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原线**
疼痛如同退潮后裸露出的锋利礁石,更加清晰、顽固地啃噬着每一寸神经。苏婉蜷缩在背风的冰凹里,身体仍在不受控制地轻微颤抖,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体内尚未平息的混乱余波。冷汗浸透了内衫,又在极寒中迅速冻结,带来另一重刺骨的冰冷。但比起刚才那仿佛要被从内部撕裂、意识都要被撕碎的剧痛和混乱,此刻这种明确的、**上的痛楚,反而让她感到一丝病态的“踏实”。
至少,她还活着,意识还清醒。
“苏……苏婉姐,喝……喝点水……”阿吉的声音在旁边响起,带着劫后余生的虚弱和仍未散尽的颤抖。他用冻得通红的小手,捧着那个金属水壶,里面是他刚刚用体温和一点点残留的灵力,勉强融化出的一小口冰水。
苏婉勉强撑开沉重的眼皮,看到阿吉小脸上混合着担忧、后怕和一丝完成艰巨任务后的茫然。她喉咙干得发痛,嘴唇开裂,没有客气,微微仰头,就着阿吉的手,极其缓慢地将那一小口水含入口中。冰冷的液体滑过喉咙,带来些许滋润,也让她混沌的头脑清醒了一分。
“谢……谢了,阿吉。”她的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见,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砂纸上磨出来的,“刚才……多亏了你。还有……师父的指引。”
提到“师父的指引”,阿吉的眼睛亮了一下,随即又黯淡下去,涌上浓浓的担忧:“独目前辈他……他刚才传递感觉的时候,好像……很痛苦?那种冲突的节奏,特别乱,特别急,后来一下子就断了……他会不会……”
“他不会有事。”苏婉打断他,语气异常肯定,更像是在说服自己,“师父既然能用那种方式联系我们,就说明他还有余力,还在掌控局面。那种痛苦……恐怕是他为了联系我们,付出的代价。”她想起最后感知到的、那道微弱却坚韧的意志,心中涌起复杂的情绪——愧疚、担忧,还有一丝被遥远守护着的、微弱却真实的力量感。
阿吉抿了抿嘴,没再说话,只是更紧地抱住了自己的膝盖,将自己缩成一团。他还在回味刚才那种奇妙的感应状态——在绝对的混乱和恐惧中,捕捉到那一丝来自远方的、清晰的指引,然后将自己全部的感知化作细腻的“触须”,去扫描、去分析、去引导……那是一种前所未有的体验,虽然凶险万分,却也让他对自己这种一直被视为负担和麻烦的“感应”能力,有了新的、模糊的认识。
“阿吉,”苏婉休息了片刻,积攒起一点力气,目光转向被扔在几步开外冰面上的金属盒子,“那石头……现在感觉怎么样?”
阿吉立刻警惕地看向盒子,仔细感应了一会儿,小脸上露出困惑的神色:“好奇怪……它……好像‘安静’了很多?之前那种很饿很凶的感觉,变淡了,像是……像是刚才那一下冲突,把它里面什么东西‘消耗’掉了一部分?或者……‘吓到了’?但它散发的温热,好像也比之前弱了一点。”
苏婉若有所思。那枚暗红矿石与日志残念的冲突,虽然差点要了她的命,但两者似乎也的确在激烈对撞中互相消耗了。现在矿石的“活性”降低,危险性或许也随之下降,但作为“热源”的价值也打了折扣。
“把盒子拿过来,小心些。”苏婉吩咐道。
阿吉迟疑了一下,还是小心翼翼地用一块布垫着手,将金属盒子捡了回来,放在苏婉面前,自己则警惕地退开两步。
苏婉没有立刻打开盒子,而是先闭目凝神,仔细感受自己体内的状况。那两股外来力量虽然因内耗和她的引导而势头大减,但并未完全消失。暗红的矿石能量像一条受伤的毒蛇,盘踞在她左臂经脉中,虽然不再狂暴冲击,却带着冰冷的粘滞感,持续侵蚀着周围的生机。而日志残留的恐惧意念则像散不开的阴冷雾气,缠绕在心脉附近,带来阵阵心悸和莫名的恐慌幻象。她自身那点焚剑谷剑意和守护执念,则如同风中的残烛,微弱地照亮着意识核心,勉强维持着清明。
“这东西……”苏婉睁开眼,盯着金属盒子,“是祸根,但眼下……也可能是我们唯一能指望的‘燃料’。”她看向阿吉,“阿吉,如果我们用最最小心的方法,只汲取它现在散发出的、最表层的那点‘余温’,不深入触动它里面可能残留的‘凶性’……你觉得,风险有多大?”
阿吉皱着小脸,努力思考、感应,然后不太确定地说:“如果……如果我们只把它当成一块会自己发热的、有点怪味的石头,离得稍微远一点,就像……就像靠近一个快要熄灭的火堆余烬取暖,只是感受它散出的那点热气,不去拨动灰烬……可能……风险会小很多?但它毕竟……毕竟不是普通的石头,我不敢完全保证。”
苏婉点点头。这和她判断的差不多。经历了刚才的生死一线,她对这矿石的危险性有了更深刻的认知,但也对其“可利用性”有了更实际的评估。完全放弃,他们可能熬不过这冰原的严寒和接下来的路途。过度依赖,则是自寻死路。唯有在刀尖上跳舞,小心翼翼地榨取那一点点危险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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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残页功法请大家收藏:()残页功法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那就这么办。”苏婉做出决定,“接下来的路程,我们轮流‘看护’它。把它放在一个我们能感受到些许温热,但又不直接接触的距离。一旦它有任何‘活性’恢复的迹象,或者你感觉到不对劲,立刻告诉我,我们就把盒子埋掉,宁可冻死也不再碰它。”
“嗯!”阿吉用力点头,对这个谨慎的方案表示赞同。
“另外,”苏婉的目光落在一旁厉锋冰冷僵硬的尸身上,眼神黯淡了一瞬,随即重新变得坚定,“我们需要想办法……减轻负担。”她说的很艰难,“背着师弟……我们走不快,也消耗太大。”
阿吉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眼中闪过不忍,但还是低声道:“可是……苏婉姐,我们把厉锋哥哥留在这里的话……”
“不是留下。”苏婉摇头,声音低沉却清晰,“是暂时‘安置’。找一个相对隐蔽、稳固的冰隙或冰洞,将师弟妥善安置好。等我们到了冰垒,找到补给,恢复了力气,如果……如果还有机会,再回来接他。”她顿了顿,补充道,“师父说过,师弟的意识‘火苗’可能还在,但非常微弱,暴露在外界环境中反而更危险。暂时安置在相对稳定的冰层里,或许……对他那点残留来说,反而是种保护。”
这个理由让阿吉稍微好受了一些。他也知道,带着一具尸体在冰原跋涉,对两人都是难以承受的负担。“那……那我们找个好点的地方。”
短暂休整后,两人强撑着起身,在附近寻找合适的“安置点”。最终,他们在冰凹侧后方找到一道狭窄但深邃的天然冰裂缝隙。苏婉用冰镐小心地将缝隙入口扩大一些,和阿吉一起,极其郑重地将厉锋的尸身用能找到的最完整的布匹包裹好,小心地送入缝隙深处,并用一些碎冰和积雪轻轻掩盖了入口,做了个不起眼的标记。
做完这一切,苏婉在缝隙前默默站了一会儿,低声道:“师弟,等师姐回来。”然后,她毅然转身,背起行囊(里面是所剩无几的物品、地图、裂开的暖玉佩、金属盒子),对阿吉说:“走吧。时间不多了。”
阿吉最后看了一眼那冰裂缝隙,擦了擦眼角,握紧了手中的冰镐,跟上苏婉的脚步。
两人再次踏上前往“冰垒”的旅途。这一次,步伐似乎更沉重,但目标也更明确。他们将那金属盒子用绳索捆好,挂在苏婉腰侧稍后方,保持着一个既能让两人隐约感受到一丝微温,又不至于直接接触或让盒子过分晃动的距离。阿吉则走在稍前一点,一边探路,一边将大部分注意力都放在感应那盒子的状态上,如同看守着一头沉睡的猛兽。
冰原依旧冷酷无情,寒风如刀。但经历了体内那场生死风暴后,外界的严寒似乎都显得不那么难以忍受了。两人很少说话,节省着每一分体力,只是偶尔通过简短的眼神或手势交流。苏婉体内那两股残留的蚀名力量不时带来隐痛和不适,但她强迫自己适应,将其视为必须背负的“代价”的一部分。
走了约莫两个时辰,天空的铅灰色似乎更深沉了一些,预示着某种变化。阿吉忽然停下脚步,指着前方一片起伏不平、布满巨大冰砾的区域:“苏婉姐,前面……冰的感觉有点乱,下面好像空荡荡的?还有……风的声音变了。”
苏婉立刻警惕起来,凝神望去。那片区域的地势确实复杂,巨大的冰块如同乱石般堆积,风穿过缝隙发出呜咽般的怪响。她展开地图,对照了一下方位和粗略的地形标记,眉头微蹙:“按地图看,这片区域可能靠近一条地下冰河的旧河道,或者是一个冰崩频繁的地带。要绕过去吗?绕路可能会多花半天时间。”
阿吉仔细感应着前方混乱的能量场和风声中的异样,小脸紧绷:“绕路吧,苏婉姐。我感觉……前面不太对劲,不只是地形复杂,好像……还有别的什么‘东西’残留的感觉,很淡,但让我心里发毛。和血池、矿石那种感觉都不一样,更……更‘空’,更‘冷’。”
苏婉没有犹豫,立刻点头:“好,绕路。”在这种地方,阿吉的感应就是他们最重要的预警系统。哪怕只是模糊的“感觉不对”,也足以让他们避开可能致命的危险。
两人调整方向,朝着左侧一片相对平缓的冰原斜坡走去。就在他们即将离开那片乱冰区边缘时,苏婉眼角的余光,似乎瞥见远处某块巨大的、倾斜的冰砾阴影下,有什么东西**反射了一下极其微弱的、不同于冰晶的黯淡金属光泽**。
她脚步一顿,眯起眼睛仔细看去。但那光芒一闪即逝,仿佛只是错觉。是废弃的探险装备?还是……冰狩族遗迹的残片?
“阿吉,”她低声问,“你感觉到那边……有什么特别吗?”她指向那个方向。
阿吉凝神感应,摇了摇头:“没有活物的感觉,能量场也很混乱,被这片乱冰区干扰了。不过……好像确实有一点点非常非常微弱的‘人造物’的感觉?埋得很深,或者被冰封得太久了,几乎感觉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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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残页功法请大家收藏:()残页功法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苏婉沉吟片刻。如果是冰狩族的遗迹残片,或许有线索或物资。但眼下他们状态糟糕,时间紧迫,实在无力再去探索一个未知且被阿吉感觉“不对劲”的区域。
“记下这个方位。”她对阿吉说,“如果我们能从冰垒恢复,回来的时候……或许可以来看看。”前提是,他们还能有“回来”的时候。
阿吉点头记下。两人不再停留,继续沿着斜坡向上跋涉。随着海拔略微升高,风力似乎更大,气温也更低。苏婉感到腰侧盒子传来的那点微温,愈发显得珍贵而不可靠。
**血池线**
冰冷的“安抚”薄膜,如同修补过的瓷器,虽然恢复了覆盖,但表面的“裂痕”和内部的“应力”依然存在,并且能被清晰地感知到。独目叟将大部分心神沉入左臂,仔细“观察”着那几处被“星灼”碎片侵入的位置。
碎片很小,嵌入血肉与经脉,像几颗顽固的、燃烧着的淡金色火星。它们持续散发着纯净而灼热的净化之力,与周围环境中无处不在的、以及已经侵入他身体更深处的蚀名污秽力量,发生着无声而激烈的湮灭反应。“泪”构筑的薄膜,就像一层导热性很差的隔热层,将这些反应限制在极小的局部范围内,延缓了反应的速度和对整体的冲击。
但经过之前那次强行以冲突为“发射器”的共振,这层“隔热层”显然受到了冲击。独目叟能“感觉”到,薄膜在某些点变得稀薄,反应的热量(净化与侵蚀对抗产生的能量乱流)更容易渗透出来,灼烧着他的神经,也隐隐刺激着周围更多的蚀名力量向这里汇聚,试图扑灭这些“火星”。这形成了一个脆弱的动态平衡,比之前更加不稳定,如同在滚油下掩藏着几颗火星,油温正在升高。
他必须更精确地控制自己的心神波动,任何剧烈的情绪或意念活动,都可能成为搅动这锅“热油”的勺子。
【“适应得如何?”】“泪”那空洞叠加的声音,如同定时响起的实验记录仪,毫无征兆地再次切入他的意识。
独目叟没有立刻回答,他缓缓调整着心神状态,直到确保意念传递的波动足够平缓,才回应道:【“……平衡更脆弱。冲突被‘激活’后,感知更清晰,也……更敏感。”】他没有隐瞒,也隐瞒不了。
**【“这是预期内的‘实验扰动’后效。”】** “泪”的声音平静无波,**【“你的‘发射行为’,本质上是将局部冲突能量,以特定频率和意蕴‘外放’。这自然会扰动原有的‘隔离’结构,并增强冲突区域与外界蚀名环境的‘共鸣’倾向。敏感,意味着它对外界刺激的反应阈值降低了。”】**
她果然分析得透彻。独目叟心中冷笑,继续以平稳的意念询问:【“……这对你计划的‘引信’角色,是利好,还是隐患?”】**他主动提起“引信”,既是试探,也是提醒她自己的“价值”所在。
**【“既是利好,也是隐患。”】** “泪”的回答依旧带着那种令人不适的客观,**【“利好在于,‘引信’的‘敏感性’提升,意味着更小的刺激就能引发更强烈的‘反应’,提高了‘引爆’的成功率和可控性(在精确操作下)。隐患在于,过于敏感的‘引信’,也更容易被意外因素(比如上方那场小冲突的余波,或者姐姐偶尔扫过的感知)提前‘触发’,导致实验失败,或引发不可控的连锁崩塌。”】**
**【“所以,”】** 她话锋一转,暗金色的“目光”仿佛穿透血水,落在独目叟身上,**【“你需要练习‘控制’。不是压制冲突——那会消磨‘引信’的效力——而是练习在冲突加剧的情况下,依然保持对自身意念、尤其是对‘引爆’时机和‘指向’的精准掌控。就像……学习在颠簸的激流中,依然能稳定地握住弓弦,瞄准目标。”】**
这是在布置“训练任务”了。独目叟心中了然。他沉默片刻,问道:【“……如何‘练习’?”】**
**【“此地最不缺的,就是‘刺激源’。”】** “泪”的声音里似乎有了一丝极淡的、近乎恶趣味的意味,**【“池底主脉的搏动,无数怨念的哀嚎,我维持领域的力量波动……甚至我与你交谈时意念的细微扰动,都可以作为你练习‘稳定心神’的‘干扰背景’。”】**
**【“你可以尝试,在感应主脉搏动的同时,忽略怨念的嘶嚎;或者在与我交流时,保持左臂冲突区域的‘平静’;更进一步,尝试在承受某种‘干扰’时,依然能向我传递出清晰、平稳、且带有特定‘意蕴编码’的意念——就像你之前做的那样,但要更‘稳定’,更‘持久’。”】**
**【“这不仅能锻炼你的控制力,也能为我们在‘第九日’可能需要的、更复杂的‘协同’做准备。”】**
“协同”?独目叟捕捉到这个关键词。她果然在计划着需要自己主动配合的步骤,而不仅仅是作为一个被投掷出去的“炸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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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残页功法请大家收藏:()残页功法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当然,”】** “泪”补充道,语气恢复冰冷,**【“练习有风险。过度沉浸于对抗‘干扰’或传递‘编码’,可能会加速你心神消耗,或不小心打破某个临界点。你需要自行把握‘度’。我会‘观察’你的练习过程,但不会干预——除非你的状态濒临彻底崩溃,影响到‘实验’的延续。”】**
她说得很明白:练习是必要的,风险自负,她只会在“变量”快报废时才会考虑“保本”。
独目叟没有表示异议。在这囚笼中,任何能增强自身掌控力的机会,哪怕是危险的训练,也比被动等待强。他开始按照“泪”的建议,尝试在感受左臂灼痛和蚀名侵蚀的同时,去“聆听”池底那深沉的主脉搏动,并刻意忽略那些永无休止、试图钻入意识的怨念碎片低语。
起初极其困难。痛苦、搏动、低语,各种感觉混杂冲击,让他心神涣散,左臂的冲突也因他的注意力集中而似乎更加活跃。但他强迫自己坚持,将意识如同楔子般钉入那片混乱之中,寻找着一种奇异的“抽离感”——不是无视痛苦,而是将痛苦视为背景噪音的一部分,将主要注意力锁定在主脉搏动的节奏上。
这是一个缓慢而折磨的过程。时间在无声的对抗中流逝。独目叟渐渐摸索到一点门道:他不再试图“对抗”或“消除”干扰,而是学着“接纳”它们的存在,将其视为环境的一部分,然后将意识的“焦点”调整得更加锐利和集中,如同在喧嚣的集市中专注于一个特定的声音。
慢慢地,他发现自己能在怨念低语的背景下,更清晰地把握到主脉搏动那细微的强弱起伏了。甚至,他能隐约感觉到,自己左臂那几处“星灼”碎片所在的位置,似乎与主脉某个特定频段的搏动,产生了极其微弱、难以言喻的**排斥性共振**——就像两块同极的磁石,距离虽远,却能感受到彼此的斥力。
这个发现让他心中一动。如果“星灼”碎片与主脉力量本质相斥,那么,当碎片被“激活”时,这种排斥力是否会急剧增强?是否能被引导,作为“撬动”主脉力量的杠杆?
他需要更深入的感应来验证。但此刻,他的心神消耗已经很大,左臂的冲突也因为持续的专注而显得更加躁动不安。他不得不暂停练习,将意识收束,进入一种半沉寂的休整状态。
**【“进步速度,尚可。”】** “泪”的评价适时响起,听不出褒贬,**【“对‘排斥共振’的初步察觉,符合预期。这是‘引信’与‘目标’建立基础‘连接’的标志。不过,距离能进行‘精确制导’的程度,还差很远。”】**
她果然什么都知道,连他刚刚察觉到的细微共振都了如指掌。独目叟心中寒意更甚,但面上(意念上)依旧平静:【“……需要更多练习。”】**
**【“时间还有。”】** “泪”的声音似乎飘远了一些,**【“在你下一次‘练习’开始前,我有个小问题。”】**
**【“你对‘姐姐’……了解多少?”】**
独目叟心神微凛。她终于开始主动提及“铃”了。这是在试探他对“敌人”的认知,还是想通过他的视角,补充她对“姐姐”的“观察数据”?
他谨慎地组织着意念,将之前与铃铛使者的有限接触(风泣峡谈判、仪式干扰等)中观察到的信息,以一种客观、略带分析性的方式传递过去,重点描述了“铃”的冷酷理性、对目标的执着、对“蚀名大祭”的坚信,以及仪式受挫后可能的不甘与寻求新出路的迫切。
**【“……一个合格的‘执行者’,被困于‘计划’的框架内,因‘变量’冲击而焦虑……”】** “泪”听完后,低声复述着,那空洞的声音里第一次透出一丝可以称之为**复杂**的情绪,混杂着冰冷的审视、一丝几不可察的嘲弄,以及……更深沉的、仿佛同病相怜般的**倦怠**?
**【“她总是这样……相信‘上面’给的‘图纸’,却很少低头看看‘图纸’下面,那些被当做‘材料’的……东西。”】** “泪”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仿佛自言自语,**【“我和她……原本是一样的‘材料’。”】**
这句话如同投入死水中的石子,在独目叟心中激起涟漪。没等他细思或追问,“泪”的声音已经恢复了平直的冰冷:
**【“练习间歇结束。你可以继续感应主脉,或者休息。我需要……处理一点‘内部’的波动。”】**
话音刚落,独目叟便“感觉”到,一直相对稳定的“泪”的领域,忽然传来一阵极其轻微但精密的能量调整波动,仿佛她的注意力被引向了血池的更深处,或者……在与池底那搏动的“心脏”进行着某种更直接的、不为人知的交互。
而她最后那句“内部波动”,究竟指的是血池主脉,还是……她自身?
独目叟不再深究,他需要抓紧时间恢复。他重新将意识沉入那枯燥而危险的“练习”与对主脉搏动的感应中,同时,内心深处对“泪”与“铃”这对“蚀心双子”的真正关系与各自图谋,画上了一个更重的问号。
“第九日”越来越近,棋盘上的棋子,似乎都在各自的位置上,进行着最后的调整与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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