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蝙蝠和知更鸟 第84章 我可以留校吗…不可以

学期的最后几天，霍格沃茨被一种混合着考试结束的松弛与假期临近的喧嚣所笼罩。然而，这种氛围与杰米·伊斯琳完全隔绝。他像一缕游魂，机械地完成着期末的收尾工作，内心却被日益增长的恐慌所填满。

假期。

这个词曾经代表着他唯一能称之为“家”的地方——蜘蛛尾巷，那间堆满书籍和魔药材料、弥漫着苦艾气息的阴冷房子，以及那个虽然刻薄却会默许他蜷缩在沙发上的监护人。

现在，它只代表着一个酷刑场所。他无法想象要如何与西弗勒斯·斯内普在同一屋檐下度过漫长的暑假。那些沉默的晚餐，那些不可避免的碰面，每一次都将提醒他那场被彻底看穿、又被无情碾碎的心碎。光是想到要再次踏上蜘蛛尾巷的门阶，他就感到一阵生理性的反胃。

他不能回去。

这个念头如此强烈，几乎成了他支撑下去的唯一支柱。他开始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搜寻着任何可以留在霍格沃茨的可能性。他跑到图书馆，几乎是粗暴地翻找着《霍格沃茨，一段校史》和学生手册，手指颤抖地划过关于留校的条款。

然后，冰冷的现实像一记重锤砸了下来。

“未满十七周岁的学生，如欲于假期期间留校，必须获得其法定监护人或担保人的明确书面许可，并陈述合理理由，由校长办公室批准。”

“法定监护人”……西弗勒斯·斯内普。

这个名字像一道铁栅，将他牢牢锁死在这个困境里。他瘫坐在图书馆冰冷的椅子上，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他甚至没有资格自己决定自己的去向。他的命运，依旧牢牢攥在那个刚刚摧毁了他整个世界的男人手里。

绝望如同冰冷的湖水，一点点淹没了他。

他该怎么办？去哀求斯内普签字？想象一下那个场景——他站在地窖办公室门口，或许会再次听到那声冰冷的“滚出去”。或者，斯内普会用那种他刚刚见识过的、洞悉一切却又无比残忍的目光看着他，慢条斯理地问：“给我一个必须让你留在学校的理由，伊斯琳先生？”

他能说什么？说“因为我无法忍受和您待在一起”？说“因为您让我觉得我自己像个愚蠢的笑话”？

他做不到。那份被窥探、被否定的羞耻感依旧灼烧着他。

或许……他可以去找麦格教授？或者邓布利多校长？陈述他的“困难”？但这无异于将他和斯内普之间那不堪的裂痕公之于众。他无法想象斯内普会对此作何反应。而且，这真的有用吗？规定就是规定，他的监护权在白纸黑字上属于斯内普。

时间一天天过去，离学期结束只剩下最后两天。留校申请的截止日期近在眼前。焦虑像藤蔓一样缠绕着杰米的心脏，越收越紧。他吃不下东西，夜晚的睡眠更是支离破碎，偶尔短暂的入睡也会被斯内普那双黑色眼睛的凝视惊醒。

他终于意识到，他无处可逃。除非他选择离家出走——一个更不切实际且后果严重的念头——否则，他必须面对斯内普。

在留校申请截止的那个下午，杰米拖着沉重的脚步，如同走向刑场一般，来到了地窖门口。那扇熟悉的木门此刻仿佛一头蛰伏的怪兽。他举起手，手指在空中停顿了许久，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轻轻地、如同蚊蚋般敲了三下。

里面一片死寂。

就在杰米几乎要转身逃离的时候，门内传来那个他既恐惧又……曾经依赖的声音，低沉而没有任何波澜：

“进来。”

杰米深吸了一口气，推开了门。

办公室里的光线依旧昏暗，各种魔药材料的气味混杂在一起，比以前似乎更浓烈了些。斯内普坐在他的办公桌后，并没有在批改作业或者看书，他只是坐在那里，黑色的眼睛在杰米进来的瞬间就锁定了他，像是在专门等待。

杰米低着头，不敢与他对视，目光死死地盯着自己磨损的鞋尖。他能感觉到那道目光如同实质，在他身上缓慢地移动，审视着他的紧张、他的恐惧、他全部的狼狈。

“教……教授。”他的声音干涩得厉害，几乎不成调。

斯内普没有回应，只是等待着。

杰米艰难地吞咽了一下，从长袍内侧掏出一张折叠得整整齐齐的羊皮纸——那是他好不容易从麦格教授那里领来的留校申请表。他向前走了几步，将表格小心翼翼地放在办公桌的边缘，仿佛那是什么危险品。

“我……我想申请……假期留校。”他鼓足勇气，声音却依旧细若无闻。

说完这句话，他就像完成了某种仪式，立刻向后退了一大步，重新低下头，等待着预料中的嘲讽、质问，或者更糟的——直接拒绝后的“滚出去”。

办公室里陷入了长时间的、令人窒息的沉默。只有壁炉里火焰偶尔发出的噼啪声。

斯内普的目光从杰米苍白而紧绷的脸上，移到了桌角那张单薄的申请表上。他没有去看表格的内容，只是盯着它。他的手指在桌面上无意识地、极其轻微地敲击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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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HP蝙蝠和知更鸟请大家收藏：()HP蝙蝠和知更鸟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他当然知道这孩子为什么想留校。他亲眼“看见”了那份恐惧和心碎。他也预料到了这个申请。他甚至……或许，在内心深处，也预料到了杰米此刻这副如同受惊动物般的姿态。

他看着杰米几乎要缩进地缝里的样子，看着他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的手指。那个在树下痛哭的记忆碎片，不合时宜地再次闪过脑海。

又是一段漫长的沉默。久到杰米几乎要以为斯内普打算用沉默来直接否决他。

终于，斯内普动了。

他没有拿起羽毛笔，也没有对申请表发表任何评论。他只是用他那特有的、没有任何起伏的语调，平静地陈述了一个事实，目光却依旧停留在杰米身上：

“你的魔力稳定性，在无人监管的假期，尤其在你……”他微妙地停顿了一下，似乎在选择措辞，“……情绪波动期间，是一个不容忽视的风险。霍格沃茨的画像和盔甲，恐怕无法承受又一次……意外。”

他的话里没有明确的拒绝，却每一个字都堵死了杰米的后路。他将问题抛回到了杰米无法掌控的自身缺陷上。

杰米的心沉了下去。果然……还是不行。他感觉自己像被剥光了站在这里，连最后一点挣扎的余地都没有。

就在绝望即将彻底淹没他时，斯内普再次开口了，声音比刚才更低沉了一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终结意味：

“收拾你的东西，伊斯琳先生。明天下午，站台关闭后，在我的办公室集合。”

他没有说“同意”还是“不同意”留校。他甚至没有碰那张申请表。

他只是下达了命令。

一个杰米无法违抗的命令。

杰米猛地抬起头，翠蓝色的眼睛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和一丝残余的、破碎的希望火花。他看着斯内普，想从那张毫无表情的脸上读出些什么，但什么也没有。

斯内普已经移开了目光，重新看向桌面上的一份羊皮纸，仿佛杰米和那张留校申请都不再存在。

“出去。”

依旧是这两个字。但这一次，似乎少了些暴戾，多了些……疲惫？

杰米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能说出来。他像来时一样，沉默地、几乎是踉跄地，转身离开了地窖办公室。

门在他身后关上。

办公室里，斯内普的目光从那份他根本没在看羊皮纸上抬起，再次落在那张孤零零的留校申请表上。他黑色的眼眸深处，是一片无人能窥见的复杂风暴。

他拒绝了吗？没有。

他同意了吗？也没有。

他只是……做出了一个决定。一个连他自己都未必完全理解的决定。将这只被他伤得遍体鳞伤、试图逃离的小兽，再次圈回自己的领地。

而这个暑假，注定不会平静。

第二天，霍格沃茨特快列车的喧嚣最终消失在远方，城堡仿佛陷入了一种空旷的沉睡。杰米·伊斯琳抱着他那个显得有些旧的行李箱，站在地窖办公室门外的冰冷石廊里，像一尊被遗弃的雕像。他全程低着头，视线牢牢锁在自己鞋前的一小片地面上，仿佛那里刻着能让他逃离现实的咒文。

门从里面被拉开，斯内普高大的身影出现，黑色的袍角几乎扫到杰米的箱子上。他没有说话，甚至没有看杰米一眼，只是径直向外走去，脚步声在寂静的走廊里回荡，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引领意味。

杰米像被无形的线牵引着，立刻迈开脚步，沉默地跟在他身后几步远的地方。他始终保持着这个距离，低着头，将自己缩成一个小小的、不起眼的影子。他能看到前方那双黑色的靴子沉稳地踏在地面上，每一步都像是在强调他们之间那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穿过走廊，走下台阶，通过那些会自动开关的门……整个过程里，只有他们一前一后、轻重不一的脚步声。斯内普没有回头，没有催促，也没有像以往那样用刻薄的言语敲打他。这种沉默，比任何责骂都更让杰米感到窒息。它像一块厚重的绒布，包裹着所有未说出口的伤痛、尴尬和冰冷的现实。

他们来到了城堡外一个相对隐蔽的区域，通常用于高年级的幻影移形练习。斯内普终于停下了脚步。

“过来。”

他的声音简短而冰冷，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

杰米僵硬地往前挪了两步，依旧低着头，能感觉到斯内普身上传来的那种混合着魔药与苦艾的熟悉气息。这气息曾经让他感到安心，此刻却只让他心脏揪紧。

下一刻，一只冰冷的手抓住了他的上臂。不是安抚的触碰，更像是一种必要的、确保传送目标不会丢失的固定动作。力道不轻，带着一种公事公办的疏离。

杰米浑身一颤，几乎是本能地想要挣脱，但强行忍住了。

然后，那种熟悉的、仿佛被塞进狭窄橡皮管里的压迫感从四面八方袭来。他紧闭着眼睛，感觉五脏六腑都被挤压、扭曲。短暂的黑暗和窒息之后，双脚猛地踩在了坚实却有些油腻的地板上。

熟悉的、略带潮湿的霉味，混合着更浓郁的魔药气味，涌入鼻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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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HP蝙蝠和知更鸟请大家收藏：()HP蝙蝠和知更鸟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蜘蛛尾巷。他终究还是回来了。

手臂上的钳制立刻松开了。杰米踉跄了一下，才勉强站稳，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他依旧低着头，视线范围内是熟悉的那张破旧地毯和斯内普黑色的靴尖。

斯内普似乎看了他一眼，也可能没有。杰米只听到他走向厨房的脚步声，以及随后传来的、一如既往没有任何温情可言的指令，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

“把你的东西放回房间。然后，下来处理这些……鼻涕虫。”

命令下达完毕，脚步声转向了书房的方向，留下杰米一个人站在门厅里，像一株被遗忘在角落的、萎靡的植物。

他慢慢地、极其缓慢地抬起头，环顾这个曾经被他视为“家”的地方。一切都和离开时一样，阴冷、杂乱，却又带着一种诡异的秩序感。只是现在，这里不再意味着安全，而更像一个华丽的囚笼。

他抱着箱子，一步一步地挪上狭窄的楼梯，走进那个属于他的、能看到对面脏兮兮砖墙的小房间。房间里很干净，床单甚至像是新换的，但这并不能带来丝毫慰藉。

他将箱子放在墙角，没有立刻打开。他只是站在那里，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感觉前所未有的孤独和茫然。

他最终还是跟着斯内普回来了，像个没有自我意志的附属品。而接下来的整个暑假，他都将在这种令人窒息的沉默和低垂的视线中度过吗？

楼下隐约传来了坩埚被移动的轻微声响。

杰米深吸了一口气，带着一种近乎认命的疲惫，转身，低着头，再次走下楼梯，走向厨房，走向那些等待处理的鼻涕虫，走向这个注定漫长而艰难的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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