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暗焌 第41章 享天伦霍焌慰慈母 定江南唐皇遣雄师

西市刑场的血腥气，随着几场秋雨渐渐洗去，长安城上空的肃杀之意也慢慢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日益浓厚的安宁与生机。巨恶伏诛，天下震慑，关中之地，终于迎来了期盼已久的真正和平。

这一日，天策府后园，秋菊正盛。霍焌正与房玄龄商讨河北税赋改制之事，忽见太子妃长孙氏身边的女官款步而来，浅笑施礼：霍参军，娘娘请您过府一叙，说是有故人想念得紧。

霍焌心中一颤，手中的茶盏险些跌落。他强自镇定地向房玄龄告罪，跟随女官穿过重重宫苑。这一路上，他的心绪如潮水般翻涌——自当年奉命潜入洛阳，他与母亲、妹妹便再未相见。虽知她们一直被长孙氏妥善照料，但乱世之中，终究难以完全安心。

行至承恩殿偏厅，但见长孙氏正与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妇人执手说话，旁边坐着个眉眼灵动的少女，正在绣着帕子。那老妇人鬓角虽已斑白，衣衫却整洁得体，面色红润；少女更是穿戴清雅，发间别着一支素银簪子，显见这些年来并未受过委屈。

娘！小妹！霍焌立在门前，声音哽咽，竟不敢相认。

老妇人闻声抬头，待看清来人，手中的茶盏地落地。她颤巍巍地起身，双目含泪，上下打量着儿子：小栓...真的是我的小栓？

幺妹也丢下绣绷，扑上前来：哥哥！

母子三人相拥而泣。霍焌感觉到母亲的手在他背上轻轻拍打，一如儿时哄他入睡时的温柔。小妹更是哭得不能自已，将这些年的思念尽数化作泪水。

娘，儿子不孝...霍焌跪倒在地，却被母亲紧紧拉住。

快别说这些。老妇人拭着泪，却露出欣慰的笑容，王妃待我们极好，这些年在别院衣食无忧，还有女先生教小妹读书识字。倒是你...在那边可曾受苦？

长孙氏在一旁柔声道：老夫人快别站着说话，今日团聚是喜事。说着示意侍女添座上茶。

霍焌这才回过神来，整了整衣冠，向着长孙氏就要行大礼：娘娘大恩...

霍参军不必多礼。长孙氏连忙虚扶，当年二郎将老夫人与令妹托付于我，我便视若亲人。如今见你们团圆，我也欢喜。

正说着，李世民从外间走来，见状笑道：好一副天伦之乐！子邃，今日特许你休沐一日，好好陪陪老夫人。

霍焌还要说什么，李世民已摆手道：你我之间，不必言谢。当年你深入虎穴，若连你的家小都不能保全，我还有何面目立于天地之间？

待李世民与长孙氏离去后，霍母拉着儿子的手细细端详，忽然落泪道：我儿清减了...这些年在洛阳，定是吃了不少苦。

幺妹也挨着哥哥坐下，小声说：哥哥不在时，太子妃常来看我们，还亲自给娘配过药方。

霍焌闻言，心中暖流涌动。他这才知道，去年母亲染恙，是长孙氏亲自延医问药，这才转危为安。望着母亲与小妹红润的面色，他深深体会到李世民夫妇的用心良苦。

此后月余，霍焌每日处理完公务便会陪伴家人。有时李世民与长孙氏也会来访，带着时新瓜果，与霍母闲话家常。这般温馨日子，是霍焌潜伏敌营时想都不敢想的奢望。

时光荏苒，转眼冬去春来，又是一年芳草绿。

在李渊、李世民主导下，与民休息的政策成效显着。关中大地重现生机，流民返乡，田野新绿，市井间叫卖声不绝于耳。连年征战的创伤，在这片古老的土地上正慢慢愈合。

与此同时，大唐的统治力稳步延伸。河北因窦建德被圈禁而未生波澜，河东在薛仁杲覆灭后彻底安定，北疆罗艺更是恭顺有加。眼见国力复苏，那悬在东南的半壁江山，便再次提上日程。

三月朝会，太极殿上气氛庄重。李渊环视群臣，声若洪钟：如今天下十定七八，唯江南萧铣、辅公祏负隅顽抗。去岁休养生息，今岁兵精粮足，朕意已决，发兵南下！

殿内文武闻言振奋。李渊继续部署：太子世民监国辅政，坐镇中枢。着并州都督徐世积为行军大总管，河间王李孝恭、淮安王李神通为副总管，程知节、单雄信为前军先锋，统精兵五万，即日南征！

臣等领旨！被点到的将领齐声应命。程知节更是摩拳擦掌：陛下放心，这回定要荡平江南！

退朝后，霍焌站在东宫阁楼上，望着远处校场上正在集结、士气高昂的唐军将士，对身旁的李世民道：“殿下，江南水网密布，气候与北方迥异。徐总管虽善战，还需提醒其注意水师运用，以及暑热疫病之防。”

李世民点头：“子邃所虑极是。孤已命人将所搜集的江南地理、气候、乃至萧铣各部将的情报，悉数送至徐世积军中。此战，当以雷霆之势，速战速决，尽量减少对江南民力的损耗。”

不久，誓师祭旗之后，徐世积率领的五万南征大军，浩浩荡荡，开出长安，如同一条势不可挡的钢铁洪流，向着烟雨迷蒙的江南，滚滚而去。

一场决定天下最终归属的大战，即将在长江两岸拉开序幕。而长安城内，李世民与他的智囊团，则将目光牢牢锁定在南方，运筹于帷幄之中。

欲知南征战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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