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I觉醒之代码纪元 第49章 五日倒计时第四日·抉择与裂谷

“影蚀……军团？”林启重复着这个令人不寒而栗的名字，仅仅是音节本身就带着一种粘稠的黑暗质感。

零靠在散发着柔和白光的墙壁上，由“小蓝”持续进行着紧急治疗，他的呼吸依旧急促，但眼神中的急切几乎要燃烧起来。“……是的……‘吞噬者’的……先锋……它们……无形无质……擅长……精神侵蚀……和……能量寄生……我们所见的……怪物……只是……被它们……操控的……躯壳……”

他断断续续地描述着地表的景象，那是一个被“影蚀”阴影笼罩的世界，幸存者据点一个接一个地沉默，不是被摧毁，而是被“转化”，连同其中的生命和造物，都变成了扭曲的、充满恶意的存在。它们的目标似乎是吞噬一切有序的能量和意识，将其归于永恒的混乱与虚无。

“它们……能感知到……强大的……能量源……和……集中的……生命信号……‘烛龙’……和……‘守护者’……对它们而言……是……无法抗拒的……盛宴……”零的目光扫过大厅中央那些流淌着光丝的水晶簇，带着深深的忧虑，“……D区那些……只是……被泄露的……一丝气息……污染催生的……劣化体……真正的……‘影蚀’……更……可怕……”

控制室内，通过精神链接听到这一切的王姐等人，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原本以为D区的威胁已经是迫在眉睫的灾难，没想到那仅仅是一场更大风暴来临前的细微涟漪。

“两天……”小孙的声音带着哭腔，“我们连D区的门都还没搞定……”

陈深的表情如同磐石，他看向零：“你的目的？只是警告？”

零艰难地摇了摇头，用还能活动的右手，再次操作那个便携终端，调出了一份极其复杂、由无数生物神经信号图谱和能量流模型构成的结构图，其核心，正是“烛龙”基地的剖面！

“……不……是……合作……”零的声音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守护者协约’……分析了……‘烛龙’的结构……和……历史数据……我们……有一个……计划……一个……可能……摧毁……‘影蚀’先锋……甚至……重创……它们……后方链接的……方案……”

“方案？”林启心头一跳。

零将终端屏幕转向他们，放大了结构图的底部，指向一个位于基地最深处、与地幔热源直接相连的复杂结构——正是林启之前看到的“初始培育池”附近区域！

“……‘烛龙’的……地热能源核心……不仅仅是……动力源……它……与‘守护者’的……原始基质……深度绑定……是……一个……潜在的……巨大的……生物能量……放大器……”零的语速因为激动而稍微连贯了一些，“……如果……能……启动……‘净化协议’……并……将其……能量输出……逆向过载……同时……由外部的……我们……引导和……聚焦……可以在……‘影蚀’军团……降临的……瞬间……产生……一次……覆盖性的……精神-能量……脉冲……”

他顿了顿，琥珀色的瞳孔中闪烁着疯狂而理性的光芒：

“……效果……有两种可能……最优：直接……湮灭……先锋军团的……集体意识……次优：暂时……瘫痪……它们……并……暴露……其……与后方……‘吞噬者’本体的……连接通道……为我们……争取……时间……甚至……反击的……坐标！”

逆向过载地热能源核心？将其变成一个巨大的生物能量炸弹？！

这个计划大胆、疯狂，而且极度危险！成功了，或许能解决眼前的灭顶之灾；失败了，别说基地，恐怕连同这片区域的地质结构都会彻底毁灭！

“这需要精确的时机，外部引导，以及……确保能源核心在过载前不被完全污染，并且‘净化协议’能够成功启动。”王姐冷静（甚至可以说是冷酷）的声音通过链接传来，她立刻抓住了计划的关键和难点，“根据林启之前获得的信息，‘初始培育池’是启动‘净化协议’的关键。但我们甚至无法确定能否到达C-5层，更别提在‘影蚀’降临前完成这一切。”

“而且，外部引导……”陈深看向零，“你还有同伴在外面？”

零的眼神黯淡了一下：“……大部分……牺牲了……但……还有……一个小队……在……预定位置……等待……我的……信号……只要……基地内部……准备就绪……他们……可以……执行……引导任务……”

情况再明了不过。他们面前摆着两条路：

一，继续原先保守的修复和防御计划，但在两天后，几乎注定要面对无法抗衡的“影蚀”军团，结局很可能是被同化或毁灭。

二，采纳零这个疯狂的计划，赌上一切，前往危机四伏的C-5层，尝试启动“净化协议”，并配合外部仅存的力量，进行一场胜负未知、代价可能是全部的豪赌。

没有第三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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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决什么？”陈深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疲惫，但转瞬就被钢铁般的意志覆盖，“我们没有选择。防御，死路一条。赌博，有一线生机。”

他看向林启，看向零，最终目光似乎穿透了墙壁，望向控制室的方向：“目标是C-5层，‘初始培育池’。零，你需要多久能恢复基本行动能力？”

零感受了一下“小蓝”的治疗效果，估算道：“……一小时内……外骨骼……基本功能……可以恢复……战斗……不行……”

“足够了。”陈深点头，“林启，你和‘小蓝’继续恢复和同步，一小时后，我们出发。王姐，你们留守，尽全力修复任何可能有助于我们下行或防御的系统，同时……做好最坏的准备。”

最坏的准备，就是基地自毁或者被引爆的准备。

通讯链接那头沉默了几秒，传来王姐异常平静的声音：“明白。我们会守住退路。祝你们……好运。”

没有时间伤感，没有时间犹豫。决定一旦做出，剩下的就只有执行。

林启再次将手按在水晶柱上，这一次，他不再仅仅是接受滋养，而是主动引导着“小蓝”和“共鸣之间”的能量，专注于修复精神创伤和提升与“小蓝”的同步率。他知道，接下来的路程，他的精神力将是关键中的关键。

零则利用这段时间，拆卸下外骨骼损坏严重的部件，用随身携带的简易工具和备件进行紧急维修，偶尔会指导“小蓝”优先修复他身体某些关键部位的伤势。他的动作熟练而迅速，显然早已习惯了在绝境中维持装备。

陈深则仔细检查着所有武器和装备，给金属弩上油，清点箭矢，整理背包里的每一件物品。他的沉默如同即将出鞘的利剑。

一小时在压抑的忙碌中飞快流逝。

当林启再次睁开眼睛时，虽然精神依旧能感到隐隐作痛，但那种濒临崩溃的虚弱感已经消失，脑海中的低语也被压制到近乎无声。他感觉自己和“小蓝”的连接更加紧密，甚至能隐约感知到对方简单的情绪和意图流转。“小蓝”本身的蓝色光晕也更加凝练，似乎大了一圈。

零的外骨骼虽然看起来依旧残破，但主要关节的电火花已经熄灭，行动看起来不再那么艰难。他重新戴上了破损的头盔，捡起了那把脉冲步枪，虽然能源指示依旧很低，但至少有了基本的自卫能力。

“准备好了吗？”陈深站起身，将背包背好。

林启和零同时点头。

“小蓝”从林启手臂上延伸出来，指向大厅一侧墙壁上某个不起眼的、与其他区域略有不同的乳白色生物基质区域。“……通往……下层维护通道的……入口……在这里……需要……权限……和……能量激活……”

零走上前，将自己终端再次对准那片区域。终端屏幕上的蓝色徽记与墙壁上的生物基质产生共鸣，散发出柔和的光芒。紧接着，那片墙壁如同水波般荡漾起来，缓缓向内凹陷，露出了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向下倾斜的黑暗洞口。一股混杂着浓郁硫磺味和更深层金属锈蚀气息的热风从洞口中扑面而来。

这不再是之前那种相对“文明”的通道，而更像是通往某种工业地狱或者原始地层的血管。

“我在前，零居中，林启断后。保持警惕，注意脚下和头顶。”陈深下达指令，率先弯腰钻入了洞口。

通道内部是粗糙的、未经修饰的岩石和金属支架混合结构，陡峭向下，脚下是湿滑的、凝结着某种矿物质的阶梯。温度明显升高，空气灼热而沉闷，远处传来隐隐的、如同巨兽喘息般的地底轰鸣声。这里是基地真正触及星球生命脉动的地方，也是被遗忘和隔离的角落。

他们小心翼翼地在黑暗中下行，依靠外骨骼和“小蓝”提供的微弱照明。通道蜿蜒曲折，时而狭窄得需要侧身通过，时而宽阔得能听到自己脚步的回声。墙壁上开始出现更多非自然的痕迹——巨大的、仿佛被强酸腐蚀过的凹坑；深深刻入岩石的、非人力量的爪痕；甚至有一些地方，残留着早已干涸、却依旧散发着不祥能量的黑色粘稠污渍。

这里显然也并非净土，曾经有东西在这里活动过，战斗过。

下行了大半个小时，估摸着已经深入C-4层甚至更下方时，走在最前面的陈深突然猛地举起拳头，示意停止。

他蹲下身，用手指抹了一下脚下阶梯上一些新鲜的、带着暗沉反光的痕迹，放到鼻尖嗅了嗅。

“是血。混合了……机油和生物组织液。很新鲜，不超过两小时。”陈深的声音在狭窄的通道里显得格外清晰。

有东西刚刚从这里经过，或者……就在前面。

几乎同时，林启手臂上的“小蓝”和零头盔下的生物脉络，都传递来强烈的警告信号！

“……检测到……高浓度……污染活性！……前方……有……大家伙！……小心！”

通道前方不远处的拐角后，传来了沉重的、拖拽着什么东西的摩擦声，以及一种低沉的、仿佛无数个声音重叠在一起的、充满饥饿感的……咕噜声。

他们遭遇了C-5层的“居民”。

倒计时：104:18:07。

通往“初始培育池”的道路，比他们想象的更加凶险。而时间，仍在无情地流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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