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宇凡能放下家里殷实的光景走进军营,这份选择本身就透着股不寻常的韧劲儿。平日里瞧着他说话总带点怯生生的拘谨,可真到了该扛事的时候,骨子里那股军人的硬气,半点不输身边任何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
陆瑾那声招呼像块石头突然砸进静水,莫宇凡刚转过来的身子猛地一僵,脊梁骨都绷成了直线,仿佛被按了暂停键。紧接着陆瑾的拳头就落了下来,结结实实地砸在他胳膊上,力道不轻不重,带着点哥们儿间的嗔怪。莫宇凡踉跄着退了半步,身旁的女孩吓得低呼一声,攥着他袖口的手指瞬间泛了白,指节都捏得突突跳。
“你们是?”女孩仰起脸,淡黄色的婚纱裙摆铺在草地上,层层叠叠的纱像朵刚绽的香槟玫瑰。她身量娇小,不足一米六的样子,小脸白里透红,像裹了层蜜的桃子,笑起来颊边两个酒窝浅浅陷着,里头像盛了阳光,站在风里,活脱脱一株仰着头的向日葵,连发丝都闪着暖光。
单论这份从骨子里透出来的灵动,林诗瑶确实差了截。后来悦悦听人说起这姑娘的家世,更是暗自唏嘘——温家那些费尽心思的盘算,在人家面前,真像小孩子过家家般不值一提。
“花花,这是我常挂在嘴边的铁哥们陆瑾,还有他媳妇悦悦。”莫宇凡忙给未婚妻介绍,眼角眉梢都带着藏不住的热络,说话时下意识地往女孩身边靠了靠,像怕她被惊扰似的。
“悦悦——就是那位画兰草特别绝的姐姐?”花花眼睛倏地亮了,像落了两颗星星,直勾勾盯着悦悦,那股子兴奋劲儿,倒不是因为悦悦的模样,全冲着“画家”这名号来的,说话时指尖都在微微发颤。
悦悦窘得摆手,耳尖都红了:“别叫什么画家,就是个靠画画混口饭吃的,谈不上绝。”
“可你画的兰草和那组指纹画,我们都看过!”花花一手挽着莫宇凡的胳膊,另一只手比划着,笑得眉眼弯弯,“我爸妈都夸有灵气呢,说那兰草像是能从纸上飘出来。要是你愿意,我帮你联系英国的艺术馆,去那边办展怎么样?我舅舅就在那边做策展人。”
国内画展还没影儿呢,突然提英国?悦悦只觉得这进度快得像做梦,连忙摇头:“太麻烦了,真的,我现在这样就挺好,安安稳稳画点画就行。”
她老公却摸着下巴琢磨起来,指尖在胡茬上蹭了蹭:“去英国办展顺带度蜜月,听着倒不错,一举两得。”
悦悦伸手就在他胳膊上拍了一下,指尖碰到他结实的肌肉:“别瞎扯!没个正经!”
花花瞧着他们拌嘴,眼尾的笑纹都深了,转头对莫宇凡笑道:“他们俩真好,看着像过了大半辈子的老夫老妻,一点生分都没有,连拌嘴都透着亲。”
“咱们以后也会这样。”莫宇凡握紧她的手,指腹轻轻摩挲着她无名指上的戒指,眼神里的认真几乎要溢出来,像在许一个沉甸甸的诺。
花花可比悦悦大方多了,听了这话,踮起脚就在他脸颊亲了一下,清脆的声响落在草地上,惊飞了两只停在花枝上的白蝴蝶,扑棱棱地掠过湖面。
悦悦赶紧把脸埋到陆瑾背后,耳朵尖红得能滴出血,心里直念叨:非礼勿视,非礼勿视,这俩年轻人也太不管不顾了。
陆瑾把莫宇凡拉到一旁,胳膊自然地搭在他肩上,力道带着点不容分说的熟稔:“婚期定了?”
这婚纱照都拍上了,答案不言而喻。莫宇凡挠了挠头,嘿嘿笑了两声,眼里的甜藏都藏不住。
“要是摆酒那天没我们俩的份,你自己掂量着办。”陆瑾眉峰挑了挑,语气半开玩笑半认真,指腹在他胳膊上戳了戳,“我媳妇都因为你这事,平白挨了顿骂,周婉婷那嗓门,差点把房顶掀了。”
莫宇凡垂着眼没吭声,指尖在裤缝上蹭来蹭去,把料子都蹭起了毛边,显然也知道这事自己理亏,喉结动了动,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陆瑾拍了拍他后背没再多说,有些话点到为止就够了,兄弟间,没必要揪着不放。
那边花花正拉着悦悦聊得热络,三句不离英国画展的事,眼睛里的光像淬了火,亮得惊人。悦悦一个劲婉拒,心里跟明镜似的——这人情可不能随便欠,尤其刚被周婉婷搅和过,她才不想再卷进这些弯弯绕里,光是想想就觉得头大。
没再多打扰这对新人,悦悦和陆瑾道别后继续在园子里逛。只是经了这茬,再看眼前的湖光树影,总觉得变了味,像蒙了层灰,连风里的花香都淡了几分。
开着车往回走时,已近十一点。门卫拉开铁闸门,指了指不远处的香樟树:“有位姑娘在那等你们好一阵子了,说找陆太太。”
悦悦从后视镜里看过去,心猛地沉了一下——是林诗瑶。
眼前的林诗瑶哪还有往日的半分傲气。头发乱糟糟地披在肩上,像团被雨水泡过又揉皱的草,发梢还沾着点枯树叶;身上套着件丝质睡裙,藕粉色的料子皱巴巴的,一边肩带滑到胳膊肘,露出的肩膀晒得发红,裙摆短得露着大半截腿,膝盖上还有块青淤;脚上趿拉着两只不一样的拖鞋,一只红一只蓝,鞋跟都磨歪了,沾着不少泥印。眼窝乌青得像涂了墨,眼下的皮肤松垮垮地挂着,一看就是熬了通宵,鼻子红通通的,鼻尖还挂着点水珠,说不清是哭肿的还是被太阳晒的,那副模样,比哭还让人揪心,像株被狂风暴雨打蔫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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