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高中开始的除魔师 第12章 禁术·鬼手嫁接

冰冷、黑暗、剧痛。

胡一的意识于无边痛苦深渊中沉浮，如溺水之人，每番挣扎皆带来更深的窒息。

左肩处传来的是超越人类承受极限的撕裂感，仿佛整条臂膀的神经皆被粗暴扯断、暴露于冰冷空气中，每一次心跳都泵出滚烫血液，带走生命余温，徒留刺骨寒意。

他无法思考，无法感知外界，唯有那蚀骨疼痛与即将彻底坠入黑暗的冰冷，是唯一真实的感受。

“……徒……儿……”

一道极其微弱、仿佛下一瞬便会随风消散的声音，如穿过层层浓雾的微光，艰难刺入胡一混沌的意识。

是师父！清虚子！

此念如一点火星，于胡一濒临熄灭的意识中猛地跳动，带来一丝微弱至几乎可忽略的暖意。

他强迫自己从那无边剧痛中凝聚起一丝神志，沉重眼皮如被粘合，用尽全身气力方勉强睁开一道缝隙。

视线模糊，被血色与泪水浸染。他看见了。

清虚子！那道枯瘦佝偻的身影，正艰难地、一寸寸地从十数米外的废墟中向他爬来！

道袍早已被鲜血与泥土浸透，破烂不堪，左臂呈怪异角度扭曲，显然彻底骨折。

胸口那被煞气贯穿的伤口仍在汩汩渗出粘稠、带黑气的血液，每一次挪动，皆于身下泥地拖出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其面色是死寂的灰败，嘴唇干裂，沾满泥土与血沫，每一次喘息皆带破风箱般的嘶鸣，仿佛下一瞬便会彻底断绝。

可那双浑浊的眼，此刻却燃烧着一种近乎疯狂的火焰！那非是愤怒，而是一种超越生死界限的、孤注一掷的决绝！

“活……下……去……”清虚子的声音微弱如耳语，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沉重力量，狠狠敲击在胡一心上。

他爬至胡一身旁，枯枝般染血的手指颤抖着，却异常坚定地抓住胡一断臂处裸露的、血肉模糊的肩骨！

“呃——！”冰冷的触碰与剧痛令胡一浑身一颤，发出一声短促痛哼。

清虚子对其痛苦置若罔闻。

另一只同样沾满血污的手，却以一种与濒死之躯不符的迅捷，闪电般探出，精准抓住那只跌落在泥泞中的、属于胡一的断臂——那只苍白、缠绕黑色符文、指甲尖锐的鬼手！

紧接着，清虚子做了一个令胡一灵魂为之颤栗的举动！

他那枯瘦的右手五指，如五根烧红的铁钎，猛地插入自己胸前那恐怖伤口之中！

“噗——！”更多鲜血混杂内脏碎片自其口中喷出，可他脸上却浮现出一种近乎虔诚的疯狂！手指于伤口内搅动摸索，似在寻找何物。

胡一瞪大模糊的双眼，巨大恐惧与不解将其淹没。师父在做什么？！

数秒后，清虚子的手指猛地自血淋淋的胸膛中抽出！其指尖，赫然夹着一小块物事！

那是一截约半指长短、莹白如玉的细小骨骼！

骨骼表面光滑温润，似蕴含某种内敛的生命光华，但细观之，骨骼深处却隐隐流动着极其细微、如活物般的血色纹路，透着一股难言的古老妖异气息！

骨骼一端，还粘连着几缕清虚子自身暗金色的血肉纤维！

妖骨！

胡一脑中瞬间闪过清虚子曾模糊提及的字眼！师父体内，竟封印着一截真正的上古妖骨？！

清虚子看也未看那截自体内挖出的妖骨，仿佛那只是无关紧要的工具。其动作无丝毫停顿，枯瘦染血的手掌猛地拍向地面！

轰！

一股无形气浪以其手掌为中心扩散，将方圆数米内的碎石瓦砾尽数震开，露出下方相对平整的泥土。泥土顷刻被其鲜血染红。

“天地……为炉……造化为工……阴阳……逆冲……万煞……归宗……”

清虚子口中念念有词，声嘶哑破碎，每一字皆似从破碎肺腑中挤出，带着古老苍凉的韵律。

随其咒言，枯槁身躯竟开始散发出一种极其微弱、却异常纯粹的金色光晕，如风中残烛，顽强燃烧。

他先将胡一那只断离的鬼手，小心翼翼置于胡一断臂创口下方，苍白手指正对血肉模糊的肩窝。

然后，用那只沾满自己与徒弟鲜血的手，将那块散发妖异白光的妖骨，狠狠按在断臂创口上方、肩胛骨的位置！

妖骨触碰到血肉的刹那，一股冰冷而充满生机的诡异力量爆发！

胡一断臂处的血肉仿佛被激活，伤口边缘的肉芽疯狂蠕动生长，试图包裹那莹白骨头，却又被骨头深处散发的妖力排斥，发出滋滋声响！

但这仅是开始！

清虚子染血的手指再次探入怀中，此番，他掏出一块约核桃大小、通体漆黑、毫无光泽、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金属碎片！

碎片边缘锋利，形状不规，表面布满天然的、如血管般扭曲的暗红色纹路。一股源自九幽黄泉般的深沉死寂与阴寒煞气，顷刻弥漫开来！

冥铁！地府深处的至阴之物！

清虚子眼中厉色一闪，毫不犹豫地将这块散发不祥气息的冥铁碎片，猛地按在那截莹白妖骨与胡一肩胛骨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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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骨的白光，冥铁的黑气，胡一自身滚烫的鲜血，清虚子身上燃烧的金色光晕，还有那只断离鬼手上缠绕的黑色符文……

数种截然不同、甚至互相冲突的恐怖力量，于胡一血肉模糊的断臂创口处轰然碰撞！

“呃啊啊啊啊——！！！”

胡一的身体猛地绷直，如离水之鱼，发出不似人声的凄厉惨嚎！比断臂更强烈百倍的痛苦瞬间席卷其身！

那感觉，仿佛有无数烧红钢针狠狠扎入骨髓深处搅动，又似滚烫岩浆与极寒冰流于其血管内疯狂对冲爆炸！

身体不受控地剧烈抽搐，皮肤下的血管如黑色蚯蚓般根根暴起！

断臂创口处，景象更是诡异骇人！

妖骨的白光、冥铁的黑气、鬼手的阴煞符文、胡一的鲜血、清虚子的金光……数种能量如沸腾油锅，疯狂冲突湮灭，又诡异地试图融合！

创口处血肉模糊的边缘，在能量冲刷下时而疯狂生长出扭曲肉芽，时而又被腐蚀得焦黑碳化！空气中弥漫开一股混合血腥、焦糊、硫磺与奇异檀香的复杂怪味！

“以……吾……魂……为引……以……吾……血……为媒……融……妖……骨……纳……冥……铁……承……鬼……煞……铸……不……灭……之……肢……”

清虚子的咒言变得无比艰涩，每一字皆似用生命呐喊！其按在胡一肩头的手掌，燃烧的金色光晕陡然炽烈！

他猛地咬破自己舌尖，一口蕴含本命精元、闪烁淡金色光华的舌尖精血，如燃烧的金色火焰，被其狠狠喷在胡一那混乱冲突的断臂创口之上！

嗤——！！！

精血接触的瞬间，如点燃最终导火索！

创口处沸腾冲突的诸般能量，在这口蕴含清虚子毕生修为与生命本源的纯阳精血催动下，发生恐怖剧变！

那截莹白妖骨于金色精血中疯狂震动，表面血色纹路如活过来般，贪婪吸收着精血中的力量，散发出更加妖异的光芒！

而那块漆黑冥铁碎片，则如无底深渊，疯狂吞噬着精血与周围弥漫的阴煞之气，表面的暗红纹路变得如烧红烙铁！

最惊人的是胡一那只断离的鬼手！其上缠绕的黑色符文骤然亮起刺目幽光，仿佛受到最强烈的吸引！

断臂的创口处，无数由胡一自身血肉、清虚子精血、妖骨之力、冥铁煞气混合而成的、如活物般的暗金色“肉须”猛地探出！

这些暗金色肉须如拥有生命的触手，疯狂缠绕上断离鬼手的手腕断面！而鬼手断面上，亦同时冒出无数漆黑、布满细小符文的“丝线”！

暗金肉须与漆黑丝线，于清虚子精血的催化下，如找到宿命的归宿，疯狂地、精准地相互对接缠绕融合！

嗡——！！！

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了神圣、妖异、阴冷、暴戾的恐怖能量波动，以胡一的断臂处为中心猛地爆发！

一个由纯粹能量构成的、直径约一尺的旋涡凭空出现！旋涡中心，正是那疯狂融合的断臂创口与鬼手！

旋涡呈现出诡异色彩：中心是吞噬光线的深邃黑暗（冥铁），外围是妖异的莹白（妖骨），边缘是跳跃的金色电弧（清虚子精血与纯阳），更外围则是翻涌的、如活物般的暗红煞气（鬼手本源与古井怨煞）！

能量旋涡疯狂旋转，发出低沉而令人心悸的嗡鸣！周围空间都似乎被扭曲，地上碎石尘土被无形力量卷起，环绕旋涡旋转飞舞！

胡一的身体成为这场恐怖能量风暴的中心！

他感觉自己像被抛入天地初开的混沌熔炉！身体每一寸皆在被撕裂重组！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血液在沸腾与冻结间反复交替！灵魂仿佛被无数双冰冷的手撕扯，要将其拖入永恒深渊！

那深入骨髓、直达灵魂的痛苦，令其连惨叫都发不出，只能如濒死野兽般，从喉咙深处发出“嗬嗬”的绝望嘶鸣！

清虚子按在胡一肩头的手掌，皮肤如干涸土地般寸寸开裂，鲜血不断渗出，又在恐怖能量冲击下瞬间蒸发！

其枯槁身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头发瞬间变得如枯草般雪白，脸上皱纹深如刀刻！浑浊眼中，那燃烧的生命之火正急速黯淡，如风中残烛，随时都会彻底熄灭。

但其按在胡一肩头的手，却如铁铸纹丝不动！

他死死盯着那疯狂旋转的能量旋涡中心，看着那暗金肉须与漆黑丝线一点点艰难融合，看着那只苍白鬼手于能量风暴中缓缓地、不可逆转地重新连接向胡一的躯体！

“坚……持……住……”清虚子的声音已微弱如游丝，每一字皆带生命的余烬，“吾……徒……新……生……”

随其最后几字艰难吐出，体内最后一点金色光芒，如飞蛾扑火，毫无保留地涌出，注入那狂暴的能量旋涡之中！

旋涡光芒猛地一敛！

下一瞬，更加刺目的光芒爆发开来！

作家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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