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刚驶入沈阳站,窗外的雨就淅淅沥沥地停了,潮湿的风裹着泥土味钻进车厢,让闷热的空气里多了几分凉意。程野和梁铎拎着塞着换洗衣物与证件的行李袋,刚挤出拥挤的出站口,就看见沈阳刑侦支队的警车停在路边,一个穿警服的年轻人正朝他们挥手——是提前对接好的民警小周,脸上还带着刚从警校毕业的青涩。
“程队、梁队,可算等着你们了!”小周快步迎上来,接过两人手里的行李,“我们队长已经在沈河区那边布置好了,装修队集中区分了五个小组,咱们现在过去正好能赶上碰头会。”
警车在湿漉漉的街道上行驶,路边的梧桐树叶子还挂着水珠,偶尔有车辆驶过,溅起的泥水打在路沿石上,留下一道道深色的痕迹。小周一边开车,一边从副驾储物格里掏出一叠打印好的资料:“沈河区装修队集中区咱们摸了底,一共四十二家小作坊,大多是夫妻俩或者老乡合伙开的,主营装修和开锁,流动性特别大。我们根据你们说的‘哈尔滨烟、戴口罩、会开锁’这几个特征,提前跟每个小组都打了招呼,重点盯那些近期新来的师傅。”
程野翻看着资料,指尖在“老王装修队”的名字上顿了顿:“这个老王装修队,地址在集中区最里面?”
“对,就在红星街拐角那儿,门口常年堆着木料,老板老王是本地人,干这行快二十年了,人脉挺广。”小周点头,“我们第一组已经在那边蹲守了,要是秦柏真在那片干活,老王大概率能认出他。”
抵达沈河区装修队集中区时,天已经放晴,阳光透过云层洒下来,把路面的积水照得亮晶晶的。这片区域像是被随意搭建起来的迷宫,临街的小作坊一家挨着一家,铁皮门上挂着褪色的“装修”“开锁”木牌,有的门口还堆着没拆封的油漆桶和受潮发霉的石膏板,风一吹,木屑和灰尘混着潮气扑面而来。程野和梁铎跟着小周往里面走,时不时能听到电锯“滋滋”的声响,还有师傅们吆喝着搬木料的声音,热闹得像是个露天市场。
“程队!”第一组的组长老张看到他们,立刻从树荫下走过来,手里还攥着个记满笔记的本子,“我们刚问了老王,他说前阵子确实来了个叫‘老秦’的师傅,会开锁,手艺还不错,就是话少,每天除了干活就是蹲在门口抽烟,抽的就是你们说的‘哈尔滨’牌。”
程野心里一紧,赶紧追问:“这个‘老秦’什么时候来的?现在还在吗?”
“老王说大概一周前过来的,干了不到十天,前几天早上突然说身体不舒服,要走。”老张翻开笔记本,指着上面的记录,“老王让他把这几天的工资结了再走,他说‘不用了,下次再来找活干的时候再说’,拎着个黑色布包就走了,连工具都没带走。老王还觉得奇怪,哪有放着工资不拿的,现在想想,这人指定有问题。”
“他有没有说住在哪儿?”梁铎往前凑了凑,目光紧紧盯着老张。
“说了句住在红星街那边的出租屋,具体门牌号没说,只说是顶楼的阁楼,因为便宜。”老张补充道,“老王还说,他右手食指好像有个疤,干活的时候总下意识地往回缩,像是怕被人看到。”
程野和梁铎对视一眼——右手食指的疤,和江屿指甲抓伤的位置完全吻合!两人立刻决定,兵分两路:梁铎留在装修队集中区,继续排查其他作坊,看看有没有人还见过秦柏;程野则带着小周,去红星街排查出租屋。
红星街的出租屋大多是老旧的砖房,楼道昏暗,墙皮斑驳,有的门口还堆着住户的生活垃圾,散发出刺鼻的气味。程野和小周挨家挨户地询问,房东们要么摇头说没见过戴口罩的男人,要么警惕地问他们是不是来收物业费的,直到走到一栋三层小楼前,一位姓李的大爷才停下了脚步。
李大爷手里拎着个菜篮子,看到秦柏的照片,皱着眉想了半天:“这个小伙子,前阵子确实租了我家顶楼的阁楼。戴个口罩,说话声音闷闷的,说自己‘怕吵到别人,想住得高一点’。我看他长得斯斯文文的,不像坏人,就把阁楼租给了他。”
“他每天作息怎么样?跟你交流多吗?”程野问道。
“很少交流,每天早出晚归,我几乎见不到他。”李大爷叹了口气,“阁楼里没窗户,只有一个小天窗,闷热得像蒸笼,他也没说什么。前几天早上,他突然来找我退租,说‘要去和平区找朋友,不在这边住了’,我退了他押金,他拎着包就走了,走得挺急的。”
程野跟着李大爷上了顶楼,打开阁楼的门,一股闷热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阁楼很小,只能放下一张单人床和一个破旧的木桌,墙角还堆着几个空的方便面桶。程野仔细地搜查着,突然,他的目光落在了天窗旁边——一根蓝色的腈纶线挂在天窗的栏杆上,和之前案发现场找到的纤维一模一样!
他蹲下身,在床垫下面摸索着,指尖突然碰到了一张硬纸——是一张揉皱的纸条,上面用铅笔写着:“和平区大众小卖部,买烟。”纸条的边缘还沾着一点淡黄色的油漆,颜色和“老王装修队”用的油漆品牌完全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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