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周的血和五百车粮草的甜头,像最严厉的鞭子和最诱人的蜜糖,抽打并驱使着赤火的情报系统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进化。
赵将的谋报处,不再是那个仅依靠几个精锐“暗刃”和偶然安插的“钉子”碰运气的草台班子了。一场静默的革命,在无数个安全屋和秘密据点里展开。
“鼹鼠”计划:钻入铁板内部
曹军并非铁板一块。其庞大的官僚体系底层,充斥着不得志的文书、饱受欺压的小吏、薪俸微薄且看不到前途的低级军官。这些人,就是缝隙。
赵将的第一个目标,是一个在县衙户房做了十几年书办的中年人,姓王。此人业务精湛,却因不擅逢迎,屡遭排挤,家中老母久病卧床,生活困顿。
接触他的,是一位新加入的、代号“画皮”的专家。此人原是个屡试不第的落魄书生,却有一手足以乱真的伪造笔迹和雕刻印章的绝活。
“画皮”没有空谈理想,他只是在一个“偶然”的场合,用一份“偶然”获得的、能救王书办老母性命的珍贵药材,换来了王书办一次“偶然”的、关于县内粮库守备换防时间的“无心之言”。
一次之后,便有第二次。把柄、恩情、银钱,以及那条若隐若现、名为“赤火”的出路, 缓慢又真实,将王书办变成了第一只钻进敌人内部的“鼹鼠”。他提供的或许只是碎片,但无数碎片,终能拼出完整的图景。
“信鸽”计划:让消息插上翅膀
依赖单线联络的“暗刃”传递,速度太慢,风险太高。赵将迫切需要建立一条更快速、更隐蔽的通道。
于是,“信鸽”系统应运而生。
在乡间,一个个不起眼的农舍被启用,成为信鸽的中转站。纯白的、灰色的鸽子扑棱着翅膀,带着加密的细小竹管,飞越山川河流,将情报的传递时间从数日缩短到数个时辰。
在官道上,几支看似普通的商队悄然改变了路线,他们的骡马格外矫健,车夫的眼神格外机警。他们是快马接力的节点,负责传递无法通过飞鸽传送的、更具体或更庞大的信息包(如地图、画像)。
多条线路,彼此不知,互为备份。一条被掐断,立刻有另一条启用。
“专业训练”:从好手到专家
一间隐蔽的地下室里,煤油灯摇曳。几名精挑细选出来的年轻情报员,正痛苦地对抗着睡眠的诱惑。
一位老师傅——曾是旧朝刑部的老仵作,如今是赤火的“反审讯顾问”——正用平板无波的声音,讲述着各种刑具的构造、人体的极限以及如何在痛苦中保持心智、传递错误信息。
另一间屋里,充满了各种草药和化学药剂的味道。一位沉默的“化妆师”正在教授如何用猪皮、毛发和特制的颜料改变一个人的脸型、年龄甚至性别。
角落里,代号“留声机”的盲眼说书人正在展示他恐怖的能力。一篇长达千字的晦涩公文,助手只缓慢地念了一遍,他便能一字不差地复述出来,甚至连语气停顿都分毫不差。他就是最安全的活信使,大脑便是绝密的保险柜。
赵将默默地观察着这一切。他的身边,已经聚集起一群身怀绝技的“怪杰”:“画皮”负责制造身份,“留声机”负责记忆传递,“反审讯顾问”负责锻造意志……他们或许不懂战场拼杀,但他们是另一条战线上的精锐部队。
他拿起一份新送来的、关于曹军后方粮仓分布的分析报告,纸张上还带着信鸽竹管的淡淡味道。
他对身边的助手,也是对新生的整个情报网络,低沉地说道:
“从前,我们是在黑暗里摸钥匙。现在,我们要学会在黑暗里,不仅摸到钥匙,还要画出整座牢狱的结构图。”
“鼹鼠打洞,信鸽传书。我们要让敌人的一举一动,都落在我们的耳中和眼里。”
“这才是我们真正的千里眼,顺风耳。”
网络的扩张,无声无息,却又惊心动魄。一张无形而致命的蛛网,正在敌人浑然不觉的情况下,缓缓织就。
没有旗帜,没有掌声,没有集结的号令。
有的,只是一间藏于地下的、弥漫着陈旧书卷和淡淡霉味的暗室。唯一的光源是桌上一盏小小的油灯,火苗不安地跳动着,在墙壁上投下巨大而摇曳的影子。
赵将坐在桌后,面容在昏暗中显得愈发枯槁冷峻,唯有眼神锐利如初,仿佛能穿透这厚重的黑暗。
门轴发出几乎微不可闻的轻响。一个身影悄无声息地滑入室内,是燕十三。他身上的市井气息尚未完全散去,但眼神深处的警惕与疲惫,却比任何武器都更能说明他的身份。他沉默地站在灯光边缘,像一道融入阴影的刀锋。
又过了一会儿,另一侧的小门打开。默娘走了进来,她依旧穿着那身浆洗得发白的粗布衣裙,低眉顺眼,仿佛刚从刺史府的后院走来。
只有在她快速扫视环境、与赵将目光短暂接触的刹那,才能窥见那温顺外表下钢铁般的神经。她安然度过了之前的危机,但紧绷的弦,从未放松。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喜欢赤火汉末魂请大家收藏:()赤火汉末魂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