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的调查,如同江南的烟雨一般,缓慢而绵密。没有轰轰烈烈的进展,没有立竿见影的突破,但每一步都走得异常扎实。墨鸦每日都会收到来自各个渠道的情报,他将这些看似不起眼的信息一一整理、比对、分析,如同一位耐心的工匠,细细打磨着每一颗珍珠。渐渐地,线索越来越清晰:李宏远的妻弟凭借着他的权势,垄断了苏州的盐引生意,盐铁本就是国家专营,私售盐引乃是重罪,而其获利之巨,足以震动朝堂;他的心腹师爷,不仅在官场上为李宏远出谋划策,排除异己,私下里还与海盗往来密切,据说不少海盗劫掠的财物,都通过他的手,转化为了李宏远的私产;去岁江南遭遇水患,朝廷下拨了巨额款项修葺海塘,这本是利国利民的好事,却被李宏远及其党羽层层克扣,账目上的巨大疑点,背后是无数百姓的血汗钱被鲸吞;更令人发指的是,李宏远的子侄们仗着家族的权势,在乡里横行霸道,欺压百姓,甚至草菅人命,多起命案都被李宏远利用职权强行压下,受害者家属申诉无门,只能忍气吞声。这些线索,如同散落在各处的珍珠,虽然还未串联起来,但已经足够让人看清李宏远及其党羽的丑恶嘴脸,墨鸦知道,等待合适的时机,这些珍珠终将串成一条致命的锁链,将这群蛀虫牢牢锁住。
与此同时,京城的 “净壁” 行动,也在极度保密的氛围中悄然推进。刘知远,这位执掌锦衣卫的重臣,面色凝重地坐在值房内,案桌上堆满了厚厚的卷宗。他深知,京城不比江南,这里是权力的中心,朝堂之上派系林立,关系错综复杂,稍有不慎,不仅会打草惊蛇,甚至可能引火烧身。“天绝” 组织余孽潜藏在朝堂之中,与某些官员相互勾结,形成了一张隐秘的网络,这张网络不仅威胁着皇权,更可能颠覆整个王朝的统治。“净壁” 行动的目的,就是要将这张网络连根拔起,还朝堂一片清明。
刘知远的腹心,皆是锦衣卫中的精英,他们个个身怀绝技,心思缜密,忠诚不二。接到命令后,他们如同幽灵一般,穿梭在京城的大街小巷,活跃在权力的走廊之间。有的潜入吏部,调阅着尘封多年的档案,一份份官员的履历被仔细比对,他们试图从蛛丝马迹中,找出那些与 “天绝” 组织有牵连的官员痕迹 —— 某位官员的籍贯,与 “天绝” 早年的活动区域高度重合;某位官员的晋升速度过快,背后似乎有神秘力量在推动;某位官员曾在 “天绝” 作乱期间,有过一段不明不白的失踪经历。这些疑点,都被一一记录下来,成为了重点调查的对象。
有的则乔装打扮,潜伏在目标官员的府邸附近,日夜监视着府邸的动静。他们或是扮作街边的小贩,或是装作巡逻的兵丁,或是化身挑水的脚夫,无论风吹日晒,始终坚守岗位。他们观察着每一个进出府邸的人,记录着官员的作息规律,留意着任何反常的举动。有一位侍郎,平日里深居简出,行事低调,但暗探们发现,他每月的初一和十五,都会在深夜悄悄出门,乘坐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去往城郊的方向,许久之后才返回。还有一位御史,向来以清廉自居,衣着朴素,饮食简单,在朝堂上屡屡弹劾贪官污吏,赢得了不少赞誉。但暗探们通过调查发现,他的家族在老家拥有千顷良田,还有数座当铺和商号,这些产业的价值连城,与其为官多年的俸禄严重不符,来源不明的巨额财富,背后必然隐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更有擅长财务核查的暗探,通过特殊渠道,潜入了京城的各大银行和地下钱庄。他们翻阅着密密麻麻的账目,核查着每一笔可疑的交易。在那个年代,官员的财产大多隐秘,不少贪官污吏都会将赃款存入地下钱庄,或是通过银行转移到外地。暗探们凭借着专业的技能,从海量的交易记录中,找到了一些关键线索:有几位官员的账户,时常会收到来自江南的大额汇款,汇款人身份不明;还有一位官员,曾在 “天绝” 组织被剿灭前夕,将一笔巨额银两转移到了海外。这些资金的流动,如同一条条无形的线,将看似毫无关联的官员们,悄然联系在了一起。
京城的调查,同样充满了艰难与危险。每一步都如履薄冰,每一个疑点的确认,都可能付出巨大的代价。那些被监视的官员,个个老奸巨猾,警惕性极高,稍有不慎便会暴露。有一次,一位暗探在跟踪某位官员时,因过于急切,被对方的护卫察觉,幸亏他反应迅速,凭借着对京城地形的熟悉,才侥幸逃脱,但也因此打草惊蛇,让后续的调查变得更加困难。刘知远深知,目前掌握的所有线索,都还只是疑点,远未到定罪的程度。某位侍郎的升迁轨迹与 “天绝” 骨干重合,可能只是巧合;某位御史的家族田产来源不明,或许有其他合法途径;那些去往城郊道观的官员,也许只是单纯的祈福。但这些疑点汇聚在一起,却在刘知远心中勾勒出一张若隐若现、令人不安的网络。这张网络盘根错节,渗透到了朝堂的各个角落,其背后的势力之大,远超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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