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食探 第5章 风沙劫道遇死士，市井绝技破重围

朔风卷地，黄沙如怒涛般在官道上翻滚，将天地间的一切都染成了昏黄。沈砚与阿福骑着从灵丘驿站换得的两匹枣红马，正行进在一条名为“鹰嘴谷”的山道中。此谷两侧是刀劈斧削般的陡峭崖壁，中间仅容一车通行，风穿过谷口时，发出呜呜的嘶吼，如鬼哭狼嚎，听得人心头发紧。

“沈老板，这鬼地方也太瘆人了，连只鸟雀都看不见。”阿福勒了勒马缰绳，警惕地扫视着两侧崖壁，他那柄不离身的铁锤被牢牢系在马鞍旁，锤头在昏黄的光线下泛着冷硬的光。昨日驿站的遭遇仍让他心有余悸，那驿丞刘三的狡黠与死士的狠辣，让他彻底明白，这场大同之行，绝非查案那般简单，每一步都可能踏在鬼门关的边缘。

沈砚微微颔首，目光沉静如潭。他身上的青布长衫早已被风沙打透，沾满了尘土，却依旧难掩其挺拔的身形。自离开苏州以来，一路波折不断，从灵丘驿站的阻挠，到深夜驿卒的行刺，再到那枚刻着“严”字的腰牌碎片，所有线索都指向了严嵩党羽。他心中清楚，这些人既然能在半途设下暗桩，就绝不会轻易让自己抵达大同，这鹰嘴谷地势险要，正是伏击的绝佳之地。

“小心些，此处易守难攻，若有人埋伏，必在崖上。”沈砚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安定人心的力量。他一手按在腰间，那里藏着一把特制的菜刀——刀身比寻常菜刀厚重三分，刀刃经反复锻打，锋利异常，既是他庖厨的工具，亦是防身的利器。苏微婉临行前塞给他的布包被紧紧捆在身后，里面的创伤药与牛肉干，是这漫漫征途中最温暖的慰藉。

话音未落，忽听得“咻咻”数声锐响，如破空之箭撕裂风幕。沈砚瞳孔骤缩，厉声喝道：“低头！”同时猛地拉拽马缰，胯下的枣红马吃痛，人立而起，发出一声悲鸣。

数支羽箭擦着两人的头顶飞过，深深钉入前方的泥土中，箭羽兀自颤抖。紧接着，崖壁之上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二十余名蒙面死士如鬼魅般跃下，个个身着玄色劲装，手持长刀长枪，面容被黑布遮盖，只露出一双双冰冷嗜血的眼睛。他们落地时动作整齐划一，迅速结成一个半圆形的包围圈，将沈砚与阿福困在谷中。

为首的一名死士身材高大，手持一柄鬼头刀，刀刃上泛着森寒的光。他往前踏出一步，声音沙哑如砂纸摩擦：“沈砚，识相的便交出查案文书，束手就擒，可留你全尸。若敢反抗，今日便让你葬身此谷，尸骨无存！”

阿福见状，顿时怒从心头起，他翻身下马，一把抄起马鞍旁的铁锤，怒吼道：“狗贼！也不看看你家阿福爷爷是谁！想动我们沈老板，先过我这柄铁锤再说！”他身形魁梧，力大无穷，手中的铁锤足有三十余斤，在他手中却轻如无物。

沈砚也缓缓下了马，将马缰丢在一旁，目光扫过眼前的死士，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你们是王怀安的狗，还是严嵩的爪牙？这般藏头露尾，也配出来当杀手？”他心中已然明了，这些人定是接到了严府的密令，欲在抵达大同之前将自己灭口，永绝后患。

“死到临头，还敢嘴硬！”为首的死士怒喝一声，挥刀便向沈砚砍来，“上！杀了他们，回去领赏！”

死士们蜂拥而上，刀光剑影瞬间笼罩了狭小的山谷。阿福见状，不退反进，挥舞着铁锤迎向最前方的几名死士。只听“铛”的一声巨响，一名死士的长枪被铁锤硬生生砸断，枪杆断裂处木屑飞溅。那死士显然未料到阿福力气如此之大，愣神之际，阿福已然欺近身前，铁锤横扫，正中小腹。那死士闷哼一声，口吐鲜血，倒飞出去，重重撞在崖壁上，抽搐了几下便没了声息。

“痛快！再来！”阿福得势不饶人，铁锤舞得虎虎生风，凡是靠近他的死士，无不被他的蛮力震慑，兵器被砸断者有之，被锤伤筋骨者亦有之。他虽未学过正经的武艺，却在市井之中摸爬滚打多年，练就了一身不怕死的狠劲，再加上天生神力，竟也杀得几名死士不敢上前。

另一边，沈砚正与三名死士缠斗。他手中的菜刀翻飞，招式看似杂乱无章，却招招直击要害。他未曾拜师学艺，却在吴县市井的街头巷尾，从那些泼皮无赖的斗殴中悟出了一套“市井拳”——不求招式好看，只求实用致命，专攻敌人的下三路、关节处等薄弱环节。

一名死士挥刀直劈沈砚肩头，沈砚不退反进，身形猛地下沉，避开刀锋的同时，手中菜刀顺势向上撩去，精准地砍在对方的手腕上。只听“噗”的一声，鲜血飞溅，那死士的手腕被生生砍断，长刀落地，他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捂着伤口连连后退。

另一名死士见状，从侧面偷袭，长枪直刺沈砚后心。沈砚耳听八方，察觉到身后的动静，猛地侧身，同时左脚向后踢出，正中小腿膝盖处。那死士膝盖一软，跪倒在地，沈砚转身，菜刀架在了他的脖颈上，冷声道：“说，是谁派你们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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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大明食探请大家收藏：()大明食探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那死士眼中闪过一丝惧意，却依旧咬牙道：“要杀便杀，休想从我口中问出半个字！”

沈砚眼神一寒，正欲追问，忽觉头顶有风袭来。他抬头一看，竟是为首的那名死士，手持鬼头刀，从高处纵身跃下，刀势凌厉，直取他的头颅。沈砚心中一惊，来不及细想，猛地将手中的死士向前一推。

“噗嗤”一声，鬼头刀狠狠劈入了那名死士的后背，刀刃穿透身体，鲜血喷涌而出。为首的死士见状，眼中闪过一丝错愕，显然未料到沈砚竟如此狠绝。

趁着这短暂的间隙，沈砚身形如狸猫般窜出，手中菜刀再次出鞘，直劈为首死士的腰间。为首死士反应极快，侧身避开，鬼头刀反撩回来，与沈砚的菜刀撞在一起。“铛”的一声巨响，火花四溅，沈砚只觉手臂发麻，虎口微微开裂，心中暗惊：这死士的力气竟如此之大。

为首死士也被震得后退半步，他看着沈砚手中的菜刀，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寻常菜刀材质松软，经此一击，早已卷刃，可这柄菜刀却依旧锋利如初，显然是特制而成。

“有点门道，难怪严大人要特意派我们来取你性命。”为首死士冷笑一声，再次挥刀攻上。两人你来我往，刀光交错，一时间竟难分高下。沈砚凭借着灵活的身形与市井拳法的刁钻，屡次避开对方的致命攻击，而为首死士则凭借着精湛的武艺与蛮力，步步紧逼，让沈砚险象环生。

山谷之中，厮杀声、兵器碰撞声、惨叫声交织在一起，响彻云霄。阿福虽勇猛，却架不住死士人多势众，渐渐落入了下风。一名死士瞅准破绽，长刀直刺他的后背，阿福只顾着前方的敌人，未曾察觉。

“阿福，小心身后！”沈砚见状，心中大急，猛地发力，将为首死士逼退半步，随后纵身一跃，挡在阿福身后，手中菜刀横向一挥，堪堪挡住了那致命的一刀。

“沈老板！”阿福惊出一身冷汗，连忙转身，一锤砸向那名死士的头颅，将其砸得脑浆迸裂。

“别分心！”沈砚喘了口气，刚才那一挡，让他本就发麻的手臂更加沉重。他环顾四周，只见阿福身上已添了几道伤口，鲜血染红了衣衫，而死士们虽死伤过半，却依旧悍不畏死，攻势愈发猛烈。这般僵持下去，两人迟早会力竭而亡。

为首的死士显然也察觉到了这一点，他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大声喝道：“沈砚，你已无路可退！速速交出文书，否则，你身边这莽夫也得陪你一起死！”

沈砚心中一沉，他知道对方所言非虚。这些死士个个都是悍不畏死之徒，且武艺高强，若不能尽快突围，后果不堪设想。他目光扫过山谷两侧的崖壁，心中忽然生出一个念头。

“阿福，跟我来！”沈砚低喝一声，手中菜刀挥舞，逼退身前的两名死士，随后转身向谷口方向冲去。阿福见状，连忙紧随其后，铁锤挥舞，为沈砚开路。

“想跑？没那么容易！”为首死士冷哼一声，率领剩余的死士追了上去。

沈砚一边奔跑，一边留意着两侧的崖壁。这鹰嘴谷的崖壁皆是风化的岩石，质地疏松，稍加用力便能撬动。他心中一动，故意放慢脚步，待身后的死士逼近时，猛地转身，手中菜刀劈向旁边的一块巨石。

只听“咔嚓”一声，菜刀嵌入岩石之中。沈砚双臂发力，猛地一撬，那块数百斤重的巨石竟被他撬动，顺着崖壁滚落下去。巨石裹挟着风沙，势如破竹，向追赶的死士砸去。

死士们见状，纷纷惊呼闪避。巨石落地，发出一声震天动地的巨响，烟尘弥漫，几名反应不及的死士被巨石砸中，瞬间化为肉泥。为首的死士侥幸避开，却也被烟尘呛得连连咳嗽，追击的脚步顿时慢了下来。

“好机会！快走！”沈砚心中一喜，拉起阿福，趁着烟尘未散，加速向谷口冲去。

就在此时，为首的死士忽然从怀中掏出一枚信号弹，点燃后奋力升空。红色的信号弹在昏黄的天空中炸开，如一朵诡异的血花。

沈砚脸色一变，沉声道：“不好，他在召唤援兵！阿福，加快速度！”他知道，一旦援兵赶到，两人便再也没有突围的可能。

阿福也急了，咬牙加快脚步，铁锤在他手中挥舞得更快，将偶尔冲上来的死士一一击退。两人默契配合，一路向着谷口狂奔。

身后的死士虽被巨石阻拦，却依旧紧追不舍。为首的死士怒吼道：“沈砚，你跑不掉的！援兵很快就到，你终究难逃一死！”

沈砚充耳不闻，只顾着向前奔跑。他能感觉到，小腿处传来一阵刺痛，低头一看，竟是刚才厮杀时被流箭擦伤，鲜血已经浸透了裤腿。他咬了咬牙，撕下一块衣襟，随意包扎了一下，便继续向前冲去。

苏微婉的面容在脑海中闪过，她的叮嘱、她的担忧、她塞给自己布包时的眼神，都化作一股力量，支撑着他不能倒下。他还要查明劣质兵器案的真相，为那些枉死的士兵讨回公道，还要回到苏州，为她做一碗浇满桂花蜜的松鼠鳜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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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大明食探请大家收藏：()大明食探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终于，前方隐隐传来了风声的变化，不再是谷中的呜咽，而是开阔地带的呼啸。沈砚心中一振，知道谷口就在前方。他回头望了一眼，身后的死士依旧紧追不舍，但距离已经拉开了不少。

“再加吧劲，马上就出去了！”沈砚对阿福喊道。

阿福点点头，脸上满是汗水与血水，却依旧咬牙坚持。他挥舞着铁锤，将最后一名追上来的死士砸倒在地，随后与沈砚一同冲出了鹰嘴谷。

出了谷口，视野顿时开阔起来。官道延伸向远方，两侧是稀疏的灌木丛。沈砚不敢停留，拉着阿福继续向前奔跑，直到跑出去数里地，确认身后没有追兵，才停下脚步，扶着一棵枯树大口喘着粗气。

阿福也累得瘫倒在地，铁锤扔在一旁，手臂上的伤口还在不断流血。他喘着气，骂道：“这些狗贼，真是阴魂不散！若不是沈老板你机智，我们今日怕是真要交代在那里了。”

沈砚笑了笑，笑容中带着一丝疲惫，却依旧坚定：“他们是死士，只认命令，不计生死。不过，经此一役，他们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派人追击了。”他走到阿福身边，解开身后的布包，拿出苏微婉准备的止血粉和布条。

“来，我给你处理一下伤口。”沈砚蹲下身，小心翼翼地为阿福清洗伤口，涂抹止血粉。苏微婉的创伤药效果极佳，涂抹上去后，阿福立刻感觉疼痛减轻了不少。

阿福看着沈砚认真的模样，心中一阵温暖，咧嘴笑道：“沈老板，你这手艺，比医馆的大夫还好。回头我也跟苏姑娘学学，以后受伤了也能自己处理。”

沈砚笑了笑，没有说话。他一边为阿福包扎，一边留意着周围的动静。刚才那枚信号弹，他始终放心不下，生怕援兵会随时赶到。

包扎好伤口，沈砚站起身，目光落在了那些死士遗留的兵器上。刚才厮杀太过激烈，竟未留意，此刻细看之下，心中不由得生出一丝寒意。

那些死士使用的长刀长枪，皆是优质铁器。刀身光滑，质地坚硬，刀刃锋利无比，即便经过刚才的激战，也未见丝毫卷刃；枪杆则是由坚硬的檀木制成，纹理细密，绝非边关士兵使用的杂木可比。

沈砚捡起一把死士遗留的长刀，与自己腰间的菜刀对比了一下。这把长刀的材质，竟与陈铁山老匠人提供的合格铁料样本如出一辙。

“果然如此。”沈砚脸色凝重，“幕后黑手将优质的铁料留给了自己的死士，却用掺了废铁的劣质兵器装备边关士兵，让他们在战场上白白送死。这般心肠，当真是歹毒至极！”

阿福也凑了过来，拿起一根断裂的枪杆，用力一掰，纹丝不动。他忍不住怒声道：“太黑心了！拿士兵的性命换钱，还养着这些死士为非作歹，一定要将这些混蛋千刀万剐！”

沈砚点了点头，将那把长刀收好，作为证据。他目光望向北方大同的方向，眼神愈发坚定：“放心，我们一定会查明真相，让所有涉案之人，都付出应有的代价。”

两人休息了片刻，将死士遗留的马匹牵了过来。这些马匹皆是良驹，比他们之前骑的枣红马要好上许多。沈砚与阿福换上死士的马匹，再次踏上了前往大同的路途。

风沙依旧弥漫，前路依旧凶险，但沈砚的心中，却燃烧着一股不灭的火焰。他知道，自己肩负的，不仅是陛下的嘱托，更是无数边关士兵的期盼，是大同百姓的安危。哪怕前路布满荆棘，哪怕有再多的死士阻拦，他也必将一往无前，撕开这官商勾结、通敌叛国的黑幕，还边关一片清明。

夕阳西下，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在漫天黄沙中，一步步向着北方走去，愈发坚定，愈发从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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