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东北,早霜已经把靠山屯的玉米叶子冻成了焦黄色。我叫陈砚,刚从深圳辞了职,回屯子处理爷爷留下的老宅 —— 爷爷走在去年冬天,这房子空了快一年,院里的积雪化了又冻,把土坯墙根泡得发酥,连院角的苞米楼子都歪歪斜斜的,像个随时要倒的糟老头子。
老宅在屯子最西头,挨着后山,平时没什么人来。我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时,一股混着霉味、土味和旧木头味的寒气扑面而来,呛得我咳嗽了两声。屋里的土炕凉得像块铁板,炕席上落满了灰,只有炕梢那只红漆木箱还立着,是爷爷当年装衣裳的,箱角的漆掉了大半,露出里面的白木,摸上去冰凉。
头两天收拾屋子,倒没什么异样。直到第三天早上,我蹲在院门口劈柴火,眼角余光瞥见房顶上的烟筒 —— 那烟筒是用黄泥和砖垒的,年头久了,表面裂了不少缝,此刻竟慢悠悠地冒着烟。
我手里的斧子顿了一下,心里犯嘀咕:这房子空了一年,我回来这几天也没烧炕,烟筒咋会冒烟?风是静的,连院门口的杨树枝都没晃,那烟却直直地往上飘,淡灰色的,裹着点说不清的怪味,不像柴火烟的焦香,也不像煤烟的呛人,倒有点像…… 皮肉烤焦的糊味。
「看错了吧?」 我揉了揉眼睛,再抬头时,烟没了,烟筒口只剩一圈黑黢黢的痕迹,像是从来没冒过烟。我以为是自己刚回来,还没适应屯子里的冷,犯了眼晕,没往心里去,捡起斧子接着劈柴,可那股淡淡的糊味,总在鼻尖绕着,挥之不去。
到了第五天,我又看见烟了。那天我起得早,天刚蒙蒙亮,就听见房后传来 「沙沙」 的声儿,像是有人在扫雪。我抄起手电筒往后院走,没看见人,却看见烟筒又在冒烟 —— 这次的烟比上次浓,糊味也更重,呛得我嗓子发紧。我绕到房檐下,抬头盯着烟筒口,那烟顺着裂缝往下渗,在砖上留下一道道灰黑色的印子,像眼泪似的。
「邪乎了。」 我摸出手机给屯里的王奶奶打了电话。王奶奶是看着我长大的,爷爷走后,她常来帮着照看老宅,知道不少屯子里的老事儿。电话接通后,我把烟筒冒烟的事儿说了,王奶奶在那头沉默了半天,才开口:「你别瞎瞅,那烟筒邪乎,老辈传下来的忌讳,你个城里娃不懂。」
「啥忌讳啊?」 我追问。
「你爷爷没跟你说过?」 王奶奶的声音压得很低,「那烟筒不是普通的烟筒,当年盖房子时,找萨满看过,说后山的『东西』容易往屋里钻,得用烟筒挡着。你爷爷年轻的时候,也遇见过烟筒冒烟的事儿,后来请人做了场法事,才消停了。」
「那烟里的糊味是咋回事?」
「别问了!」 王奶奶突然提高了声音,「你赶紧收拾收拾,把房子卖了,离开屯子,别管那烟筒的事儿,不然要出人命的!」 说完,她就挂了电话,留下我拿着手机,站在冷风里发愣。
我心里没底,可又不甘心就这么走 —— 爷爷一辈子老实巴交,从没跟我提过什么萨满、忌讳,这烟筒里肯定藏着事儿。我决定找个人帮忙,一起去看看烟筒里到底有啥。
屯子里有个叫李叔的,以前跟爷爷一起伐过木,胆子大,懂点木工活。我拎着两瓶二锅头去了他家,李叔正在院里喂猪,看见我手里的酒,笑着接过:「你这娃,回来咋不早说?」
我把烟筒的事儿跟他说了,李叔脸上的笑一下子没了,手里的猪食瓢 「啪嗒」 掉在地上:「你说那烟筒冒烟?还带糊味?」
「嗯,都看见两回了。」
李叔蹲在地上,摸出烟袋锅子抽了起来,烟丝的火光明明灭灭:「那烟筒我可不敢碰。前儿个我家驴瞅着你家那方向直叫唤,半夜还踢栏,邪性得很。你爷爷当年请萨满做仪式,我去帮忙搭过架子,看见萨满往烟筒里塞了块布,说那布能镇住『东西』,要是布没了,烟筒就会冒烟,那糊味…… 是『东西』在闹。」
「啥『东西』啊?」
「不知道,萨满没说,就说不能提,提了要招灾。」 李叔磕了磕烟袋锅子,「我劝你还是听王奶奶的,赶紧走,别瞎折腾。」
李叔不肯帮忙,我又找了屯里几个年轻人,可一听是我家那烟筒,都摇头说不去,说小时候听大人讲,那宅子旁边的后山,早年间死过不少人,怨气重。没办法,我只能自己来 —— 我从镇上买了个折叠梯,又带了手电筒、手套和撬棍,打算趁白天爬上房顶,拆开烟筒看看。
爬上房顶那天,风特别大,刮得房瓦 「哗啦」 响,我趴在房顶上,手紧紧抓着烟筒,生怕被风刮下去。烟筒比我想象的粗,直径得有两尺,表面的黄泥一抠就掉,露出里面的青砖。我用撬棍慢慢撬开最上面的几块砖,一股浓烈的糊味瞬间涌了上来,比之前闻到的重十倍,呛得我眼泪直流,胃里也翻江倒海的。
我缓了缓,打开手电筒往烟筒里照 —— 里面黑漆漆的,全是烟灰,厚厚的一层,沾在砖上,硬得像石头。我伸手进去摸,指尖碰到个软乎乎的东西,不是烟灰的质感,倒像是布。我心里一紧,慢慢把那东西拽了出来 —— 是一块巴掌大的布片,黑黢黢的,被烧得焦脆,边缘还挂着点没烧完的线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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