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八点五十分,秦锋那辆不起眼的黑色轿车准时停在了冷家别墅外。
冷瑶已经等在门口。
她今天穿了件简单的米白色针织衫和深色长裤,外面套了件薄外套,头发利落地束在脑后,身上只背了个不大的帆布包,看起来干净利落,像个准备去郊游的大学生,唯独那双过于平静的眼睛,透露出与年龄不符的沉稳。
秦锋下车,帮她拉开副驾驶的门:“冷小姐,早。”
“早,秦警官。”冷瑶坐进车里,系好安全带。
车子平稳驶出别墅区,汇入早高峰逐渐消退的车流,朝着南郊方向开去。
秦锋一边开车,一边斟酌着开口:“冷小姐,感谢你能答应这次邀请。关于今天要去的这个案子,我需要先跟你大致说一下背景,但有些详细的现场情况和证据,需要到了地方才能让你看。”
“理解,你说。”冷瑶目光看着前方。
“南郊‘蔷薇庄园’,三年前发生过一起灭门惨案。”
秦锋的声音低沉下来,透着一股职业性的凝重。
“屋主是一位退休的考古学教授,姓陈,陈启明。连同他的妻子、儿子、儿媳,以及年仅五岁的小孙子,一家五口,全部遇害。发现时已经是案发后第三天。”
“灭门……”冷瑶轻声重复。
“嗯。现场……非常惨烈,但也很奇怪。”秦锋眉头紧锁,似乎在回忆,“受害者的死亡方式……不完全一样,但都透着一种说不出的诡异感。
财务损失不大,排除了抢劫杀人。
人际关系排查,陈教授为人低调,与人为善,没有明显的仇家。
案子查了三年,线索断断续续,始终没有突破性进展,成了悬案。”
他顿了顿,从扶手箱里拿出一张照片递给冷瑶:“这是陈教授生前和家人的合照,案发前不久拍的。”
冷瑶接过照片。
照片上是一位头发花白、戴着眼镜、笑容儒雅的老者,身旁是气质温婉的妻子,后面站着一对笑容灿烂的年轻夫妻,男人怀里抱着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一家五口其乐融融,背景正是那座爬满蔷薇花的欧式别墅。
“很幸福的一家人。”冷瑶看着照片,神念微动,试图感知残留的气息,但隔着照片和漫长的时间,只能感受到一丝极淡的、属于“过去”的温馨印记,并无异常。
“是啊。”秦锋叹了口气,“所以这案子一直压在我们心里。最近,因为一些……其他案件的关联性考虑,局里决定重启调查。
考虑到你之前展现出的那种……对特殊线索的敏感度,我们希望你能够以顾问身份,去看看现场,也许能发现一些我们忽略的、非物理层面的……痕迹。”
他说得很含蓄,但意思明确。
冷瑶将照片递还:“我尽力。不过秦警官,我也需要提前说明,我的‘看法’不一定都能转化为你们需要的法律证据,更多可能只是一种方向性的提示。”
“明白。”秦锋点头,“任何线索,对我们都是有价值的。另外……”他略微迟疑了一下,“今天现场,除了我们刑侦支队的同事,可能还会有其他部门的专家参与评估,希望你不要介意。”
其他部门?
冷瑶心知肚明,这大概就是姐姐提过的,或者墨渊所在的“特殊事件管理局”的人了。她面色不变:“没问题。”
车子开出市区,驶入通往南郊的公路。
两侧的风景逐渐从楼房变成绿化带,再变成零散的农田和树林。
约莫四十分钟后,车子拐进一条相对僻静的双车道柏油路,路旁指示牌上写着“蔷薇路”。
又行驶了几分钟,前方出现了一扇紧闭的、锈迹斑斑的黑色雕花大铁门,门上缠绕的枯萎藤蔓依稀能看出是蔷薇的枝干。
门旁竖立的石柱上,“蔷薇庄园”的字样已经斑驳脱落。
铁门旁边,已经停了两辆车。一辆是警用的勘察车,另一辆是普通的黑色SUV。
秦锋按了下喇叭,铁门缓缓被里面的人拉开。
车子驶入,冷瑶透过车窗,看到了这座久负盛名的庄园。
庄园占地面积颇大,中心是一座三层高的灰白色欧式别墅,虽然因为缺乏打理而显得灰败,爬墙虎和野草占据了墙壁和窗台,但仍能看出昔日的精致。别墅前是一个干涸的喷泉水池,周围是荒芜的花园,曾经精心打理的花圃如今只剩疯长的杂草和零星几株顽强存活的、开着惨白花朵的野蔷薇。高大的树木枝叶过于茂密,让整个庄园即使是在白天,也笼罩在一种阴郁的色调中。
空气里弥漫着植物腐烂和尘封已久的味道。
秦锋将车停在那辆黑色SUV旁边,和冷瑶一起下车。
SUV的车门也同时打开,墨渊从驾驶座走了下来。
他今天穿了件深灰色的休闲夹克和黑色长裤,比上次在警局见面时少了几分正式,但那股沉稳干练、目光锐利的气质依旧。
“秦警官。”墨渊对秦锋点点头,目光随即落到冷瑶身上,平静地打量了一眼,“冷小姐,我是墨渊,负责本次复勘的现场协调与评估。感谢你能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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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我镇守的宗门是位面故事起点请大家收藏:()我镇守的宗门是位面故事起点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他的自我介绍很简洁,没有透露具体部门,但“评估”二字已经点明了他的部分职责。
“墨顾问,你好。”冷瑶同样平静地回应,对他的目光坦然受之。
她能感觉到,这个墨渊身上有种非常内敛但不容忽视的气场,与秦锋的刚直正气不同,更像是一种经历过风雨、洞悉诸多秘密的深沉。
而且,他的精神力量似乎比常人要凝练一些,虽然远未达到修炼者的程度,但显然不是普通人。
“现场我们已经提前做过基础检查,目前是安全的。”
墨渊说道,“不过,为了尽可能保持原始状态,别墅内部我们基本没有移动任何物品,灰尘和当年的部分痕迹都保留着。进去后,请务必跟紧,不要单独行动,也不要随意触碰可能有证物价值的物品。”
“明白。”冷瑶点头。
“我们进去吧。”秦锋从勘察车里拿出几副鞋套、手套和口罩,分发给冷瑶和墨渊。
三人穿戴好,走向那座沉寂的别墅。
别墅的正门虚掩着,门锁早已被破坏。
推开门,一股更加浓郁的、混合着灰尘、霉味和某种难以言喻的陈旧气息扑面而来。
大厅十分宽敞,挑高很高,但此刻却显得异常空旷和压抑。
昂贵的家具上覆盖着厚厚的白布,地上积着灰尘,华丽的水晶吊灯上蛛网密布。
阳光从高大的、脏污的彩色玻璃窗透进来,变成斑驳诡异的光影,非但没有带来暖意,反而让整个空间更添阴森。
冷瑶站在门口,没有立刻深入。
她微微闭上眼睛,神念如同轻柔的水波,以她为中心缓缓向整个别墅一层荡开。
秦锋和墨渊都没有打扰她,只是静静地观察着她的反应。
在冷瑶的感知中,这座别墅的“气”非常混乱且沉重。
残留着强烈的恐惧、痛苦、绝望的负面情绪碎片,如同已经渗入墙壁和地板的污渍,历经三年仍未完全散去。
但这并非超自然力量直接作用的痕迹,更像是极端惨剧发生后自然形成的怨念场。
然而,在这片沉重混乱的底色中,她确实捕捉到了几丝极其隐晦、不协调的“线头”。
一股非常淡、几乎要消散的阴冷死寂之气,与终末教团的那种能量有些相似,但又似乎更“古老”、更“浑浊”一些,主要萦绕在通往二楼的楼梯口附近。
另一处,在客厅壁炉的方向,则残留着一丝非常微弱、但感觉上相当“精致”且“刻意”的能量波动,像是某种被触发后又迅速隐匿的术法痕迹。
还有……冷瑶的感知飘向地下室入口的方向,那里传来的感觉更奇怪,不是阴邪,而是一种……空洞的吸力,仿佛有什么东西把周围的能量场微微扭曲了。
她睁开眼,看向秦锋和墨渊:“这房子里的‘东西’很杂。有很重的旧怨,是凶案本身留下的。但也有别的……更刻意的痕迹。”
秦锋精神一振:“能具体说说吗?方位?感觉?”
墨渊的眼神也更加专注。
冷瑶伸手指了指楼梯口:“那里,残留着一种很淡的、阴冷的死气,不像是自然形成的,和凶案现场的负面情绪不太一样。”
她又指向壁炉方向,“那边,壁炉附近,有过非常短暂的、类似‘触发式’的能量波动,很微弱,但感觉是人为布置的。”
最后,她看向大厅侧面一扇不起眼的、通往下方的小门,“地下室的方向,能量场有些异常,像是被什么东西轻微地‘吸’走了部分稳定感。”
秦锋和墨渊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异。
冷瑶指出的这三个地方,恰好对应了本案三个最关键的疑点!
楼梯口,是老教授陈启明尸体被发现的地方,死状最为诡异,仿佛在极度惊恐中想要逃离什么。
壁炉附近,当年发现了一些无法解释的灰烬成分,与别墅内任何可燃物都不匹配,像是凭空出现又燃烧殆尽的某种物质。
而地下室……当年搜查时并未发现明显异常,但后续多次现场复勘,都有技术人员反映在地下室待久了会莫名心悸头晕,仪器也会出现细微的波动,但始终查不出原因。
墨渊压下心中的波澜,开口道:“冷小姐的感知,与我们掌握的一些疑点有重合。我们能否先去楼梯口和壁炉处具体看看?”
“可以。”
三人首先来到楼梯口。
宽阔的木质楼梯盘旋向上,第一级台阶上,还能看到当年用粉笔标注的尸体位置轮廓。
冷瑶蹲下身,仔细感应。
那股阴冷死气已经淡得几乎无法捕捉,若非她神念特殊,根本察觉不到。
但这气息的“质”,确实与终末教团那种追求纯粹“终末”、“毁灭”的感觉略有不同,更像是一种……陈腐的、带着岁月尘埃的“死寂”,仿佛来自某个被遗忘的古老坟墓。
“这股气息……很老,不‘新鲜’。”冷瑶站起身,说出自己的判断,“不像是案发时当场留下的,倒像是……依附在某个携带者身上,或者被某个东西‘带’进来的,停留了一段时间,然后慢慢消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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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我镇守的宗门是位面故事起点请大家收藏:()我镇守的宗门是位面故事起点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携带者?秦锋立刻联想到凶手。
“你是说,凶手可能接触过带有这种气息的东西,或者……他本身就有问题?”
“有可能。”
冷瑶点头,“这股气本身不具备直接杀人的力量,但它会影响人的心智,放大恐惧和负面情绪。”
她看向楼梯上方,“如果受害者生前被这种气息强烈影响,又遭遇了实质性的袭击,那么他死亡时的状态……可能会超出常理。”
秦锋脸色沉重,这正是当年法医的困惑之一。
陈教授尸体呈现的生理指标和部分体表特征,与典型的惊吓过度致死有相似之处,但又混杂了物理创伤。
接着,他们来到壁炉前。
华丽的石材壁炉上落满灰尘,炉膛里空无一物。
冷瑶凝神感知那丝微弱的触发式能量波动。
这波动非常精巧,类似于一个“警报”或者“记录”装置被触发后留下的余韵,几乎不携带任何属性,只有纯粹的“机制”感。这需要相当高明的能量操控技巧。
“这里曾经有一个很精巧的‘小机关’,”冷瑶比划着,“不是实体机关,是能量层面的。作用可能是……感应到特定条件后,触发某种效果,或者发送一个信号。它被触发过一次,然后就自我消散了,只留下这点痕迹。”
墨渊目光深邃:“能判断触发的大概时间吗?”
冷瑶摇头:“痕迹太淡了,只能确定是在凶案发生前后不太长的时间里。可能是案发前设置的,案发时被触发;也可能是案发后,有人来过,触发了它。”
秦锋记录着冷瑶的话,这解释了那些不明灰烬的来历——很可能是这个能量机关被触发后,其载体或关联物焚烧所致。
“最后是地下室。”墨渊说道,“那里当年没有发现直接证据,但一直有些说不清的异常报告。冷小姐,下去看看?”
地下室的门需要用力才能拉开,发出刺耳的“嘎吱”声。
一股更浓的霉味和土腥气涌了上来。楼梯很窄,没有灯光。
秦锋打开强光手电,率先往下走,冷瑶居中,墨渊断后。
地下室比想象中宽敞,堆放着一些废弃的家具、箱子、旧书等杂物,灰尘积得更厚。
温度明显比楼上低几度。
冷瑶一进入地下室,那种“空洞吸力”的感觉就清晰了一些。
她顺着感觉,慢慢走向地下室最深处的一个角落。
那里堆放着几个老旧的木箱,上面盖着防尘布。
但在冷瑶的感知中,异常的源头就在这堆箱子后面,或者……下面。
“这里。”
她停住脚步,指着箱子后面的墙壁。
“这后面,或者地下,有点问题。能量场在这里被轻微扭曲了,像是一个很小的‘漏点’或者‘接口’。”
墨渊和秦锋上前,小心地将几个木箱移开。
后面是裸露的砖石墙壁,看上去并无特别。
秦锋用手敲了敲墙壁,声音沉闷,似乎是实心的。
“不是墙后面,”冷瑶蹲下身,用手拂开墙壁与地面交接处的厚厚灰尘,“是下面。”
秦锋用手电仔细照射墙角与地面。
忽然,他发现了什么:“墨顾问,你看这里!”
在手电强光下,墙角地面与墙壁的接缝处,有几块地砖的缝隙颜色,与周围略有不同,似乎被撬开过又重新封上,手艺很高明,几乎看不出来,但在特定角度光线下,还是能看出细微的色差和缝隙填充物的不同。
“有暗格!”秦锋精神大振。
墨渊立刻从随身携带的工具包里取出小巧的勘查工具,和秦锋一起,小心翼翼地将那几块可疑的地砖撬开。
地砖下,果然露出了一个大约一尺见方的空洞。
里面放着一个扁平的、金属材质的盒子,盒子表面没有任何花纹或锁具,只有一种深沉的暗红色,像是某种特殊的合金。
盒子本身,就散发着那种“空洞吸力”的感觉。
“就是这个。”冷瑶说道。
她能感觉到,盒子里似乎封存着某种东西,这东西在不断地、极其缓慢地吸收着周围环境中游离的、微弱的能量,包括光、热、甚至生物散发出的微弱生物场,从而造成了局部的能量场扭曲。
秦锋戴上更厚的手套,小心地将金属盒取了出来。
盒子不重,入手冰凉。
“能打开吗?”秦锋看向冷瑶和墨渊,主要是看墨渊。
这东西透着古怪,他不敢贸然行事。
墨渊凝神观察着盒子,又看了看冷瑶。
冷瑶感应了一下:“盒子本身没有危险的能量附着,封禁力量来自内部的东西。打开的话,里面的东西可能会释放出某种能量或信息,不确定是什么。”
墨渊沉吟片刻,从工具包里拿出一个巴掌大的、类似平板电脑但更厚的银色仪器,对着金属盒扫描了一下。
仪器屏幕亮起,显示出一堆波动的数据和频谱图。
“能量读数异常,但相对稳定,频谱类型……未记录在常规数据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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