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乞讨，走上大道 第333章 王之锋芒（4）

这是要递橄榄枝了？宋欣瞳心中了然。她微微欠身：“多谢两位大人美意。小女子在此一切安好，不敢劳动大人费心。”她婉言谢绝了。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这个道理她还是懂的。

柳镇江见她软硬不吃，心中也是暗自佩服这小姑娘的定力。他沉吟片刻，又抛出一个重磅消息，语气带着几分炫耀和拉拢：“宋小友有所不知，为了表达我等的诚意，也为了向小友赔罪，我家母和慕容家的国公夫人，已经亲自从开明城动身，今日便会抵达太瓦城。届时，她们会亲自登门拜访，向小友的母亲焦玉凰当面致歉。”

什么？宋欣瞳心中猛地一惊！两位诰命夫人，亲自登门道歉？这……这礼遇也太过隆重了！甚至可以说是逾矩了！

要知道，柳镇江的母亲，乃是堂堂左丞相柳宗安的夫人；慕容家的国公夫人，更是安国公慕容隆的诰命夫人，身份尊贵无比。她们平日里，便是同级官员的内眷，都未必会亲自登门拜访，更何况是向她一个毫无名分、出身“低微”的民间女子道歉？

这已经不是“赔罪”了，这分明是……一种姿态！一种极高的、近乎“俯首”的姿态！

宋欣瞳的脸色终于微微变了。她看着柳镇江和慕容楠那看似诚恳，实则隐藏着某种目的的笑容，心中一股寒意油然而生。

她终于明白，自己之前的猜测还是太简单了。养母焦玉凰出手收拾胡伟冲和胡万里。那雷霆一击，固然震慑了宵小，却也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块巨石，激起了千层浪。柳镇江和慕容楠，显然是被这块“巨石”的重量给惊到了，他们误以为自己背后有一个连胡伟冲和胡万里都能轻易碾压的强大势力，所以才会如此不惜血本，甚至拉下脸面，也要与自己“修复关系”，甚至……想要“依附”？

想到这里，宋欣瞳心中暗道不好。养母这步棋，走得太急，也太险了！虽然解了眼前的围，却也过早地暴露了实力（或者说，让别人误以为她有强大实力），将她推到了风口浪尖之上！

她抬眼，再次看向柳镇江和慕容楠。开平府知府，背后是左丞相柳宗安；礼部侍郎，背后是安国公慕容隆。这两位，可都是朝堂上举足轻重的人物！左丞相是文官集团的领袖，安国公是军方的大佬，他们几乎可以说是能够左右皇上决策的重量级人物！

而现在，这两位大佬的嫡长子，却如此卑躬屈膝地来讨好她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宋欣瞳……这若是传到皇上的耳朵里，会是什么后果？

皇上喜欢看到各位大臣“相亲相爱一家人”吗？恐怕未必。自古帝王心术，最忌讳的便是臣下结党营私，形成尾大不掉之势。皇上需要的是平衡，是相互制衡，是让大臣们在他的掌控下“相互斗着”，而不是铁板一块，更不是……让某个潜在的“新贵”，能够轻易拉拢到如此多的重量级人物！

柳镇江和慕容楠，这两位官场老油条，难道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吗？他们如此急切地向自己示好，甚至不惜让诰命夫人登门，这简直是……在把自己往火坑里推啊！

他们这样的举动，一旦被有心人看在眼里，奏报到皇上那里，皇上会怎么想？

一个民间女子，竟能让左丞相和安国公阵营的高官如此“趋之若鹜”，甚至不惜自降身份？这宋欣瞳，究竟有何德何能？她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皇上本就对自己的“技术”有所忌惮和防范，若是再加上这份“疑似结党”的猜忌……那后果，不堪设想！

被皇上猜忌，可不是好玩的！轻则失去圣眷，重则……家破人亡！

柳镇江！慕容楠！你们这两个老狐狸！你们到底是真的老糊涂了，还是……故意为之，想把我架在火上烤？

宋欣瞳的心跳开始加速，眼神也变得锐利起来。她看着眼前这两位“重量级”官员，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这饭局，果然是个鸿门宴！

包厢内的气氛，因为宋欣瞳瞬间的沉默和眼神的变化，而变得有些凝重起来。柳镇江和慕容楠都察觉到了宋欣瞳情绪的波动，他们以为宋欣瞳是被“两位诰命夫人亲自登门”的消息给“震慑”住了，或者是“感动”了，脸上都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笑容。在他们看来，这步棋走对了，宋欣瞳背后的势力，必然会因此而更加重视他们的诚意。

然而，他们没有看到，宋欣瞳垂下的眼帘背后，那一闪而过的冷冽和洞悉。

宋欣瞳端起面前的茶杯，轻轻吹了吹并不存在的热气，掩去了眼底复杂的情绪。她需要冷静，必须尽快想办法，化解眼前的危机。

柳镇江和慕容楠还在那里喋喋不休地说着，内容无外乎是表达对宋欣瞳的“欣赏”，以及对未来“合作”的“展望”。那些话，在宋欣瞳听来，却句句都像是催命符。

她不能再任由事情这样发展下去了。如果让两位诰命夫人真的登门，那她宋欣瞳，就真的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彻底坐实了“背后有强大势力”、“意图结交朝臣”的嫌疑。到时候，别说皇上会猜忌，恐怕连那些隐藏在暗处的政敌，也会立刻将她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群起而攻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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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如何点醒？直接说“你们这样会害死我的”？不行，那样太突兀，也暴露了自己的底牌，显得自己心虚。而且，以柳镇江和慕容楠的老奸巨猾，未必会信。

宋欣瞳的目光在桌面上逡巡。光洁的红木桌面上，因为刚刚上菜时不小心溅上的汤汁，店小二擦拭过后，留下了一层薄薄的水汽，使得桌面微微有些湿润。

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她的脑海。

她不动声色地伸出右手食指，指尖轻轻蘸了一下桌面上那层几乎看不见的水汽。然后，趁着柳镇江和慕容楠正唾沫横飞地说着客套话，而柳如雾、慕容雨心不在焉，柳如烟、慕容雪低头沉思的瞬间，她的指尖在光滑的桌面上，快速而无声地写下了一行字。

动作极轻，极快，几乎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写完之后，她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向柳镇江和慕容楠，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意味深长的笑意，用眼神示意他们看向桌面。

柳镇江和慕容楠都是何等人物？察言观色是他们的本能。宋欣瞳这细微的动作和眼神，立刻引起了他们的警觉。两人心中同时一动，目光下意识地顺着宋欣瞳的视线，落在了桌面上。

当他们看清桌面上那行由清水写成的、微微有些模糊的字迹时，两人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

只见桌面上写着：

“两位大人，您们觉得皇上喜欢各位大臣相亲相爱一家人呢？还是相互斗着呢？您们这样的和解方式是要把我往火坑推啊！”

每一个字，都如同冰冷的针，狠狠刺进了柳镇江和慕容楠的心脏！

相亲相爱一家人？相互斗着呢？

这两句话，如同平地惊雷，在他们耳边炸响！

是啊！他们怎么把这最关键、最根本的一点给忘了！

自古帝王术，最核心的便是“制衡”二字！皇上需要的是一个平衡的朝堂，是臣子们相互牵制，而不是铁板一块！如果所有大臣都“相亲相爱一家人”，那皇权何在？皇上的权威又何在？

他们两人，柳镇江背后是左丞相柳宗安，慕容楠背后是安国公慕容隆。丞相与国公，一文一武，本身就存在着天然的制衡关系，这也是皇上乐于见到的局面。

而现在，他们两人，作为这两大阵营的重要成员，却因为一个宋欣瞳，而坐在一起“把酒言欢”，甚至不惜让诰命夫人亲自登门道歉，以示“和解”与“结盟”……这落在皇上眼里，会是何等景象？

这简直是在**裸地告诉皇上：我们要联手了！我们要抱团了！

皇上会怎么想？他会猜忌！会愤怒！会认为他们在结党营私，意图架空皇权！

到时候，别说他们想通过宋欣瞳攀附什么“强大势力”，恐怕自身都难保！而作为这场“和解”的中心人物——宋欣瞳，更是会被皇上视为“祸乱朝纲”的根源，第一个拿来开刀！

“你们这样的和解方式是要把我往火坑推啊！”

这句话，如同醍醐灌顶，让柳镇江和慕容楠瞬间惊出了一身冷汗！

他们之前只想着如何讨好宋欣瞳背后的“势力”，如何化解与宋欣瞳的矛盾，如何为家族谋求更大的利益，却完全忽略了这最致命的一点——帝王的猜忌！

他们只看到了眼前的“机遇”，却没看到机遇背后那足以将他们所有人都吞噬的巨大“危机”！

冷汗，瞬间浸湿了两位高官的后背。他们看向宋欣瞳的眼神，充满了震惊、后怕，还有一丝难以置信的……钦佩！

这个年纪轻轻的少女，竟然有如此敏锐的政治嗅觉！竟然能一针见血地指出他们犯的致命错误！这份心智，这份洞察力，简直可怕！

柳镇江和慕容楠再也坐不住了。柳镇江几乎是下意识地伸出手，快速地将桌面上那行清水字迹抹去，仿佛那不是水，而是能引来杀身之祸的毒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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