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清河记 第127章 风雪连营起狼烟 铁蹄折翼落孤城

诗曰：

残符染血点狼烟，赤峰雪染辽宫檐！

金麟铁蹄折霜刃，断指焚心换青莲！

上回书道，叶密立玄冰宫深处西门庆与孝义太子强炼魔元、合拔蛊根，方将公主拓跋青萝自鬼门关前抢回一线生机！然悍将拓跋云血溅玉阶，以命传警，高昌回鹘王毕勒哥竟勾结蒙兀儿克烈部王子桑昆、金国粘得力元帅，三路合兵，奔袭叶密立！西辽雄主耶律大石急若风火，断然下令：太子拓跋孝义接染血青铜虎符，随太师府参军萧朵鲁不速调“鹰奴”死士与破山神弩！西门魔君率太子亲卫出南门，专断粘得力先锋右翼！御林统领耶律秃光领大辽禁军精锐出北门，急插鹰愁涧断后阻敌！白仁兴、牛天罡护公主拓跋青萝入暖泉殿温养！枭雄气概尽显，只待布下天罗地网，将这三方合围之虎狼尽数葬于孤城之下！

军令如山崩！雪夜更染一层血色杀机！

先说东门点兵塔，石楼高耸，眺望风雪。

“呜——呜——！”

凄厉牛角号刺破雪幕！塔下校场，数百黑影无声汇集！皆着墨黑贴骨软甲，面覆狼首狰狞铁面，背负弯刃阔背刀，腰悬飞爪弩筒，正是西夏秘藏精锐——“鹰奴”死士！其等闻太子虎符号令，集结如鸦群落雪，无一人发一言，唯有肃杀死气冲天而起！

各位看官有疑，西辽国内怎秘藏有西夏精锐？此乃西夏国母耶律南仙与耶律大石是远房堂兄妹，辽将萧合达护卫南仙公主嫁入西夏国主李乾顺（拓跋乾顺，别名：嵬名乾顺），按汉人理念，耶律大石该是拓跋孝义的舅舅。大辽亡国之际，耶律大石向西夏借得精兵五千西征，攻下叶密立建立西辽。所剩两千西夏勇士赐名鹰奴死士，成为西辽军不可或缺的一支劲旅。

“拜见太子！参军大人！”为首鹰奴千户单膝点地，声如金铁摩擦。

拓跋孝义手托虎符，面沉似水。他失血过甚，脸色惨白如金纸，但虎目之中火焰熊熊燃烧。看着眼前这班沉默如山的国之爪牙，更想起冰河之上为铺生路弃甲断辕的玄麟弟兄，想起拓跋云血透胸背的惨状！那火直烧透肝胆！

“高昌毕勒哥！蒙兀儿桑昆！金国粘得力！三国豺狼合围！欲吞孤之亲妹，亡孤之国祚！更欲分食大石林牙疆土！”拓跋孝义声音嘶哑，却字字如刀劈入风雪，“今虎符染忠勇之血在此！孤拓跋孝义问尔等——”

他猛地将虎符高举过头！

“吾等生于党项贺兰山，长于西夏陇右地！祖辈血灌河套，父兄骨筑兴灵！可曾怕过谁来？！今日雪夜，当效死战！随孤出南门！斩金贼狼头，祭我亡魂！”声裂金石！

“死战！死战！死战——！”数百鹰奴声浪狂吼！震得塔顶积雪簌簌滑落！不似人声，倒如西海苍狼对月嚎啸！一旁萧朵鲁不亦被这凶煞气势所慑，心头暗震：“西夏鹰奴，果真修罗之军！”

再说玄冰宫后，暖泉地宫深处。

此处别有洞天，与极寒冰宫仅一墙之隔，却温热如初夏。殿中一方白玉池水氤氲热气，青石壁上地脉灵泉潺潺注入，硫磺微香弥漫。池畔石榻之上，拓跋青萝身裹银狐裘，沉睡依旧。面色虽仍苍白，然气息已极细微悠长，眉心那丝若有若无的琉璃微光温润流转。可见生死门关走一遭，终究挣回命来。

牛天罡由二辽军汉搀扶坐于池边石墩，铜铃巨眼死死盯住青萝面容，又扫向旁侧重伤昏厥的白仁兴，浓眉拧成铁疙瘩。白仁兴肩臂创口敷了厚厚雪莲药膏，仍可见骨茬外刺，血染白衫。两名辽宫御医正小心翼翼剪开破碎皮肉，欲清理断骨。

“哎哟…”一名老御医镊子稍碰骨茬，白仁兴痛醒，闷哼一声，额上汗珠滚落。

“先生忍忍！”另一御医急忙拿白巾擦拭，“此爪歹毒无比，断骨入肉三分不说，创口更有邪劲寒淤附着，恐要……刮骨疗毒方可！”他语带惧意。这等伤势，便是刮骨亦难保右臂不失。

白仁兴咬牙喘息数息，眼中痛楚稍抑，复又现出坚毅。他左手颤抖探入怀中摸索，竟掏出一个小巧玲珑的乌木药盒，仅巴掌大，打开来，内里却藏七节碧绿空心金竹针筒，筒头细若牛毛。

“拿…拿酒来！”他勉力吩咐。待侍从奉上烧酒，他左手微颤，抽出一根碧绿金针于烧酒中淬过，又自盒底捏出些许冰晶状粉末掺入烈酒。“我自家动手…针细须认穴…劳请大夫清伤处污血即可。” 他将手臂伸入池边，以暖泉水冲洗浸血。碧绿金针已搭上自己右臂“臂臑”、“天井”二穴！金针细得肉眼几乎难辨，竟顺着经络缓缓刺入！此法非刮骨，却是要以金针度穴之术，借药物引毒蚀邪劲，保住残肢！御医看得瞠目结舌，不敢再言。

牛天罡见白仁兴拼死施法，心头更是如堵巨石。他望向殿门，那里隐隐传来外间风雪呼号，隐约还有沉闷的远雷鼓动。那是……大军逼近的蹄声！主翁正在外搏命啊！

话分两头。且说叶密立南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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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

随着拓跋孝义一声裂冰狂吼！数十玄麟残卫为首，两千鹰奴死士紧随！皆乘快马，如离弦之箭冲出城门！当先一人，通体黑甲染霜，半面玄晶面甲在风雪火把光下泛着诡异寒光！正是西门庆！他体内墨蓝真元奔涌，双瞳幽暗似北冥寒潭！身后拓跋孝义金鳞狮盔染霜，赤蛟战袍猎猎！手提一杆镔铁点钢蛇矛，杀气如火山欲喷！

众人方冲出半箭之地，抬眼望处，便是倒抽一口冷气！

只见茫茫雪原之上，黑压压无边铁骑压城而来！阵前高扬一杆黑狼獠牙缀金月大纛！蒙兀儿克烈部兵马！其左翼金国粘得力部，刀矛如林！右翼高昌毕勒哥所遣前锋精骑也已赶到，人呼马嘶震耳欲聋！

“结阵！破山弩上！”拓跋孝义虽怒冲顶门，却未失方寸！城头萧朵鲁不亲自压阵，嘶声下令！城墙上十架粗如儿臂的神臂“破山弩”嘎吱绞紧！手臂粗细的破甲铁簇重箭寒光刺目！

便在这时！

轰隆隆！雪雾翻卷！一支全身覆盖鱼鳞重甲、连人带马皆裹钢铁、如同黑色铁丘般的骑队，陡然自蒙兀儿克烈部中军后方突出！直扑西门庆这支孤军的前锋！马披青铜面帘仅露马眼，骑士顶双层铁兜鍪只露口鼻！马身要害覆鳞，四蹄更是裹以铁叶！正是粘得力赖以横行天下的重甲精华——铁浮屠！

“举槊！碾碎他们！”铁浮屠主将暴吼！声如金铁摩擦！一丈八尺长的精钢狼牙马槊如林立起！沉重的马蹄踏碎积雪冰层，闷雷滚动，如山如墙撞来！挡者披靡！

玄麟残卫皆为轻骑，鹰奴更擅刺杀近搏，何曾见识如此排山倒海的铁壁重甲？一时竟被这屠戮气势慑得微微失神！

“西门魔君！该你了！”拓跋孝义厉喝！钢矛遥指那不可一世的铁浮屠右翼最突前一队！

西门庆再无言语，魔瞳骤然爆出尺许幽蓝厉芒！双足狠踏马镫！人如离弦魔箭，竟自奔马上腾空而起，直扑铁浮屠阵列顶端！身法诡绝，直若无视风雪！眨眼间扑至当头一骑铁浮屠骑将头顶！那骑将端坐马上如山岳，见状狞笑，精钢马槊带着刺耳破空啸声，如毒龙抬头，直捅西门庆胸腹！势大力沉，便是一堵城墙也要贯穿！

西门庆半空之中，身形不闪不避，右手呈爪，直拍那泛着青黑寒气的槊头！爪上玄色手套不知何物所制，触槊刹那墨蓝气芒暴吐！

嗤啦啦——！

一阵令人牙酸的金铁锈蚀之音乍响！那精钢狼牙槊头竟以肉眼可见之速泛起暗红斑斑锈迹，随即如烂泥般蚀断！断口暗红焦灼如沸铁！

“什么妖法？！”铁浮屠主将骇然惊呼！

话音未落，西门庆的魔爪已顺势扣落，五指如钩，狠狠按在那重甲骑将覆面铁兜鍪的眉心上！兜鍪虽厚，墨蓝寒芒却已侵透甲缝！

“呃啊——！”

那骑将只觉一股阴毒寒煞混着灼蚀肺腑的邪劲直透颅脑！连惨叫都未及出，铁面罩内口鼻喷出黑红冰血！连人带甲轰然坠马！西门庆借一爪之力倒飞，空中拧身，反手一掌劈在一名举槊刺来的铁浮屠战马鳞甲脖颈处！战马惨嘶声中，颈甲连同皮肉如被烙铁烫过般塌陷焦黑！立时轰翻！骑士滚落马下，尚未爬起，已被数名鹰奴突前乱刀分尸！

这两下悍绝突袭，快似电闪！竟将那如林槊阵硬生生撕开一角！铁浮屠阵列微乱！其势如狂涛，竟被打出一个小小凹陷！

“好魔头！”拓跋孝义一声虎吼，心中震骇兼有狂喜！他长矛一招：“鹰奴听令！杀！”

前队数百黑甲鹰奴如闻到血腥的狼群，轰然爆发！瞬间化成无数道诡异黑影，贴地滑行！他们不直冲铁浮屠正面重甲，反如狸鼠般钻入高大铁骑下的战马腹地！阔背弯刀寒光暴闪，对准那铁叶包裹不及的马膝、马腹要害狠狠撩斩！飞爪弩筒激射，直钻骑士面罩缝隙！更有诡异药粉投出，遇雪化作紫烟弥漫马阵！

一时铁浮屠右翼人仰马翻！饶是他们甲胄坚不可摧，行动却愈发缓慢！战马遭砍蹄筋、刺腹股，接连悲鸣倒地！骑士坠马，如山岳倾塌！那些重甲武士一旦落地，便成了鹰奴死士砧板上的肉！弯刀乱斩鳞甲薄弱腋窝腿根，血肉横飞！粘得力精兵素来以铁骑踏阵无坚不摧，何曾见过如此诡谲狠毒的贴身缠杀？转眼间竟有数十铁浮屠或坠马遭戮，或重甲之下被毒烟侵扰目不能视，惨嚎一片！

蒙兀儿克烈部桑昆王子在狼纛旗下看得真切，又惊又怒：“那是西夏鹰奴！速遣黑狼骑侧绕，合围那半面妖魔与党项太子！”

号角连催！蒙兀儿阵中旋风般杀出千余不着重甲、如野狼般凶狠灵活的轻骑，手舞弯刀，呼哨怪叫着从铁浮屠两翼空隙处直插鹰奴阵后！欲反包围！

拓跋孝义蛇矛舞成一团乌云，枪尖点处血花飞溅，已连挑两名蒙兀儿百夫长！他抬眼望见蒙兀儿侧翼突袭，竟狂吼一声：“萧参军！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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嘣嘣嘣——！

十支粗如儿臂的破甲重弩箭撕裂空气，发出刺耳凄啸！目标并非奔袭中的黑狼轻骑，反而是那左翼冲来的粘得力部步卒军阵！箭若黑色毒龙，狠狠砸入步兵密集之阵！噗嗤噗嗤闷响不绝！箭所到处，重甲盾牌如纸糊！前排数十金兵如麦秆被狂暴镰刀割倒！残肢碎甲混合血肉与冰碴狂喷！瞬间清开一片死亡之地！

西门庆身形如鬼魅游走马阵空隙，墨蓝爪风所过，铁浮屠重甲如蜡融化，中者无不血肉冻僵、脏腑蚀穿！见金兵步兵阵型被城头破山弩撕开缺口，他眼中幽芒一闪，足尖点地，身影冲天拔起，几个起落便越过铁浮屠乱阵，直扑金兵缺口！双爪连挥，道道墨蓝寒潮如蚀骨阴风卷入金兵人群！

“保护粘元帅前军！”金军将校惊怒嘶吼！数名精锐甲士挺戈迎上！

西门庆右臂如毒蛇摆尾，避开戈锋，一爪扣在一名重甲校尉胸前板甲！墨蓝气劲一吐！咔嚓！板甲胸腹处登时陷落腐锈！那校尉胸口如遭万载寒冰冻结，更似被烙铁烧穿脏腑，惨叫尚未出口便委顿气绝！左爪反掌拍飞两柄刺来长矛，顺势抹过一名刀牌手脖颈！那人脖颈处铁甲披项瞬间蚀断，喉骨焦黑！城下南门之外，霎时成了血肉磨坊！

拓跋孝义见西门庆以一人之力搅乱金兵步阵右翼，牵制众多步军，大喜过望！他更不迟疑，亲率玄麟卫和一部鹰奴，蛇矛狂舞，死死挡住蒙兀儿黑狼骑冲击：“儿郎们！给老子撑住！为大石林牙援兵留些功夫！杀！”

西门庆如修罗降世，双爪墨蓝寒芒吞吐，爪下无一合之敌！金兵步卒见己方校尉甲士瞬间毙命，血肉化为烂泥冻土，骇得魂飞魄散！惊叫着向后溃退，连带着侧翼压阵的兵马也微微动摇！粘得力眼见右翼步阵竟被一人一爪击溃一角，气得三尸神暴跳，铁槊遥指西门庆：“何方妖人？！放箭！给本帅射死这邪魔！”

弓弦急响！数百强弓硬弩不顾前方混战袍泽，箭雨黑云般扑向那道鬼魅黑影！

西门庆一声冷笑，身形竟如水中游鱼般诡异扭曲晃动！那箭雨竟大多落空，少数近身箭簇被其爪风一带，箭头瞬间锈蚀折断！他得箭雨遮掩，反而欺近数步，爪化千重幻影，又抓入另一金兵密集刀阵！惨嚎再起！

突然！一道刺目金光自金军阵中暴起！如同金乌坠落！一道匹练刀罡裂空而至！直劈西门庆顶门！

“魔头受死！” 来者身穿金鳞耀日烂银甲，手持九耳八环金龙大砍刀，身高九尺开外，正是粘得力心腹爱将、金国西路都统完颜宗弼麾下先锋大纛首——兀颜光！

刀势如山崩，罡风烈烈，撕开漫天雪沫！

西门庆爪影一收，墨蓝气焰竟被迫得稍敛！他双臂上格，墨蓝魔元凝成盾形硬挡这惊世一刀！

“铛——！！！”

金铁交鸣之音炸裂！震得周围十余金兵耳鼻溢血！西门庆双臂袍袖寸寸碎裂，手臂上玄晶臂甲骤然浮现细小裂纹！脚下冻土炸裂，陷下半尺！此人膂力之雄，竟不下魔君！

“好力气！”兀颜光狞笑如雷，狂刀复劈，九环齐响，似有乱神之效！刀影如浪一浪高过一浪！

西门庆双臂酸麻，心中凛然，强催墨蓝真元反卷！爪影与刀光在雪地上空搅作一团！两道身影快得人眼难辨，劲气如风暴肆虐，旁人根本近身不得！金兵步阵趁势重新合围，压力陡增！

就在这胶着之际——

“呜——”又是一阵低沉的蒙兀儿牛角号！

风雪狂卷！南方雪线处，影影绰绰出现无数快马轻骑！当先一杆黑狼纛猎猎狂舞！为首的骑士黑袍金带，身形精悍如豹，眉骨高耸，一双鹰眼精光四射，手中弯刀如弦月闪寒芒！竟是本该在西辽西北对峙的蒙兀儿克烈部主将——桑昆王子亲至！他口中暴喝古怪蒙兀儿语：“缠住那党项太子！合围！屠城！”

黑狼骑如海潮狂涌！拓跋孝义与麾下玄麟卫、鹰奴顿成汪洋中孤岛！蛇矛已舞成泼水难入的光轮，枪影过处血肉横飞！然蒙兀儿轻骑如蚁附膻，层层围扑！一杆黑铁投矛自乱军中射来，拓跋孝义挥矛劈飞，左侧却露出空隙！一名悍勇无比的蒙兀儿百夫长怪叫突进，手中弯刀似附骨之疽，疾削太子左肩！

嗤啦！

金鳞披肩应声撕裂！虽未伤筋动骨，肩甲却破开一道血口！鲜血瞬间染红蛟袍！

“殿下！”附近玄麟卫急欲救援！却被数名蒙兀儿黑狼骑不要命般死缠！

拓跋孝义负痛，狂怒如疯虎！蛇矛回砸，将偷袭百夫长连人带马砸塌半片！怒吼声压过风雪：“兀那妖魔！还拖什么！”

西门庆目扫太子肩伤，知敌酋合围将成！又见桑昆亲至，心知绝境已至！若再拖延，纵是魔躯亦难逃乱刃分尸！他眼中幽蓝魔焰骤然暴涨三尺！双臂奋力荡开兀颜光连环重刀！竟不顾门户大开，任由数枚冷箭擦身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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