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来自朝堂的压力和部将的激愤,霍昭沉默了片刻。
大帐内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等待着他的决断。
终于,他缓缓站起身,目光扫过帐内每一张熟悉而坚定的面孔,最后落在那封来自长安的信件上。
他没有愤怒地咆哮,也没有无奈地叹息,他的声音异常平静,却带着一种仿佛能穿透帐篷、直达长安的决绝力量。
“诸位的心意,本将明白。”
他开口,声音清晰而稳定,“阿月于我边军之功,于本将之恩,非言语所能尽述。她不是什么可以用来交易的筹码,更不是什么需要清除的‘隐患’。”
他拿起那封信,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要透过纸张看到那些远在长安、执笔之人的面孔:“这信中字句,看似为国为民,实则尽是怯懦与算计!将边境安危,系于一女子之去留?将赫赫军功,视为可能授人以柄的瑕疵?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他的声音陡然提高,带着沙场统帅的威严和不容置疑的霸气:“匈奴为何屡次要得到阿月?不是因为她那虚无缥缈的王女身份,而是因为她有能力!她能破解瘟疫!她能助我军破敌!他们怕她!所以他们才要不择手段地得到她,或者毁掉她!”
他猛地将信件掷于地上,踏前一步,目光如炬,一字一句,如同惊雷般炸响在每个人的耳边:“今日,我霍昭便把话放在这里!你们听清楚了,也给我传回长安去!”
他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掷地有声地宣告:“阿月,是我霍昭认定要守护的人!她在,我在!她亡,我亡!”
“人在她在,她亡我亡!”这八个字,如同八道惊雷,震得帐内帐外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被霍昭这毫不掩饰、毫不妥协、甚至带着一丝疯狂与决绝的宣言惊呆了!
这不仅仅是抗命!这是公然对抗朝廷的暗示,是将个人的情感与承诺,置于所谓的“大局”之上!这是将他自己的身家性命、前程未来,与阿月彻底捆绑在了一起!
赵破奴等人先是震惊,随即感到一股热血直冲头顶,齐声吼道:“愿随将军!人在她在!”
霍昭看着群情激昂的部下,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但更多的是冰冷的坚定。
他知道,这番话传回长安,必将引起轩然大波,但他不在乎。
有些底线,不容触碰;有些承诺,重逾生死。
他转向书记官,沉声道:“即刻拟文,回复长安!就说:匈奴狡诈,和亲之议,实为离间瓦解之计,绝不可信。阿月于国有功,于军有益,乃我大汉子民,绝非交易之物。边关安危,系于将士用命,军备修明,而非一女子之去留。臣霍昭,职责所在,守土有责,不敢亦不能以无辜女子换取虚幻和平。若朝廷执意如此,恕臣难以从命!”
拒不妥协!霍昭以最强硬的态度,回应了来自朝堂的压力,也将自己与阿月的命运,更加紧密地联系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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