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合格的修仙界 第193章 契约暗流，画师之缚

洛兰带着那枚漆黑如墨的“寂灭之息”样本返回“希望灯塔”，并未引起太大波澜。在外人看来，这只是一次成功的、 albeit 危险的采集任务。只有守墓人和少数核心高层，从洛兰那凝重而隐含激动的眼神中，读出了不同寻常的信息。

在绝对保密的静室中，洛兰将“归墟沉淀”区域的遭遇，尤其是沈流石意识碎片短暂苏醒并发出警告的事，原原本本地告知了守墓人与欧几里得。

“沈行者……果然还未完全湮灭！”守墓人拳头紧握，眼中爆发出难以抑制的激动光芒。这消息如同在漫漫长夜中看到了一丝曙光，是所有牺牲与坚持的最好回报。

“但情况依旧不容乐观。”欧几里得的光影闪烁着，投射出那份与“永恒画廊”签订的认知契约，并将其条款逐条放大、高亮，“根据沈行者最后的警告，以及我对这份契约结构的深度解析，发现了一些之前被忽略的……隐藏条款和潜在陷阱。”

光影聚焦在契约中关于“定期展示”和“响应征调”的条款上。

“‘展示新篇章’……其判定标准完全由画廊单方面定义。如果我们文明发展的方向不符合它们的‘审美’或‘预期’，它们有权要求我们‘修正’，甚至可能……强行干预我们的认知进程，将我们‘修剪’成它们想要的样子。”

“‘响应征调’……范围极其模糊。理论上，它们可以征调我们参与任何危险的‘联合创作’，包括但不限于探索未知绝地、对抗其他被标记的‘不合格’文明，甚至……成为它们与其他强大存在冲突的炮灰。我们几乎没有拒绝的权利。”

守墓人的心沉了下去。这份契约，看似给了他们生存空间，实则是一道更加精巧的枷锁。他们如同被圈养的画师，不仅要定期上交作品，还要随时听候差遣，甚至自身的创作自由和文明走向，都可能受到干涉。

“而且，”欧几里得的光影语气变得更加凝重，“契约中存在一个极其隐蔽的‘同化’条款。当我们持续向画廊‘展示’自身文明，并响应其‘征调’时，我们的认知场会潜移默化地与画廊的底层规则产生更深度的绑定。长此以往，我们可能……会逐渐失去自身的独立性，彻底沦为画廊规则的一部分，到那时，所谓的‘独立画框’和‘解读权’，将形同虚设！”

温水煮青蛙！这才是虚空绘者真正的目的！它们并非急于吞噬，而是要通过这份契约，慢慢地将“希望灯塔”这独特的“画风”，彻底消化吸收，变成“永恒画廊”收藏体系中一个稳固的、失去活力的组成部分！

“我们必须想办法打破这个局面！”守墓人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决绝，“沈行者意识碎片的苏醒，是我们的机会！他对归墟、对高等规则的理解，可能是我们破局的关键！”

洛兰点了点头，她能感觉到体内那道意识碎片在沉寂中缓慢地恢复，并持续吸收、解析着契约中蕴含的规则信息。“沈前辈似乎在尝试理解画廊的力量体系，寻找契约的漏洞或……反向利用的可能。”

“但在那之前，我们必须更加小心。”守墓人告诫道，“下一次‘展示’和‘征调’很快就会到来。我们需要准备好‘作品’，既要展现出价值，避免被过早‘修剪’，又不能过于耀眼，引来过度的‘关注’和‘征调’。同时，我们也要开始为可能的冲突做准备。”

接下来的日子，“希望灯塔”进入了一种外松内紧的状态。表面上，联盟成员们依旧在进行着日常的修行、维护和认知共鸣，努力提升着集体认知场的强度。暗地里，以守墓人、洛兰和欧几里得为核心的小团体，则在沈流石意识碎片的间接指引下，开始了秘密的筹划。

他们利用采集到的“寂灭之息”样本，结合沈流石对归墟之力的理解，尝试开发一种能够短暂干扰、甚至屏蔽认知契约监控的装置——“认知迷彩”。

他们开始有意识地引导集体认知场的演化方向，在展现“坚韧”、“希望”等符合画廊“审美”的主流色彩之外，秘密地孕育着一些更加隐蔽、更具“变量”特性的认知节点，作为未来的底牌。

他们也加强了对据点防御体系的升级，将“色彩滤光”与沈流石认知中的秩序骨架更深层次地结合，试图打造一个即便在契约框架内，也能拥有一定自主防御能力的“画框”。

这一切都在与时间赛跑。

不久后，第二份“画师委托”如期而至。这一次，不再是采集，而是要求“希望灯塔”派遣一支小队，参与对某个刚被发现的、规则极其不稳定的“初生混沌气泡”的“联合勘探与描绘”。

危险程度，未知。但“征调”的意味，已然明显。

守墓人看着这份委托，又看了看正在秘密调试的“认知迷彩”原型机，以及洛兰眼中那愈发沉稳坚定的银灰色光芒。

他知道，真正的考验，即将开始。

他们不再是单纯的流亡者，也不再是懵懂的“驻馆画师”。他们是戴着镣铐的舞者，在“永恒画廊”这座巨大的舞台上，既要演好被分配的角色，又要伺机寻找挣脱枷锁、乃至……反客为主的机会。

画笔紧握，画布铺开。

但这一次，他们要在监视者的眼皮底下，画下隐藏的反抗之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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