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衍万古 第4章 采药入深山

石林中的光线阴暗而压抑，那些不知经历了多少年风雨侵蚀的岩石，形态扭曲，仿佛一个个沉默的鬼影，静静地注视着闯入者。

林默的心跳不由得加快了几分。那几片锈迹斑斑的盔甲残片，静静地躺在野兽骸骨旁，无声地诉说着这里曾经发生过的惨烈故事。能穿戴这种金属盔甲的，绝不可能是普通猎户，更像是传说中那些行走于城镇之间的官兵或镖师。

连这样的人都丧命于此，断云崖的凶险，比他想象中还要可怕。

他握紧了腰间的砍柴刀，刀柄上粗糙的触感让他稍稍心安。他没有贸然上前查看，而是先仔细观察四周，确认没有潜伏的危险后，才放轻脚步，缓缓靠近。

走得近了，他看得更加清楚。那具野兽骸骨的头骨硕大，有着锋利的獠牙，应该是一头猛虎或黑熊之类的猛兽。而那些盔甲残片上，布满了深刻的爪痕和咬痕，可以想象，这里曾发生过一场人与兽的生死搏杀。

一个念头在林默脑海中闪过：是什么样的任务，能让这样一位装备精良的武士，孤身一人闯入断云崖这种绝地？

他没有答案，也不想深究。他来此的目的只有一个——寻找暖阳草。

他绕开了骸骨，继续向石林深处走去。越往里走，空气中的阴冷气息就越重，地面也变得愈发潮湿泥泞，覆盖着厚厚的苔藓。

林默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寻找药草上。根据货郎的描述，暖阳草通常生长在极阴之地的向阳石壁上，形态如火焰，颜色赤红。

他仔细地搜寻着每一块岩石的缝隙，尤其是那些偶尔能被林间光斑照射到的地方。然而，他找了很久，除了些寻常的草药和毒物，根本没有发现任何类似暖阳草的东西。

时间一点点流逝，林默的心也一点点往下沉。

难道，那个传说真的只是个骗人的故事？

就在他几乎要放弃，准备退出石林，去外面的峭壁上再找找看时，他的眼角余光，忽然瞥见了一抹异样的红色。

那抹红色，出现在前方几十步外，一处极为陡峭的石壁半腰。那里恰好有一道狭长的裂缝，阳光从林木的缝隙中投下一束光柱，正好照射在那片石壁上。而那抹鲜艳的红色，就从石壁的缝隙中顽强地生长出来，在阴暗的石林中，显得格外醒目，如同一簇燃烧的火焰。

暖阳草！

林默的心脏猛地一跳，一股狂喜涌上心头。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快步跑了过去。

跑到石壁下，他仰头望去，看得更加真切了。那确实是一株植物，叶片赤红如血，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散发着淡淡的温热气息，与周围的阴冷环境格格不入。无论是形态还是生长环境，都与传说中的暖阳草一模一样！

找到了！真的找到了！

这一刻，压抑在心头的绝望和疲惫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希望。他仿佛已经看到妹妹喝下药汤后，烧退病愈，再次对他露出甜甜笑容的场景。

他强压下内心的激动，开始冷静地分析如何才能采到这株救命的药草。

石壁几乎是垂直的，高达七八丈，表面光滑湿滑，几乎没有可供攀爬的落脚点。暖阳草生长的位置，恰好在石壁的正中间，不高不低，让人望而兴叹。

林默退后几步，仔细观察着石壁的结构。他发现，石壁上有一些天然的裂缝和凸起的石块，虽然稀疏，但如果规划好路线，未必不能爬上去。

他从背后解下麻绳，在绳子的一端系上了一块石头，做成一个简易的飞索。他深吸一口气，开始尝试将飞索扔向石壁上方一处比较坚固的凸起岩石。

第一次，力道小了，石头在半空中就掉了下来。

第二次，准头偏了，擦着石壁滑过。

……

林默没有气馁，他一次又一次地尝试着。他的手臂很快就变得酸麻，额头上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知道，自己的体力和时间都有限，必须尽快成功。

终于，在第七次尝试时，那块石头“啪”的一声，精准地卡在了一处坚固的石缝里。林默用力拽了拽绳子，确认非常牢固后，才松了口气。

他将砍柴刀别在腰后，双手抓住麻绳，开始艰难地向上攀爬。

湿滑的石壁比他想象中还要难爬。他每向上移动一寸，都要耗费巨大的力气。冰冷的岩石不断摩擦着他的手掌，很快就磨出了血泡，火辣辣地疼。

但他咬紧牙关，一声不吭。他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爬上去，拿到它！

汗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滴进眼睛里，又涩又疼。他的呼吸变得越来越粗重，双臂的肌肉因为过度用力而不住地颤抖。

就在他距离暖阳草只剩下最后几尺距离时，异变陡生！

他脚下踩着的一块凸起的石头，因为常年潮湿，早已风化得十分脆弱，在他体重的压迫下，只听“咔嚓”一声脆响，竟然毫无征兆地断裂了！

林默心中一惊，身体瞬间失去了平衡，整个人向后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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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大道衍万古请大家收藏：()大道衍万古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千钧一发之际，他凭着一股求生的本能，猛地将腰一扭，空出的左手死死地抠住了石壁上的一道裂缝。锋利的石棱瞬间划破了他的手掌，鲜血直流，但他却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般，硬生生地止住了下坠的趋势。

整个人就这样悬挂在半空中，下面是坚硬的岩石，情况凶险到了极点。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心脏狂跳不止，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刚才那一瞬间，他离死亡只有一步之遥。

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他咬着牙，忍着手掌传来的剧痛，再次发力，一点一点地调整着身体的重心，终于重新攀附在了石壁上。

他没有时间休息，因为他能感觉到自己的体力正在飞速流逝。

他再次向上攀爬，终于，那株燃烧着他所有希望的暖阳草，近在咫尺。

他伸出那只没有受伤的右手，小心翼翼地探了过去。他的指尖，几乎已经能触摸到暖阳草温热的叶片。

可就在这时，他忽然闻到了一股腥臭的气味。

紧接着，一个冰冷、滑腻的东西，毫无征兆地从暖阳草旁边的石缝里“嘶”地一声窜了出来，闪电般地缠向他的手腕！

林默瞳孔剧缩，定睛一看，只见那是一条通体漆黑、头生独角的小蛇！

他想也没想，立刻缩手。但那黑蛇的速度实在太快，他虽然避开了手腕，手臂却还是被蛇身擦了一下，留下了一道火辣辣的痕迹。

黑蛇一击不中，盘起身子，三角形的蛇头高高昂起，一双碧绿色的眼睛闪烁着怨毒的光芒，死死地盯着林默，口中发出“嘶嘶”的威胁声。

林默的心沉到了谷底。他没想到，这株至阳的暖阳草旁边，竟然守护着这样一条剧毒的阴寒之物！

他与黑蛇对峙着，一动也不敢动。他能感觉到，手臂上被擦中的地方，开始传来一阵阵麻痹的刺痛感，并且在迅速蔓延。

毒！

这蛇有剧毒！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他脑海中炸开。他必须立刻离开这里，否则，等毒性发作，他就真的要死在这里了。

可是……暖阳草就在眼前，放弃吗？

放弃，就等于放弃了妹妹的生命。

一瞬间，他的脑海中闪过妹妹痛苦呻吟的样子，闪过父母绝望的脸庞。

不！绝不放弃！

一股狠劲从林默的心底升起。他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做出了一个疯狂的决定。

他不再理会那条虎视眈眈的毒蛇，而是用那只受伤的、鲜血淋漓的左手，猛地探了过去，一把抓住了暖阳草的根茎！

“嘶！”

黑蛇似乎被他的举动激怒了，再次化作一道黑色的闪电，狠狠地咬向他的左手手背！

剧痛传来，林默闷哼一声，但他没有松手，反而用尽全身力气，将那株暖阳草连根拔起！

可就在他拔出暖阳草的瞬间，脚下的石壁，似乎因为失去了暖阳草的某种平衡，竟然发出一阵“嗡嗡”的震颤。

紧接着，他头顶上方，那根被他当做救命稻草的麻绳，卡住它的石缝，在震动中……裂开了！

林默只觉得头顶一松，整个人瞬间失去了所有的支撑点。

他最后的意识，是看到那条咬住他不放的黑蛇，以及手中紧紧攥着的、散发着温热红光的暖阳草。

然后，便是无尽的失重感。

他的身体，如同一片落叶，朝着断云崖下那深不见底的、被浓雾笼罩的深渊，笔直地坠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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