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厌卿尚在对着画中的牡丹走神,二十二已经掏出了根碳条,在石桌桌面上写写画画起来。
走近去看,一堆堆的鬼画符,并着七八个拐来拐去的箭头。
“数拍子!
这里的曲子,一炷香就重来一回,奏乐的机关在墙后面。”
“我听这传音的效果,后面是空的——费这么大力气,也许有什么特别的意思呢?”
二十二半趴在桌面上,拄着脸,看向帝师求认同。
帝师点头,答非所问:
“我听着也是空的。”
他又伸手,指向某幅兰草图:
“这边。”
二十二喜笑颜开:
“是了!
看来我学的还不错!”
她又写写画画,横划一道竖划一条,把好好的粉白桌面涂得更黑。
末了,在外围画了一个大圈,重重一点。
“三十四!
什么数呀……”
沈厌卿本在看梅花,正要伸手去触。
闻言顿了顿,还是半回头道:
“文州鹿慈英,今年正好三十有四。”
二十二“哦——”
了一声,不做声了。
不知是在嫌这谜题没什么意思,还是在想别的事情。
其实也许本该跟着四周的画推来推去的,但他们既能直接听出后续道路所在,也就跳过了这一步,反而显得枯燥直白。
她画了个箭头,指向小荷花缸。
沈厌卿会意,走到缸边,俯身看去。
水上飘着些黑灰,拨弄开,缸底白净平整,不见什么异常。
他挽起袖子伸手下去摸索,轻叩边缘及底部,有一指甲盖大小的位置触感与别处不同。
犹豫了一下,他还是戳了下去。
那地方翻起一个小盖——此时才能看出来,先前竟与周围融的严丝合缝,有很轻的水流涌动,但很快停了。
他收回手,叹了口气。
二十二已经备好了手绢,捧着他的手擦。
“帝师可惜这缸?砸了便砸了,宫里比这精巧的不知道有多少呢!”
沈厌卿垂眸打量着缸外的彩绘,清釉之下,画面比绢上的还要润泽不少,实在是让人不舍。
再者,也算是荣宁的旧物……
虽然他们此时所处的地方,没有一寸一分能说不是前朝旧物的。
但一想到当年鹿慈英仅凭一小件剑穗就哄的先太后心花怒放,他还是觉得心里有点过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