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全部 玄幻奇幻 都市白领 武侠仙侠 言情说爱 军事历史 游戏竞技 排行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悠悠小说网 > 游戏竞技 > 半夜起床别开灯 > 第2章 红衣裳

半夜起床别开灯 第2章 红衣裳

作者:倾盆等大雨 分类:游戏竞技 更新时间:2025-11-19 04:22:02 来源:全本小说网

姥姥的烟袋锅子总在三更天亮起来。火光在她满脸皱纹里晃,把眼角那道月牙形的疤照得像条蠕动的虫。"有些东西认门,"她磕着烟灰,火星子落在青砖地上,烫出个黑点点,"就像那年你姥爷拉油罐,车翻进沟里,油罐裂了道缝,偏他身上连油皮都没擦破。"

母亲绞着围裙的手猛地停住,指节泛白得像泡过的萝卜。"妈,您又提那事。"她往灶膛里添了把柴,火光映着她眼底的青影——那是姐姐出事后,她整宿整宿盯着天花板留下的。

九八年的雪下得邪乎,屋檐下的冰棱子有半尺长,尖得能戳死人。母亲说那天夜里的梦太真,真得能闻见红棉袄上的胭脂味。梦里父亲推着独轮车,车轱辘碾过积雪的声音"咯吱咯吱"的,像咬碎骨头。红杨树林的枝桠上挂着冰,风一吹就"咔啦"响,在雪地上投下张牙舞爪的影子,像无数只手在抓挠。

"大哥,跟我走呗。"穿红衣裳的女人从树后钻出来时,父亲哈出的白气都冻成了霜。她的棉袄红得扎眼,在白雪地里像团烧着的火,脸蛋冻得通红,笑起来露出两颗小虎牙,手里拎着个蓝布包,"我家有碳,火生得旺,不要钱。"

父亲在梦里直摆手,独轮车的木把冻得像冰。"不去不去,家里等着用。"他想绕开,女人的红袖子突然扫过他手背,那股冷劲钻心,像被冰锥扎了下。他看见女人的鞋也是红的,绣着并蒂莲,可鞋底沾着的泥是黑的,像刚从坟里爬出来。

"不去?"女人的笑突然僵在脸上,嘴角往下撇时,露出的牙床是紫乌色的。她眼睛里淌出黑水,顺着脸颊往下滴,在红棉袄上洇出星星点点的黑,像溅上的血,"你不去,我就自己来拉了......"她的手抓住车把,指甲长得像鸟爪,深深掐进木头里,留下五道月牙形的印子。

母亲从梦里弹起来时,冷汗把贴身的秋衣都湿透了。父亲睡得正沉,呼噜打得震天响,嘴角挂着的口水冻成了小冰碴。她伸手推他,手指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建军!你醒醒!"

父亲揉着眼睛坐起来,头发乱糟糟地支棱着,像被霜打了的苞米。"咋了?半夜三更的。"他摸了摸母亲的额头,缩回手时指尖沾着冷汗,"你咋浑身冰凉?"

"你明天是不是要去买碳?"母亲的声音发紧,像被什么东西勒着嗓子,"别走红杨树林那条路!"她把梦里的事颠三倒四地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那女的眼睛淌黑水,红棉袄上有黑印子......"

父亲听完笑了,伸手扒拉母亲额前的碎发。"你这是冻着了,烧糊涂了。"他往炕头挪了挪,焐热的地方很快又凉下去,"红杨树林那条路走了十几年,闭着眼都能摸回来,能有啥事儿?"

"我说别去就别去!"母亲急得提高了嗓门,炕桌都被她拍得"哐当"响。隔壁的姥姥披着棉袄推门进来,烟袋锅子在手里捏着,火星子明明灭灭,把她嘴角的痣照得像颗黑豆子。

"让他换条路。"姥姥的声音像磨过的砂纸,烟杆在炕沿上磕了磕,"红衣裳缠人,沾上了甩不掉。"她的目光扫过父亲手背——那里有块浅红色的印记,形状像片枫叶,是去年秋天帮人抬棺材时蹭上的,一直没褪。

父亲还想争辩,看见姥姥往灶膛里扔了三枚铜钱,"叮当"响着沉进灰里,突然闭了嘴。他知道姥姥年轻时是"缝补匠",不光缝衣服,还能缝"缝"——那些阴阳交错的缝隙,她用银针穿红线,就能暂时补住。

第二天一早,父亲扛着扁担要出门,脚刚迈过门槛又缩了回来。"我走河沿那条路。"他挠了挠头,棉帽上的雪簌簌往下掉,"绕就绕点,省得你妈瞎琢磨。"母亲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雪雾里,心里像压着块冰,直到日头偏西才敢松口气。

傍晚父亲回来时,脸冻得发紫,眉毛上结着冰碴,一进门就往炕头钻,抱着母亲的脚焐了半天才缓过来。"邪门了。"他搓着冻僵的手,声音发颤,"红杨树林路口出了车祸,老王家的三小子,拉碳的,连人带车翻进沟里,冻硬了。"

母亲心里咯噔一下,手里的针线掉在地上:"人咋样了?"

"没气了,"父亲往灶膛里添了把柴,火苗"腾"地窜起来,映着他眼底的惊恐,"最怪的是,他身边扔着件红棉袄,崭新的,针脚歪歪扭扭的,像是......像是刚缝好的。有老人说,是撞上'红煞'了......"

母亲抱着父亲哭了半宿,眼泪把他的棉袄浸湿了一大片。姥姥坐在炕沿上,烟袋锅子一下下敲着炕沿,"当当"的,像在敲警钟。她从樟木箱子里翻出块蓝布,用银簪子挑着,在油灯上燎了燎,蓝布冒起股青烟,散发出淡淡的皂角香。"把这个缝在他棉袄里子上。"她的银针穿过布料,发出"沙沙"的轻响,"我师傅说,红怕蓝,就像火怕水。"

姐姐出事那年,刚上大二。她寄回来的照片里,穿条白裙子站在樱花树下,笑得像朵花,可母亲总说照片不对劲——她身后的树影里,有个红得发黑的小点,像团烧着的纸。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喜欢半夜起床别开灯请大家收藏:()半夜起床别开灯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出事前一晚,母亲睡得正沉,突然听见屋里有动静。睁眼一看,姐姐穿着身白裙子,直挺挺地站在床边。不是她平时穿的那条雪纺裙,是洗得发白的的确良,领口绣着朵小白花,针脚歪歪扭扭的,像哭丧时戴的孝花。

姐姐光着脚,脚后跟沾着点黑泥,脚趾甲缝里嵌着草屑。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黑眼珠占了大半,不眨也不动,嘴角往下撇着,像在哭,又像在笑。月光从窗棂钻进来,在她身上割出明暗交错的痕,像被什么东西撕开了。

"丽丽?你咋回来了?"母亲伸手去摸她的脸,指尖刚碰到皮肤,就觉得一股凉气顺着指尖往上爬,冻得骨头缝都发麻。姐姐突然往后退,退到门口时,影子被月光拉得老长,像条蛇,在地上盘了个圈。

"妈......"她终于开口,声音像从井里传出来的,闷闷的,带着股土腥味,"我冷......"

母亲吓得尖叫一声,从梦里坐起来,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像被针扎着。窗外的月光惨白,照在墙上的全家福上——照片里的姐姐笑得灿烂,可眼睛的位置不知何时多了两个黑点点,像被人用墨涂过。她摸黑抓过电话,手指抖得按不准号码,听筒里传来"滋滋"的电流声,像有人在哭。

好不容易拨通父亲的电话,母亲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我要去看丽丽,现在就去!她肯定出事了!"

"你又瞎做梦。"父亲在那头打哈欠,声音里满是不耐烦,"丽丽昨天才打了电话,说考试考得好,还说要给你买条红围巾......"

"别跟我提红的!"母亲披起衣服就往外走,脚脖子崴了一下也没顾上,"你不送我,我自己坐火车去!"

天刚亮,母亲的火车就开了。她在火车上坐立不安,手心的汗把裤腿都攥出了褶子。快到姐姐学校时,手机突然响了,是个陌生号码,接通后是交警的声音:"请问是李丽的母亲吗?她出了车祸,被个酒驾的摩托撞了,现在在市医院抢救......"

母亲冲进病房时,姐姐刚醒,头上缠着纱布,渗出点血,脸色白得像纸。看见母亲,她的眼睛突然亮了下,像两簇将灭的火苗,眼泪一下子涌出来:"妈,你咋来了?"

"你感觉咋样?"母亲抓着她的手,那手冰得像块玉,指节处有圈浅浅的红痕,像被什么东西勒过,"头还疼不疼?"

"妈,我昨晚梦见穿红衣裳的女人了。"姐姐拉着母亲的手,声音气若游丝,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的吊瓶,药水"嘀嗒嘀嗒"往下滴,像在倒计时,"她站在马路对面,朝我招手,红棉袄红裤子,笑得可吓人了......她说我穿白裙子好看,要给我做件红的......"

后来处理事故的交警说,那个酒驾的肇事者当场就没了,倒在地上时,手里还攥着个红布包。打开一看,里面是缕头发,黑黢黢的,缠着根红线,发根处沾着点红胭脂。母亲去庙里烧了三天香,膝盖都跪青了,回来时带了串桃木珠子,给姐姐戴在手上,说啥也不让摘,连洗澡都得戴着。

可姐姐还是变了。她开始怕光,总拉着窗帘,说阳光太刺眼;吃饭时只吃素,看见肉就吐,说有血腥味;夜里总坐在窗边,对着月亮梳头,嘴里念念有词,母亲凑过去听,听见她说"红棉袄快做好了"。

姥爷的事,是家里的传奇。每次家庭聚会,舅舅们喝多了就会讲,说姥爷命大,是被"贵人"救了。

那时候姥爷三十出头,跟着队里拉油罐。小卡车装得满满当当,三个大油罐用粗麻绳捆着,勒得车板"咯吱咯吱"响,像随时会散架。驾驶室坐不下了,姥爷卷了件军大衣,往油罐上一坐,说风吹着凉快,还能看着路。他不知道,那天是他的本命年,命犯太岁。

车开到半路,刚过那道老石桥,突然往沟里翻。姥爷只觉得天旋地转,耳边是队友的尖叫和金属碰撞的巨响,油罐"哐当"一声砸下来,他闭着眼等死,却觉得有人拽着他的胳膊往旁边拉。那力气大得很,像铁钳子,把他往车兜子那边拖,军大衣都被扯破了,露出的胳膊上划了道血口子。

"你还有老婆孩子呢,不能死。"一个女人的声音在耳边说,软软的,像,带着股淡淡的皂角香。姥爷说那声音太好听,好听得让他忘了疼。

等队友把车翻过来,都吓傻了——油罐滚在沟底,裂开道缝,油淌了一地,在泥里积成个黑潭,离姥爷被捆的地方只有半步远。他被捆油罐的麻绳缠着,结结实实地绑在车兜子上,绳子在他胸前绕了三圈,打了个死结,像有人特意系的。除了胳膊蹭破点皮,啥伤没有,军大衣上还沾着片蓝布,针脚细密,是上好的苏绣。

他醒过来时,还念叨着那个女人。姥姥坐在炕边给她上药,眼皮跳得厉害,手里的棉花球掉在地上,沾了灰。"是个啥样的女人?"她的声音有点发紧,像拽着根快断的线。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喜欢半夜起床别开灯请大家收藏:()半夜起床别开灯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可好看了,"姥爷眯着眼想,嘴角带着点笑,皱纹里还沾着泥,"穿件蓝布衫,袖子挽着,露出半截胳膊,白生生的,手腕上戴着个银镯子,叮当作响。头发梳得光溜溜的,盘成个髻,插着根银簪子,像画里的人......"

姥姥没说话,从樟木箱子最底下翻出个布包,里面是块玉佩,绿得发亮,上面刻着个模糊的"安"字。"这是我师傅给的,"她把玉佩系在姥爷脖子上,红绳勒得紧紧的,陷进肉里,"以后带着,睡觉都别摘,保平安。"她的手指在玉佩上摩挲,那里有个小小的针孔,像被细针扎过。

后来我家盖新房,找人看风水。那个瞎眼的师傅拄着拐杖,在院里转了三圈,又摸了摸我家的门框,突然停住了。"你们家有高人护着。"他把拐杖往地上一顿,震起些尘土,"我看不见,啥也看不见。"

母亲递给他杯茶,杯子在手里抖:"大师,啥高人啊?"

他笑了,脸上的皱纹挤成一团,像朵菊花:"穿蓝布衫的,手里总拿着根针,缝补阴阳的缝。你家的缝,她早补好了,邪祟进不来。"他喝了口茶,咂咂嘴,"不过这几年针脚松了,怕是护不住了......"

姥姥走的前一晚,我做了个梦。梦里她坐在炕沿上,头发梳得整整齐齐,嘴角的痣看得清清楚楚。旁边站着个穿蓝布衫的女人,正帮她穿针。女人的手很巧,银针刺进布里,带出细细的红线,像拉着根看不见的线。

"以后啊,就靠她护着你们了。"姥姥朝我笑,牙齿掉光了,嘴瘪着,像个孩子,"红衣裳也好,白裙子也罢,有她在,进不来门。"她指了指女人手腕上的银镯子,镯子上刻着细密的花纹,像无数个"缝"字。

女人转过头时,我看见她的脸——和姐姐照片里树影中的红点重叠在一起,又和母亲梦里红衣裳女人的脸慢慢重合。她朝我举起手里的布,上面绣着朵红牡丹,花心处用蓝线绣了个"安"字,像姥爷脖子上的玉佩。

我醒的时候,天刚亮,看见窗台上姥爷留下的玉佩在晨光下闪了闪,像只眼睛。楼下的白杨树被风吹得"哗哗"响,枝桠晃来晃去,像有人在招手,又像在摆手。母亲站在院子里,正往晾衣绳上晒衣服,她手里拿着件红棉袄,说是给姐姐做的,针脚歪歪扭扭的,像姥姥年轻时的手艺。

前几天父亲说要去买碳,母亲一下就急了,非让他绕远路,去镇上的超市买,贵点也没关系。父亲笑着说她老糊涂了,可出门时,还是往红杨树林的反方向走的,手里攥着母亲塞给他的桃木符,符上还缠着根蓝线。

姐姐的桃木珠子断了。那天她坐在窗边梳头,红线突然"啪"地断了,珠子滚了一地,其中一颗裂开,里面露出点红布,像从红棉袄上撕下来的。她没捡,只是对着镜子笑,镜子里的她穿着件红棉袄,红得像团火,身后站着个穿蓝布衫的女人,正帮她系扣子。

有些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就像姥姥说的,这世上的缝缝补补,不光是布衣裳,还有阴阳两界的门。那道穿蓝布衫的影子,就是我家的门栓,牢牢地插着,可门后的红衣裳,总在夜深人静时,用指甲轻轻刮着门板,"沙沙沙"的,像在缝补件永远也缝不好的红棉袄。

喜欢半夜起床别开灯请大家收藏:()半夜起床别开灯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