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害储君的大案虽已告破,主犯伏诛,但其引发的余波却在朝堂内外久久回荡。朱元璋借此机会进行了一次彻底的清洗,更多与旧势力有牵连的官员被罢黜流放,朝堂风气为之一肃。然而,经此一劫,太子朱标元气大伤,需要长期静养,暂时无法如以往般处理繁重政务,这无形中削弱了改革派最核心的支持力量。
吴铭官复原职,声望因冤屈得雪反而更添几分悲壮色彩,但其行事愈发沉稳谨慎。他深知,对手虽遭重创,却并未根除,隐藏在暗处的怨恨只会更深。他不再轻易将改革意图暴露于外,而是更加务实地专注于具体事务的推进。
首当其冲的,是水师与新式火炮。
佛郎机火炮的威胁如同悬顶之剑,龙江关船厂在经历风波后,建造速度不减反增。吴铭几乎将办公地点搬到了船厂与军器局,亲自督导师匠,针对演射时观察到的佛郎机火炮优点——尤其是其炮管铸造工艺、闭气结构与弹药标准化——进行重点攻关。
他借鉴了吴麟那日对“润滑”和“精密咬合”的直觉理解,向工匠们强调炮膛光滑度、子铳与母铳结合紧密性的重要性。经过无数次失败的尝试与改进,大明自制的第一门仿佛郎机式样的青铜舰炮终于试制成功!虽然在其射程与耐久性上仍与原型有差距,但其射速与精度已远超明军原有火炮,标志着大明在火器技术上迈出了关键一步。
与此同时,与佛郎机使团的谈判进入了新的阶段。
阿尔瓦雷斯见识了大明迅速查清谋逆大案的铁腕,又听闻(尽管消息被严密封锁)大明似乎在火器仿制上取得进展,态度不再如之前那般倨傲。双方最终达成了一项脆弱的临时协议:佛郎机人获准在广州市舶司进行限定规模的贸易,但不得传教,不得建立永久据点,并需严格遵守大明律法;作为回报,大明允许其派遣少量技术人员(实为监视下的有限交流)协助维修其船只,并采购其部分特色商品(如钟表、玻璃等)。
这并非真正的友好,只是一种基于现实力量的暂时平衡。吴铭清楚,佛郎机人绝不会放弃其野心,未来的冲突在所难免。
而太保府内,经历了父亲蒙冤入狱的惊吓后,吴麟似乎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他依旧沉默寡言,依旧痴迷于各种机械结构,但那份痴迷中,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执拗。他不再仅仅满足于模仿和摆弄吴铭给他的模型,开始尝试用自己能找到的各种材料——木片、竹签、甚至偷偷拆解一些不重要的旧物零件——去“制造”他想象中的东西。
他根据记忆和模糊的理解,试图复现那座曾作为“证物”的自鸣钟里更复杂的齿轮组,失败了一次又一次,小手常被工具划伤,却一声不吭,只是默默包扎后继续。徐妙锦看得心疼,吴铭却阻止了她,只是命人给吴麟准备了更安全、更齐全的小型工具和材料,并暗中嘱咐一位信得过的、手艺精巧却因口吃而不得志的军器局老匠人,偶尔以“修补家具”的名义来府中,对吴麟进行一些不着痕迹的指点。
这一日,吴铭回府,见吴麟正对着一堆小木块和自制的简陋卡榫发呆,地上散落着许多失败的尝试品。
“麟儿,遇到难题了?”吴铭温声问道。
吴麟抬起头,小脸上沾着木屑,眼神有些沮丧,他指着地上一个松散的结构,模糊地说:“它……站不住……力气……散了……”
吴铭仔细观察,发现吴麟是在尝试做一个微型的、能够承受一定重量的桥梁结构,但显然对力的传递与分布没有概念。
他没有直接给出答案,而是拿来几张纸,用炭笔画了几种不同的桥梁结构简图——拱桥、梁桥,并简单地解释了每种结构如何分散重量。
“麟儿看,有时候,弯的(拱形)比直的更能承重;有时候,把力气这样传下去(三角形支撑),就更稳当。”他尽量用最直观的方式讲解着基础的力学原理。
吴麟睁大了眼睛,看看图纸,又看看自己散架的作品,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脑中豁然开朗。他不再纠缠于那个失败的作品,而是拿起炭笔,开始在纸上笨拙地画起新的、带有拱形和三角形支撑的“设计图”。
看着儿子那重新燃起斗志、沉浸于自己世界的小小身影,吴铭心中感慨万千。这次劫难,如同一场风暴,吹折了一些枝叶,却也让他看到了家中这块璞玉内里蕴含的、愈发坚韧的“匠魂”。这份对机理的执着探索,或许,正是这个时代所需要的、另一种形式的力量。
朝堂的余波渐渐平息,海上的暗流依旧涌动。吴铭知道,下一阶段的任务将更加艰巨:在太子康复前稳住朝局,加速水师形成真正可靠的战斗力,并时刻警惕佛郎机人与旧势力残余可能的新一轮反扑。而在他身后,家庭的港湾里,一颗属于未来的种子,正以其独特的方式,悄然生根发芽。
暂时的平衡并未持续太久。来自南洋的急报,如同一声惊雷,再次炸响在金陵城的上空!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喜欢穿越大明:老朱拿我当刀使请大家收藏:()穿越大明:老朱拿我当刀使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