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满穿着高跟鞋,小心翼翼地走在青石板路上。每一步都发出清脆的声响,仿佛是她与这个小镇的对话。当她的高跟鞋碾过青石板时,扬起的尘灰中,竟飘来一丝若有若无的桐油味。
这股味道让林小满有些恍惚,她不禁停下脚步,凝视着那扇斑驳的木门。门上的铜锁已经生满了绿锈,看起来有些陈旧。她伸出手,轻轻地触碰了一下铜锁,指尖立刻被那层绿锈染成了绿色。
这里,便是“林宅”。
林小满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那扇沉重的木门。门轴发出“嘎吱”一声,仿佛是这座老宅在诉说着它的故事。走进院子,林小满看到了熟悉的景象:石板小径、破旧的屋檐、长满青苔的墙壁……一切都还是那么熟悉,却又让人感到陌生。
她慢慢地走到院子中央,抬头望着那座阁楼。奶奶曾经告诉她,阁楼上有一些不能让人知道的秘密。而现在,奶奶已经不在了,她却违背了奶奶的遗言,回到了这里。
林小满想起奶奶咽气前,紧紧攥着她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肉里,声音颤抖地说:“莫要回来……莫要开阁楼……”那时候的奶奶,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然而,林小满还是回来了。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回来,也许是因为对奶奶的思念,也许是因为心中的好奇。无论如何,她都决定要揭开这个阁楼的秘密。
小满?背后传来沙哑的唤声。她转身,见着穿蓝布衫的王阿婆拄着竹杖,脸上的皱纹里嵌着惊惶,你当真要住这老屋?十年前那场火...
阿婆,我只是替奶奶守灵。小满打断她,喉间发紧。奶奶是半月前走的,灵堂就设在老宅堂屋。她记得掀开棺盖那刻,奶奶的脸白得像浸了水的纸,左手紧攥着个泥做的小娃娃,指甲缝里全是泥渣。
钥匙插进锁孔的瞬间,门轴发出垂死般的呻吟。院里的野蔷薇疯长到齐腰高,花瓣落进井里,荡开一圈圈浑浊的涟漪。正厅供桌上积着薄灰,奶奶的遗像却擦得锃亮——那是张泛黄的黑白照,奶奶穿着寿衣,怀里抱着个比手掌大些的泥人。
这泥人...小满伸手要碰,遗像突然坠落,玻璃罩砸在她脚边。泥人骨碌碌滚到她脚边,是个扎羊角辫的女娃,左脸有块青灰色的胎记。
深夜,雾气弥漫,如轻纱般笼罩着大地。小满静静地躺在床上,身上紧紧裹着被子,仿佛这样能给她带来一丝温暖和安全感。突然,一阵轻微的嘎吱声打破了夜的宁静,那是木楼梯发出的声音。
小满的心跳瞬间加快,她紧张地竖起耳朵,仔细聆听着那声音的来源。声音越来越近,似乎有人正缓缓地走上楼梯。小满的手不自觉地伸向床边的台灯,摸索着打开了它。
柔和的灯光洒下,照亮了房间的一角。小满的目光被那光晕吸引,只见穿堂风轻轻掀起了褪色的门帘,露出了墙根处的一排泥人。
这些泥人虽然有些陈旧,但依然栩栩如生。小满粗略地数了一下,足有十七八个之多,它们大小不一,姿势各异。有的是背着竹篓的农夫,有的是抱着婴儿的妇人,还有一个穿着长衫的先生,那眉眼竟与她的父亲有七分相似。
小满?
黑暗里传来父亲的声音。
她猛地坐起,冷汗浸透后背。十年前那个雨夜突然清晰起来:父亲林建国是县中学的语文老师,说要连夜回鬼坳取奶奶的药,却在山路上出了车祸。警察说车撞断了护栏,人滚进了山涧,只找回半只沾泥的鞋。
而此刻,那个穿长衫的泥人正对着她笑,嘴角咧得有些歪。
天没亮,小满被拍门声惊醒。王阿婆提着竹篮站在门口,篮底沉着几炷香:我是来给你送平安符的。你奶奶走前说,这宅子里有东西...得用黑驴蹄子镇,再请道士来...
阿婆,奶奶信这些?小满接过符纸,触手生温。
王阿婆浑浊的眼睛突然瞪得溜圆:你奶奶?她比谁都清楚!二十年前,你爹才七岁,有天半夜哭着跑来说,看见阁楼里有泥人在动...你奶奶就请了道长来,说是你太爷爷那辈造的孽...
太爷爷?
你太爷爷可是镇上赫赫有名的泥瓦匠啊!”王阿婆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起来,仿佛生怕被别人听见似的,“那年闹饥荒,大家都饿得前胸贴后背的,你太爷爷为了能让一家人有口饭吃,就接下了给土地庙塑金身的活计。可谁能想到,这一接,竟然会惹出那么大的祸端呢!”
王阿婆顿了顿,接着说道:“就在你太爷爷给土地庙塑金身的时候,偏巧庙祝的女儿难产死了。那庙祝伤心欲绝啊,他一口咬定是你太爷爷用了活人生祭,才导致他女儿惨死。这可真是冤枉啊!你太爷爷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呢?”
说到这里,王阿婆的声音越发低沉了,“后来,你太爷爷就像是突然疯了一样,整天胡言乱语的。有一天,他竟然把自己封在了泥胎里,还说什么要给亡魂赔罪……从那以后,他就再也没有出来过。”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喜欢陕北民间故事请大家收藏:()陕北民间故事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