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锈 第23章 余味

雨后的清晨带着湿漉漉的凉意，阳光挣扎着穿透云层，在湿漉漉的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里弥漫着泥土与青草混合的清新气息，路边的梧桐树叶上还挂着晶莹的水珠，风一吹便簌簌落下，在地面溅起细碎的水花。

快到中午时，顾卿遥才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从房间里出来。她迷迷糊糊地揉着眼睛走进卫生间冷水扑在脸上才勉强驱散了睡意。简单洗漱完毕后她慢吞吞地走下楼，客厅里空荡荡的只有老式挂钟在墙上“滴答滴答”地走着，衬得家里格外安静。“爸？妈？”顾卿遥扬声喊了两句没人回应。她走到餐桌前看见昨晚留下的纸条还放在那里，才想起爸妈今天要忙一天。肚子不合时宜地咕咕叫起来她摸出手机点开外卖软件手指在屏幕上滑动着，正纠结是点麻辣烫还是炸鸡时楼梯上传来脚步声。

顾卿遥转头望去，只见叶瑾希穿着一条浅蓝色的连衣裙从楼上走下来。裙子的领口缀着细碎的蕾丝花边，衬得她脖颈线条格外修长。她化了淡妆，眼线勾勒得恰到好处，唇色是温柔的豆沙粉，连平日里随意扎起的头发都精心打理过，柔顺地披在肩上。“别点外卖了，我带你去饭店吃。”叶瑾希走到客厅，目光落在顾卿遥的手机屏幕上。

顾卿遥收起手机，上下打量着叶瑾希，夸张地吹了声口哨：“姐，你这也太卷了吧！放假在家还打扮得这么精致，这饭吃得怕是不简单。”她凑近两步，挤眉弄眼地补充道，“说吧，是不是要去见什么人？打扮这么好看，总不能只是为了带我吃饭吧？”叶瑾希被戳中心事脸颊微微发烫佯装咳嗽两声转移话题：“带你吃顿好的还堵不上你的嘴？赶紧去换身衣服，再磨蹭饭店老板都要午休了。”顾卿遥朝着她做了个鬼脸，脚步轻快地跑上楼：“知道啦，叶大小姐！”

叶瑾希坐在沙发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外壳。等顾卿遥的脚步声消失在楼梯口，她立刻点开微信给自己的朋友发去一条消息：“雅迪，你知道纪恒越住哪儿吗？能不能把他住址告诉我啊”消息刚发出去就收到了回复：“他家在银枫径那条街道旁边最里面的那栋白色别墅，门口有两尊石狮子，很好认的。”叶瑾希盯着屏幕上的地址看了半天指尖在屏幕上犹豫地悬停着。她深吸一口气，将地址截图保存到相册又反复确认了几遍路线才小心翼翼地退出对话框。5分钟后，顾卿遥穿着白色T恤和牛仔短裤跑下楼，头发随意地扎成高马尾额前的碎发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我好啦！去哪里吃饭呀？”“去老地方吃糖醋鱼。”叶瑾希站起身，顺手拿起搭在沙发上的外套，“走吧。”

姐妹俩并肩走出家门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身上暖洋洋的。顾卿遥叽叽喳喳地说着昨晚看的综艺节目叶瑾希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心思却早已飘到了银枫径的方向。

饭店里人声鼎沸，糖醋鱼的香气远远就飘了过来。服务员引着她们坐在靠窗的位置，叶瑾希拿着菜单点了顾卿遥爱吃的几道菜，自己却没什么胃口。“姐，你今天到底怎么了？”顾卿遥托着下巴看着她，“从早上就怪怪的，魂不守舍的。”叶瑾希夹菜的手顿了顿，避开妹妹探究的目光：“没什么，就是昨晚没睡好。”“骗人。”顾卿遥撇撇嘴，“你肯定有事瞒着我。是不是跟纪恒越有关？”叶瑾希心里一惊，抬头看向妹妹：“你怎么知道？”顾卿遥得意地扬了扬眉毛：“昨天你打电话哭成那样，我在隔壁房间都听到了。再说了，你打扮这么好看，除了见心上人，还能有什么事？”

“小孩子家家懂什么。”叶瑾希脸颊微红，夹了一块鱼肉塞进她嘴里，“赶紧吃饭，堵上你的嘴。”顾卿遥边嚼边说：“我才不是小孩子呢！我知道纪恒越爷爷去世了你是想去安慰他吧？”见叶瑾希默认，她又补充道，“不过你昨天打电话确实太冲了，男生在伤心的时候都好面子，你主动道歉他肯定会原谅你的。”叶瑾希没想到妹妹看得这么通透，心里松了口气：“下午我要出去一趟，你自己在家乖乖待着，或者去找同学玩也行。”顾卿遥嘴里塞满了食物，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声“知道了”，便没再多问，低头专心致志地对付起碗里的糖醋鱼。

吃过午饭，叶瑾希把顾卿遥送回家，自己则开车朝着梧桐巷的方向驶去。车子缓缓驶过湿漉漉的街道，阳光透过车窗洒在她身上，暖洋洋的却驱不散心里的紧张。她反复在心里演练着见面时要说的话，手指紧紧攥着方向盘，指节微微发白。

另一边，吃过午饭的池念安慢吞吞地走回房间。书桌上堆着厚厚的习题册，她拉开椅子坐下，翻开数学卷子，可盯着那些函数图像看了半天，脑子里却一片空白。30分钟后，池念安终于烦躁地合上卷子将笔扔在桌上，整个人瘫倒在床上。五分钟便拿起手机漫无目的地刷着朋友圈。朋友们的动态大多是晒毕业旅行、聚餐照片，一片欢声笑语。突然一条初中同学发的聚餐照片闯入视线照片里十几个人围坐在火锅旁笑容灿烂背景是她熟悉的那家老字号火锅店，她突然想到林小满那个曾经保护过她的朋友。就在这时，手机“叮咚”响了一声，是初中同学发来的消息：“晚上有时间吗？好久没见了，大家约着聚一聚，在老地方的火锅店。”池念安盯着消息看了很久手指在屏幕上犹豫地敲打着最终发出一个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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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橙锈请大家收藏：()橙锈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与此同时，江橙望正跟着父母在4S店里转悠。自从高考结束第二天就去报了驾校，他只用了几天就顺利拿到了驾驶证，今天爸妈特意带他来挑车。展厅里灯光明亮，各式新车整齐地排列着，销售人员穿着笔挺的西装，热情地介绍着每一款车型。沈瑶拉着江橙望的胳膊，笑着说：“橙望，喜欢哪个咱们就直接买，不用考虑价格。”江铭在一旁附和：“对，你刚考完驾照，正好需要辆车代步，以后上大学也方便。”江橙望在展厅里转了一圈，目光最终落在一辆白色的宝马3系上。车子线条流畅，设计简约大气，正是他喜欢的类型。“就这个吧。”他指着那辆车说道。江铭拍了拍他的肩膀，欣慰地说：“眼光不错！咱们家又出了一个司机，以后我要是喝多了，就靠你接我回家了。”“放心吧，爸。以后家里的出行都由我负责。”江橙望笑着说，伸手拉开驾驶座的车门坐了进去。真皮座椅柔软舒适，车内的内饰精致豪华，他满意地摸了摸方向盘。沈瑶趴在车窗上，笑着问：“怎么样？喜欢吗？”“喜欢。”江橙望点点头，发动车子在展厅里缓缓兜了一圈，停车时稳稳当当，看得江铭和沈瑶都笑了起来。“我们橙望就是厉害，干什么都这么出色。”沈瑶一脸骄傲，“等提了车，周末咱们一家三口去郊游，好好庆祝一下。”江铭拿出手机对着车子拍了几张照片，乐呵呵地说：“我这就联系销售办手续，争取今天就能把车开回家。”销售人员见状，连忙递过来合同：“江先生眼光真好，这款车是我们店里的畅销款，性能特别好……”一家人围着新车有说有笑，欢乐的氛围感染了周围的人，连销售人员的笑容都变得格外真诚。

下午三点，叶瑾希按照朋友给的地址，终于找到了住址。两旁种满了梧桐树，枝叶繁茂，几乎遮住了头顶的天空。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她缓缓往里走在尽头看到了那栋独栋别墅，别墅是白色的带着欧式风格的尖顶，门口果然有两尊石狮子威风凛凛地守在大门两侧。院子里种着许多花草，虽然无人打理，却依旧生机勃勃。叶瑾希拿着那个精心包装的手办——那是纪恒越最喜欢的动漫角色，她跑了好几家店才买到的限量版。走到铁艺大门前，她按下了门铃。清脆的铃声在院子里回荡，却迟迟没人应答。叶瑾希心里有些失落，难道纪恒越不在家？她又按了一次门铃，依旧无人回应。“看来今天是见不到他了。”叶瑾希喃喃自语，转身准备离开。就在她往回走了几步时，身后传来汽车引擎的声音。她回头一看，只见一辆黑色的轿车缓缓驶来，停在了别墅门口。车窗降下，露出了纪恒越那张熟悉的脸。

纪恒越显然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叶瑾希，他愣了一下，目光落在她手中的手办上，眼神瞬间冷了下来。他推开车门下车，身上还穿着昨天那身黑色的衣服，只是头发已经吹干，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疲惫。“怎么？来看我笑话啊？”纪恒越率先开口，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嘲讽。经历了爷爷的葬礼，母亲的冷漠，他现在对谁都充满了防备。叶瑾希挽了挽耳边的碎发，露出疑惑的表情：“纪恒越，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啊？”她走上前，将手办递给他，“我是怕你状态不好，特意来看看你，顺便为我昨天说的那些话给你道个歉。昨天我太冲动了，不该那样质问你。”

纪恒越愣住了，他从未想过叶瑾希会主动来找自己道歉。在他看来，叶瑾希一直是骄傲的，像只漂亮的白天鹅，从不轻易低头。他看着她真诚的眼神，心里的防线瞬间崩塌了一角，但很快又被冷漠覆盖。“不需要你的道歉。”纪恒越别开视线，声音依旧冰冷，“既然人也看到了，就拿着你的东西走吧。”他现在这个样子狼狈又脆弱，不想让任何人看到尤其是叶瑾希。叶瑾希没想到他会是这个反应，心里的火气一下子涌了上来。她上前一步，语气也变得有些激动：“纪恒越，你能不能别这样阴阳怪气的？第一，爷爷的死我们都很伤心，所以我理解你现在的心情；第二，就算我们不像以前那样亲近，但也不要这样避开我的好意。”她将手办塞进他怀里，一字一句地说：“我希望你能振作起来，最起码别让我看不起你。”说完，她转身就走，脚步快得像是在逃离。纪恒越看着她的背影，手里紧紧攥着那个手办，冰冷的塑料外壳硌得手心生疼。他再也忍不住，蹲下身捂住脸，压抑了许久的泪水终于汹涌而出。爷爷的笑容，母亲的冷漠，叶瑾希的关心，所有的情绪交织在一起，让他几乎崩溃。

过了很久，纪恒越才慢慢站起身，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转身走进别墅。他换了双拖鞋，将手办小心翼翼地放在书房的柜子里，和其他动漫手办摆在一起。看着满柜子的手办，他仿佛又看到了爷爷陪他一起挑选手办的场景，眼眶不由得又红了。他走到电脑前坐下，打开游戏，试图用虚拟世界的厮杀来麻痹自己。键盘敲击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回荡，却怎么也驱散不了心里的空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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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橙锈请大家收藏：()橙锈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另一边，顾卿遥在家百无聊赖地看着电视。综艺节目里的搞笑桥段丝毫吸引不了她，她不停地换着频道，心里却在想着姐姐到底去做什么了。就在这时，门锁传来转动的声音。顾卿遥惊喜地喊道：“妈，你回来啦！”顾浠走进客厅，看到躺在沙发上看电视的顾卿遥，无奈地摇了摇头：“你除了看电视，就不能找点别的事干吗？整天无所事事的。”顾卿遥从沙发上坐起来，吐了吐舌头：“妈，假期不就是让我们这些高考后的学生好好休息嘛”顾浠边说边往书房方向走去：“那你姐呢，考试结束后就去考驾照，多有规划。你呢？就知道玩。”她从书房里拿出一叠文件，走到沙发旁坐下，在顾卿遥肩膀上轻拍了一下。顾卿遥不满地嘟囔：“你就知道拿我跟姐姐做比较，可我真的不想去考证，我对开车没兴趣。”顾浠将她揽进怀里，温柔地说：“好，不说你姐姐了。但妈妈希望你能找点事做，别整天待在家里。你不是挺喜欢编程和舞蹈吗？我有个朋友最近开了家舞蹈工作室，正好缺一个兼职老师，你要不要去试试？”顾卿遥犹豫了：“可是我从来没教过别人跳舞，万一教不好怎么办？”“别担心，你不是有舞蹈考级证书吗？”顾浠鼓励道，“刚开始可以先从基础班教起，就当是积累经验了。而且你朋友多，说不定还能帮你朋友招揽些学员呢。”

顾卿遥靠在妈妈的肩膀上心里盘算着她确实挺喜欢舞蹈的，要是能把爱好变成工作好像也不错。而且整天在家待着确实无聊出去找点事做也好。最终，她点了点头：“那好吧，我去试试。”顾浠欣慰地笑了：“这才乖嘛，我这就给我朋友打个电话，帮你约个时间去面试。”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叶瑾希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时，顾卿遥正坐在沙发上和妈妈讨论着舞蹈工作室的事。看到叶瑾希回来，顾卿遥立刻喊道：“姐，你回来啦！妈说要让我去当舞蹈老师呢！”“真的吗？那挺好的。”叶瑾希勉强笑了笑，换了鞋走进客厅。顾浠看着她落寞的神情，关切地问：“怎么了？去看纪恒越了？他怎么样？”叶瑾希摇了摇头：“没什么，就是感觉他状态不太好。”她不想多说，怕让爸妈担心。

晚饭时，一家人围坐在餐桌前，气氛有些沉闷。顾浠不停地给叶瑾希夹菜试图让她开心起来可叶瑾希没什么胃口，扒拉了几口饭就放下了筷子。吃过晚饭，叶瑾希回到房间，换下裙子，穿上舒适的睡衣。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脑海里不停地回放着下午和纪恒越见面的场景。她是不是话说得太重了？纪恒越会不会更难过了？各种念头在脑海里盘旋，让她心烦意乱。最终，她拿起手机，打开短视频软件，试图用那些搞笑的视频来分散注意力。可看着屏幕上的欢声笑语，心里却更加空落。她关掉手机，蜷缩在被子里，望着窗外的月光，默默地叹了口气。 另一边，池念安聚餐结束后回到家，爸妈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她走过去和他们闲聊了几句，说了说同学聚会的趣事，小心翼翼地避开了志愿的话题。爸妈的态度依旧冷淡，但至少没有再提志愿的事，这让她松了口气。洗漱完毕后，池念安回到房间，换上睡衣躺在床上。她拿起手机，翻看着同学聚会时拍的照片，嘴角不由自主地露出了微笑。

夜渐渐深了，城市陷入沉睡，只有零星的灯光在黑暗中闪烁。每个人都带着各自的心事进入梦乡，期待着明天会是新的开始。而纪恒越依旧坐在电脑前，游戏画面在屏幕上闪烁，可他的眼神却空洞地望着前方，一夜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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