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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燃丹青 第二百二二章 哭别离

作者:董无渊 分类:游戏竞技 更新时间:2025-08-05 21:22:57 来源:抖音小说网

七月初,近中元,百鬼夜行,处处透露着阴气逼人的诡异,抛开千里之外江南官场的风云诡谲不提,富饶安宁的京师,平静湖面下亦藏着暗涌。

比如,御史台萧珀率先弹劾京兆尹渎职,收受贿赂私放常豫苏。

京兆尹有苦说不出,他们既拿不出人,更说不清常豫苏去向,又不敢挑破究竟得了谁的收益,私放的人。只能说,常豫苏趁乱跑路,京兆尹正在全力追捕。

奈何此案无苦主正告,萧珀攻势再猛,也只能盯紧京兆尹,企图将京兆尹作为支点,撬开常家坚硬的龟壳。

萧珀个子矮小,秀气白皙,为人彬彬有礼,却行事凌厉,擅长另辟蹊径,如墙沿上急速行走的长有利爪的猫儿,朝中称薛枭是疯狗,称他便是矮脚猫——都是带有贬义的弱质小兽。

御史台猛烈进攻,任谁都知,这矮脚猫身后,是那只姓薛的疯狗——疯狗已不满足将江南官场拖下马的战绩,转而将矛头对准京师的大户:这条疯狗誓要让杜州决堤案中,所有参与者,宁可错杀一万绝不放过一个,全部为母家陪葬!

“...东北角有两人盯梢,南面偏门二人,北府暗门一人。”

矮脚猫萧珀点出薛南府外的异样:“甚至,两条胡同外的巷口,亦有暗桩把手,来者皆为练家子,体型高大,不似南人,像北边来的人,只是不知是北疆的人,还是中原。”

北疆来人,即为崔家指示;中原的人,即为常家的走狗。

薛枭颔首:“天宝观呢?”

萧珀言简意赅:“镇街中也有人盯梢,但道观藏得很好,大隐于世,还未被发现。只是,大家行事更为小心,如今只留三五人留守,狱中关押的除却姚早正、京兆尹的一二线人,其余人员全部回撤。”

天宝观是皇帝徐衢衍的一招暗棋。

天宝观诸人,均是在科举争斗中未赢过江南士族举子中,精挑细选出来的士子,文武各一半,他们或考取了庶吉士功名,或考取二甲偏后名次,他们有真才实学,又肯钻研上进,只可惜出身寒门,无人肯提携,这群人是没办法立刻任用官职的,按例需等待填补机会才可入仕,有的人,终其一生也只能抱着这个功名南柯一梦。

这群人是派系斗争的牺牲品,是不得志却财富五车的少年郎,是终其一生追逐功名梦的郁郁中年人...

这群人被圣人捞起来,尽数交给了他。

这群人,是他们布局八年,暗中培育的亲信。

比如,松江府现任知府柏瑜斯,西北人士,薛枭同年考取庶吉士,一同组建天宝观,一年后外放西北边陲任八品小吏,三年后调转七品知县,而后四年深耕西北,在江南士族看不到的地方,平稳地两年一晋升,终于找准机会入主松江府,凭一己之力阻断江南同仇敌忾的天然连接。

“我们回撤的人呢?”薛枭问。

“在十二胡同,御史台暗楼。”萧珀回之。

“闲着?”

“嗯,闲着。”

侧水畔湖心亭,早已空荡荡,惟余薛老太爷留给薛枭的牌匾。

“择半数,撒出去。”

薛枭沉声道:“文进士写文章,越犀利越好,越讽刺越好,越针砭时弊越好,除了不能指名道姓,他们想怎么写怎么写,写权贵擅权,写贼喊追贼,写官官相护,把前半生怀才不遇的怨怼全都给我写出来;武进士则到崔家、常家处盯梢,别人怎么盯我们,我们就怎么打回去——池子的水已经搅浑了,我们不妨让它更浑浊些。况且,我御史台难道是什么倒霉的沙包?只可被动挨打,不可主动反击?”

萧珀蹙眉:“那天宝观岂不是暴露了?圣人处——”

“同圣人有何干系?至始至终,弹劾常家的,难道不是我们御史台吗?”

薛枭沉稳抬眸:“此战,若成,御史台出头的诸人皆可走马上任,接住江南士族落马的空缺;若不成,我薛枭一人承负弄权之骂名,与君上何干?”

这才是做监察御史,做纯臣的意义。

帮圣人铲除异己,帮圣人安插人选,帮圣人背负骂名,帮圣人积攒功绩——纯臣,若得善终,则是史书后的影子;若不得善终,则是千古罪臣。

既选择上桌,便已无退路,又怎能害怕暴露牌面呢?

何况,庄家,又怎么会只有一张好牌呢?

牌匾之下,山月端坐熬茶,双手呈给萧珀。

萧珀诚惶诚恐起身,双手接过茶盅:“嫂夫人辛苦。”

山月抿唇莞尔:“蛰伏多年,诸君终可横刀立马、剑拔弩张,私以茶代酒,祝君——征伐亨通。”

萧珀单手执茶盅,看茶面平静无波,终仰头一饮而尽,“砰”的一声砸在桌上!

常家。

常豫苏好杀,常家却难掰倒,家族经营多年,又得靖安庇护。虽已挑动了周芳娘的杀机,却仍嫌不够。

死一个常蔺,还有百十个常家人等待接权。

要斗,就要将他拔地而起、斩草除根。

就像,他们对待苏家一样。

......

趁夜,一宽肩劲腰男子着玄黑夜行衣自薛南府策马而出,游廊外盯梢探子对视一眼,不约而同俯身飞奔跟上,高头大马在巷道中来回穿行,避开光亮与行人,专向僻静处去,身后紧跟的探子愈多,男人却如滑不溜手的泥鳅,与飞檐走壁的探子保持着恰如其分的距离。

“没人了没人了!”

薛南府后门,疾风压低声音,推开小门,埋头招呼。门后出现三五人。

罩头的斗篷将水光澄澈明亮的眉眼与嘴鼻,尽数覆盖在阴影之下。

山月抬手帮幼妹将理了理鬓边的发丝,压低声音,一句赶着一句:“进宫虽非善事,却也是机缘,你姐夫——”

“我姐夫~”水光晃荡着声音,像清凌凌的溪水:“嘿,之前还是薛大人呢!”

山月一拧眉,水光就怂了。

“薛大人确认过了,那日至秋水渡的大监,其中一位是圣人身侧的吴大监,另一位不知其身份,想来也是圣人得用之人,入宫务必要谨言慎行。如今宫中无人见过你,更无人知晓你,于你而言是桩好事。贵太妃与‘青凤’关系密切,若能以此为契,你我内外相应,倒也便利,只是姐姐告诉过你,凡是要量力而行,不可以身——”

“不可以身涉险,不可莽撞自负,不可刚愎自用!如果有危险,倒宁肯不做!”

水光学会了抢答,嘟嘴:“姐,我都会背了!”

山月眉目略有焦灼,手垂下,长长呼出一口气:“不仅要记住,更要做到。”

水光圆嘟嘟的脸皱成一团,向晋级为“你姐夫”的薛枭耸耸肩:“您夫人真是长了一张婆婆嘴。”

薛枭不动声色地埋首向山月迈近一步:“是吗?确定不是因小鬼难缠,老道才会一直念经?”

水光:?

你们两关系,最近好像很好的样子欸!

薛枭其后,是近日深居简出的程行郁。

三五米开外,红灯笼下,程行郁气色看上去较之前好了不少,双目灼灼地向水光招手。

水光笑着两步跳了过去。

程行郁背过身去,宽大的衣袍,恰好挡住了诸人的视线,只能隐约看到程行郁抬起手来,二人不知说了些什么。

薛枭埋下头,清咳一声,轮廓分明的眉宇微拧紧,声音低沉:“这病秧——”

不能叫程行郁病秧子。

上次叫程行郁病秧子,山月两只眼睛跟两把刀似的,差点没把他刀死。

“程大夫怎么回事?落风刚把探子引跑,探子随时会发现中了调虎离山之计,折首回返...送姨妹出府,行事隐蔽,自是越快越好——他倒好,还说上悄悄话了。”

薛枭声音低沉,絮絮叨地说小话。

山月皱眉:咋的?她的婆婆嘴长薛枭身上了?

“他们算是半路师徒,水光一手针灸法还是行郁传给她的,一日为师,终身为师,师徒之间,分别之际有话要说,岂不正常?”

山月边说,边看门廊——六司的马车早已候在巷口。

薛枭张口,还想说什么,却见山月眼锋往回一横。

薛枭立刻闭嘴,跟粘了一嘴糨糊似的:哼,别人不懂事,他懂事~他和媳妇心有灵犀,媳妇一个眼神他就知道,媳妇是想让他闭嘴了呢~

五米外游廊处,程行郁转过身来,水光却久久未转身。

“如春。”程行郁压低声,语调晦暗地轻声唤道。

水光方猛地一僵,跟着转身过来。

程行郁挺直腰杆,伸出手将水光身后的斗篷抬起,将半拢的帷帽轻轻放下,让水光的面容彻底隐没在玄纱之后。

“这是我如今唯一可以教你的了。”

程行郁语声如往常一般柔和,像一首温润的诗,未有华丽辞藻,唯有一腔拳拳之情,带着轻柔的悲悯与对天下万物苍生的切身共感:“你要牢牢记得,医者需仁,对人仁义,对己仁义,对物对风对景对苍生万物皆仁义,方得始终。你要记得我刚刚说的话,更要时常宽慰你姐姐——你记得吗?”

水光双肩耸立,并未立刻答话。

“记得吗?”程行郁闷咳一声,在他身上难得一见的执拗垂问。

“我记...我记得...”帷幕之后,水光语声有难耐的哽咽。

山月心中陡然生出一股奇异的疑惑,目光在水光与程行郁这对师徒之间来回打量。

她刚想发问,却听巷外马蹄踢踏——六司在催促。

“上马车罢——”

急促的催促和分离的忐忑,把心头的疑虑吹散。

山月展开双臂拢住妹妹,在明亮的月光中,将妹妹拢入怀中,饱含热泪地一下一下抚着罩在幼妹面前的帽纱:“水光,等姐姐接你出宫。”

水光借着机会,仰头哭出声,大声痛哭,不知在哭什么。

应是在哭别离。

两种意义上的,别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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