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
游芙清有些错愕:“老宅里应该有备药的,你想要可以直接问佣人——而且,你要跌打损伤的药做什么,是受伤了吗?”
说罢,她便朝游染身上扫视起来。
游染当然知道有备药,可她也知道,一旦自己开口要了,就难保不被传达到游芙清和游岚耳朵里,她们虽然人不在这儿,可不缺的就是耳报神,万一她欺负纪安和的事暴露,得来的必然是一顿毒打。
可以的话,她还是想少挨点打。
直接跟游芙清要,反而不容易多添是非。
于是她随便扯了个谎,说家里药用完了。
游芙清听了,脸色倒难看起来:“小染,这事怪妈,是妈对你的关心太少了,连你缺了东西也不知道,底下的人看我这样,自然不大把你放在眼里,以后有这种事别瞒着,尽管提,要是谁敢怠慢你,妈第一个不答应。”
说到这儿,她大概也觉得口说无凭,便从包里取出一部手机,塞到游染手里:“这个手机可以随时联系到我,但凡受了委屈,跟妈说,妈给你撑腰。”
又交待了几句,游芙清不得不走了。
她本就公事繁忙,就这还是挤出来的时间,今晚游染的表现不错,她才多待了一会儿,眼看都要到午夜了,便让游染回去休息。
至于药,她明天会派人送最好的过来。
目送游芙清的车远去,游染松了口气。
还好,虽然后面超时了,但所幸游芙清没再提问,她揶揄着也就混过去了,经过这一大通母慈女孝的表演,她唯一的感觉是累。
赶快回去睡觉吧。
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卧房,走到床边,还没来得及躺下,就听一个老阿姨略带讥讽地说:“二小姐,您还没洗澡怎么就要上床了?”
游染这才想起,原主身边有个刁奴,人称邱姨,仗着从小照顾游岚有功,又是佣人里的领头,觉得自己很有身份,经常对游染这些个不太完美的生活习惯各种冷嘲热讽。
虽然称呼也恭敬,用词也得当,但就是处处透着股居高临下的看不起,比如不洗澡就上床趴着,吃饭的时候发出声音,一点小事都是天大的罪恶,甚至连睡觉的姿势都有讲究,说她没个大家闺秀的样子,传出去要惹人笑话。
原主对此人也是深恶痛绝,没少明里暗里与其对着干,可一来她年纪还小,论手腕心思肯定斗不过一个在大家族里浸淫多年的老人,二来她也的确心怀自卑,特别是对方一拿她和游岚对比,就更是无可辩驳,直接转移了仇恨,倒顾不上眼前的事了。
可以说,原主对姐姐的嫉妒,有一半都是被这个邱姨给架桥拨火挑出来的。
此时听她又在聒噪,游染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只趴在床上,连个眼神都不屑于给。
邱姨看她不为所动,果然又拿游岚出来说事:“不是我说,我以前伺候大小姐的时候,这些事根本不用我提,想挑错都挑不出来,说句不好听的,您也是太太肚子里爬出来的,怎么就没有半点大小姐的风范呢?”
游染仍旧不动,她可不会因为这两句话就恨上游岚,这事和人家一点关系都没有,都怪这个老东西祸水东引,原主又识人不清,才会踩中陷阱,最后落得个死状凄惨的结果。
邱姨没想到游染如此沉得住气,还以为是自己说得还不够狠,又哼了一声低声说:“不愧是底层长出来的下贱坯子,没教养没素质,教再多也改不了的烂根……”
她话音未落,脸上突然挨了一巴掌,这巴掌来得猝不及防,她没有防备,差点被扇倒在地,回过神来,她才意识到游染打了她。
这如何能让她不气?
一个在外面流落多年,不受太太重视的小姐,平时由着她手拿把掐,突然学会打人了,她必定要好好管教一番!
她奋力爬起,张口要骂,结果正对上游染居高临下的俯视,也不知为什么,眼前的游染好像有些陌生,透着股深不可测的威严,她自小为仆,天生就对高位者有服从的本能,这时,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
“二小姐,你……”
“我不过看在你是家里的老人,又有些年纪,才叫你一声邱姨,你就狗仗人势,蹬鼻子上脸,骂得这样难听,我养母再不好也轮不到你来说她,靠别人赏饭糊口的玩意,有什么资格瞧不起底层的劳动人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