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哪儿有龙?除了十二生肖,我就只知道成龙,还有卫龙。这是自然现象,山体滑坡而已,现在已经不推崇封建社会天灾地动谶算吉凶那一套了好么,不然一到夏天,南方山区到处都是龙在走山,那不就是一群大蚯蚓吗?”
忘了听谁说过,建国后动物不许成精,成龙当然更不行,我想着想着笑起来,张艮书也跟着笑了,“你说就你对,就当是卫龙辣条成精吧。”
我朝他撇嘴,意识到这个人其实没变,只是族长当前,他不得不压制本性,装出一派稳重,但还是一不小心就会露馅,要不是时机不对,我都想跟他继续讨论关于辣条常见的几种做法。
闷油瓶瞧我一眼,轻嘘一声,我们两个立即安静下来,看那山尖凸起,仿佛张开巨口,伸出獠牙,对着上天无声怒吼,随后有无数道紫色雷电相继爆闪,像是击落在同一位置。
山顶火花四射,还好只是石头,如果真是辣条,这会儿恐怕已经七分熟。
离得太近,我的眼睛瞬间被闪花了,不敢多看,噙着眼泪悄声问闷油瓶,“小哥,神仙打架,凡人遭殃,我们不应该抓紧时间撤吗?”
闷油瓶看我被强光刺激到眼泪汪汪,表情有些好笑,伸手挡住我的视线,叮嘱我,“别看!”
我抓住他的手点头。
“车现在还是半悬空状态,怎么走?”张艮书又补一句,“而且车上没伞!”
雨下这么大,有没有伞还重要吗?
我就纳闷了,这人平时下雨不开车,还是开车没遇过下雨,怎么可能车上不备把伞?没听老话说,饱带饥粮,晴带雨伞,就算我的破金杯上也还放着好几件雨衣呢。
路基边缘泡在雨水里一点点塌陷,我们现在要么弃车徒步,冒雨返回,要么随遇而安,等待救援,再没有第三条路,我看向外面的狂风暴雨,决定还是苟在车里吧,能苟多久苟多久,小哥不走我不走。
我们此刻已经位于山区边缘,海拔很低,最多不过百米,山谷也不深,路基下还丛生一片片矮小敦厚的树木,长势郁郁葱葱,看样子多少能阻一阻,未必就会掉到下面去,我乐观的想着,与其下车浇成落汤鸡,还不如在车里等小花伙计来拖我们上去,估计二十分钟内他们就能到达。
山顶的闪电几乎一刻不带停歇,于翻滚的云缝间四处游走,这种情况应该算雷暴了,场景蔚为壮观,甚是罕见,我不敢看,但可以拿手机偷拍,又随手发给胖子。
车子继续缓慢滑下,翘起的前轮终于贴地,闷油瓶戴上瓶盖开门下车,我刚要跟着下去,他回头说了句,“别下来,车上等我。”
我一愣,不知道他打算做什么,正好胖子电话打进来,我只好低头先接通了。
只听见胖子夸张说道,“哎哟喂,我们刚才还在合计,后边的雷电怎么闪个没完,跟他妈核爆一样,合着是大仙儿您正渡劫呢?这是攒了多大功德啊,劝您收着点嘿!听说一人得道,鸡犬都能升天,回头记得带我一个!”
什么渡劫升天,还鸡啊犬啊,他这清奇的脑回路我简直坐火箭筒也跟不上,很是无语,就一边找小哥一边骂胖子。
张艮书在我的骂声里重新点火挂档,尝试半坡起步。
我叹口气,问胖子,“你他妈就没注意我们车头位置?都快倒挂金钟了,还渡个毛的劫?一不小心就要凉凉了,我差那口仙气么?”
胖子终于反应过来,“卧槽卧槽!我就说哪儿不对,原来是视角不对!诶?你们不会是想开上山顶吧?打算抓拍人生大片?赶紧下来!别胡闹,你摄影水平也就二半吊子,你不是天才,拿不了摄影奖!再说渡劫这事急不得,最好等我一起!别不讲义气!”
他不知道我很急,还在胡说八道,都要把我气死了,于是我啪的挂上电话。过了片刻,透过后车窗,终于看到闷油瓶正在车后忙碌,貌似他大刀阔斧砍倒几棵小树,拖过来迅速铺在车轮底下。
雨下得急,他全身都被浇透,头发好久没打理,有些长了,正贴在脸上滴着水,看上去很狼狈。
我想下去帮他,顺手解开安全带,刚把车门推开一道缝,就被他从外面一把关上,这一会功夫,雨水已经浇我一脸。
我伸手抹掉雨水,看到他冲后视镜比出几个手势,张艮书点头表示收到,回头冲我笑笑,“吴老板,系好安全带。渡完这一劫,我希望族长能把我放回张家去,我离家太久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这话说的跟立flag一样,难道他自觉命不久矣?他不是风华正茂吗?张家人还真任性,长长久久的活着不好嘛,何必上赶着进张家古楼而牺牲呢?山中吞了一个张金钱,黑岩埋了一个无名小张,不得善终的张家人已经够多了。
我呸呸两声,严词拒绝,“什么放回张家去,古楼一张挂票就那么好?好死赶不上赖活着,你还是继续跟着你的张师混吧!”
“哎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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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盗墓笔记之长生墟请大家收藏:()盗墓笔记之长生墟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不知为何,张艮书还没听我说完,就已经满脸郁闷。
随后他狠踩下油门,越野发动机轰鸣着发出一阵怒吼,轮胎压住破碎的路面和树干,突然往斜前方蹿去,我们陷落的角度已经不止五十度,在这种情况下脱困,除了考验车辆本身的四驱性能和轮胎抓地力,还要克服地球重力做功,否则很容易后滚翻过去。
果然,刚开出去前轮就有离地的迹象,这时我突然发现闷油瓶不见了,头顶传来声响,随即他矫健的身影重重落在车前盖上,差点砸出一个坑,可想而知他全力镇压的份量有多大,压得车身瞬间一沉,就这一下,车子趁机嘶吼着冲上了山路。
就这样脱困了,怪不得他俩刚才一点不急,原来早就想好如何自救,还得是张家人有办法,小哥就是最可靠的。
张艮书停车,闷油瓶跳下来,先就着大雨冲洗手上身上的泥泞,我知道他爱干净。
衣服全湿掉了,但我和他的背包不在车上,张艮书的或许在,于是我问一句,“有干净衣服吗?该你上供了。”
张艮书闻言从副驾驶抓起背包扔给我,解释道,“你可能误会了,我不是要进古楼,是想申请调回香港,当初说好就三年,可三年三年又三年,十多年都过去了,吴老板,我是真的不想干了。”
原来是想调岗啊,这事简单,跟闷油瓶说下就好了。
我松口气,翻出一身黑色冲锋衣,很接近小哥的风格,“交给我好了,张有药的事一了,不管他是生是死,你都可以跟张海客走。”
张艮书听了有些开心,“谢谢谢谢,事成之后我有礼物想送给你。”
我哼一声,没想到他还挺懂规矩,虽然我并不是施恩求报、雁过拔毛的人,但雁非要拔毛报恩我也不会拒绝。
张艮书把车停在闷油瓶身边。
不远处山尖上,依旧雷鸣电闪,山石崩落,这一刻李白诗中所写——“列缺霹雳,丘峦崩摧”之景象,穿越千年光阴完全在我们眼前具像化。
就在这风起云涌电闪雷鸣的背景下,闷油瓶随手脱掉外衣,只穿着黑色背心,露出身上大片麒麟纹身,他随手擦一擦脸,拉开车门,迅速钻上车。
张艮书称赞道,“族长你太厉害了,没有你那一下,我们早就翻下山沟了!”
这还用他说,我把黑色冲锋衣递过去,闷油瓶接过,毫不避讳的脱下全身湿衣服换上。
“额,小哥,你冷不冷?”
头发还是湿的,我摸上他的额头,有些发烫,他愣了愣,轻轻点头。
他也是人啊,淋了雨当然会冷。
于是我凑过去抱紧他,看他闭上眼,安静的贴在我肩头取暖,又伸手拿出件干衣服蒙在他头上,纯棉的,好吸水。
“放心,我开了暖风。”
静谧时刻,张艮书说完恨不得当场消失。
我扬起手,对他表示感谢。
山路因为路基塌陷而变得崎岖不平,越野紧贴着内侧几乎开成龟速,就这样小心开出几百米,车身突然向外侧翻,闷油瓶瞬间压在我身上,另一只手扯住安全带,一秒钟内将我们两个一起绑在座椅上。
山壁护坡突然大面积溃破,如有一头横冲直撞的蛮牛撞翻护栏,奔涌的雨水裹挟着土石树木,拦腰撞上来的冲击力已经超过了越野车能抵挡的极限,车身接连侧翻出去,我被甩到头晕眼花,胸闷想吐,幸亏闷油瓶紧紧抱住了,再加上绑住安全带,不然我脖子都要甩断了。
张艮书也甩的不轻,还因为落石撞击到感应器,安全气囊砰的出来了,一下把他拍在驾驶座上。
闷油瓶撑住身体,护住我的脑袋,我下意识抱紧他,就算死,两个人也要死在一起,死神也休想把我们分开。
能感觉到越野车被土石流冲下山路,正在树丛中不断翻滚,沿途树干发出咔嚓断裂声,我原指望坡下那棵棵小树能起到一点缓冲作用,没想到我低估了土石流的破坏力,它所到之处几乎摧枯拉朽,区区碗口粗的小树压根抵挡不住。
“死定了!”我心里浮起这样绝望的念头,又有些安心,“好在我们没有分离!”
我们彼此抱紧,我能听到他急促的心跳,感受到他滚烫的体温,我贴上他耳边轻声说,“小哥,我会永远永远……”
话还没完,越野车滚落的势头突然停下,因为惯性,我再次差点被闷油瓶压扁。
“怎么……回事?”张艮书喘着粗气,一刀扎破安全气囊。
前挡玻璃碎成了蜘蛛网,因为贴了膜所以没有完全碎裂,我真想问他膜是在哪里贴的,一定很昂贵吧?
玻璃外面是一片漆黑景象,车灯可能已经碎了,但闪电肯定还在,周围怎么这么暗呢?
张艮书抬手打开车内顶灯,才发现车里已经渗进不少泥水,看来车身肯定受损严重,而车外的黑暗,突然闪动黝黑的光泽动起来,车身也随之一倾。
“蛇、蛇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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