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师!
帝师,醒醒——”
沈厌卿睁开眼,见二十二趴在他床边儿上,哒哒敲着木架子。
照理说,即便不论男女大防,他人的卧室也是不该随便进的,二十二这行为有点不妥。
可是吧,暗卫这群人向来不被当成人来看,他们在哪藏着猫着也没人管,只当不存在就是了。
二十二眼睛睁的溜圆,像什么小动物,盯着他的脸:
“帝师做噩梦啦?”
“属下看你被魇住了,觉得不妥,就擅自把你叫醒咯……”
她象征性移开了目光,以示犯上的愧疚,实际上却一点儿也不觉得这行为有什么问题。
沈厌卿坐起来,接过她递来的靠枕垫在背后,扯起一个微笑:
“还好,多谢你了。”
二十二嘿嘿笑了两声:
“还以为只我同僚有这些毛病,原来帝师也一样。
待我回去,再不说他们没出息啦。”
若在以前,沈厌卿也定要说二十二口中的那些暗卫素质不过关,该打回原处重新训练。
可现在他自己都是如此了,他也没什么立场可说。
经年杀人,手上都沾满血腥了,谁能睡得安稳呢?
他年轻时还好些,有满腔信念撑着。
现在旧事都翻出来,一点也忘不了,倒磨的他越活越回去。
看外头透进来的光,约摸是正午时辰了。
他只穿了睡袍,不过没什么可避二十二的,也就坦然对着:
“怎么不在你主子旁边?有什么事?”
二十二眨眼:
“主上让我给帝师带话,说他本来是打算下朝就过来的。”
“但,早朝上兵部户部互相骂起来了,一直耽误到下朝之后,现在还在御书房扯皮。”
“主上被挂住了,这会儿来不了啦。”
沈厌卿失笑:
“原话定然不是这样,你端正些。”
“为的是什么事情?”
二十二来了精神,朝进来送茶的沛莲打了招呼,又转回头:
“这次是可说的了!”
“还是前两天吵的那些——北边不安分,怕鞑子南下来犯。”
“眼下是春天,苗刚插下去,还不是要紧的时候。”
“但余尚书说,若现在不拨银子给他未雨绸缪,到了九月十月,他就只好捧着头来见陛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