏其“收割”进程的存在，都会触发这早已设定好的、最终极的反制程序！

真相，远比想象中更加残酷和绝望。破坏飞升台的行动，从一开始，或许就是一条早已被注定的、十死无生的绝路！挣扎本身，似乎也成了献祭仪式中一个残酷的环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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