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渊潭的晨雾还没散透,柳梢头挂着的露水被风一吹,便簌簌落在青石路上。林砚扎着马步,掌心朝下悬在腰侧,指尖却总控制不住地发颤——自上周在城西旧厂街查地下钱庄时,他为护着线人硬接了对方一记暗劲,之后体内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气”就彻底乱了套,夜里常惊醒,连握着钢笔签文件的手都不稳。
“小伙子,你这架式,是跟网上视频学的吧?”
苍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林砚猛地收势回头,见个穿藏青对襟褂子的老人正拎着鸟笼站在银杏树下,鬓角霜白却腰杆笔直,手里的画眉鸟扑腾着翅膀,却没半点声响。老人眯着眼打量他,目光落在他肩头时顿了顿:“左肩胛骨是不是受过伤?气都淤在那儿了,跟堵了半截的水管似的。”
林砚心头一震。三年前他在临省做经侦卧底,被黑帮发现后从三楼跳窗,左肩胛骨确实粉碎性骨折,后来手术恢复得极好,除了苏清媛,连局里同事都少有人知。他刚要开口,就见老人把鸟笼往石凳上一放,撸起袖子露出小臂——那胳膊上满是深浅不一的疤痕,最显眼的一道从肘弯划到腕骨,像条蜷着的蜈蚣。
“我叫赵山河,前儿刚从体校武术队退休。”老人活动了下手腕,指节发出“咔咔”的轻响,“你这气感杂乱,不是练岔了,是压根没找着正门。就像你想去王府井,却拿着张上海的地图,越跑越偏。”
林砚往前走了两步,刚要说话,就听见身后传来轻快的脚步声。苏清媛穿着一身浅灰色运动服,额角沾着细汗,手里还提着两个热乎的肉包子:“林砚,我猜你又没吃早饭——”话没说完,她看见赵山河,脚步顿了顿,目光在老人胳膊的疤痕上扫过,眼神微微变了变。
赵山河也注意到了苏清媛,尤其在看到她领口别着的那枚银质书签时,眼睛亮了亮:“你是苏振邦的女儿?”
苏清媛点头,把一个肉包子递给林砚,才对赵山河笑了笑:“赵叔叔好,我爸常跟我提您,说您当年在全国武术锦标赛上,一拳把对手的护具都打裂了。”
“嗨,老黄历了。”赵山河摆了摆手,却看向林砚,语气严肃了些,“你这小子,身上有股正气,可惜没正经功法引导,气就跟没头苍蝇似的乱撞。再这么练下去,不出半年,就得落下心悸的毛病。”
林砚咬了口包子,热乎的肉馅香味在嘴里散开,却没心思细品:“赵叔,您说的正统功法,是像太极那样的吗?我之前跟着视频学过,没什么用。”
“太极是养生的,你要的是能‘顺气’的。”赵山河蹲下身,捡起地上一根枯树枝,在青石路上画了个圈,“你看这圈,左边是进气,右边是出气,中间得有个‘轴’。你现在就是没轴,气进得来出不去,全堵在五脏六腑之间了。”他说着,突然抬手在林砚的膻中穴上轻轻一点。
林砚只觉得一股暖流从胸口往下走,顺着脊椎绕到后腰,之前总发紧的左肩胛骨突然松快了不少,连呼吸都顺畅了。他刚要道谢,就见赵山河皱着眉:“你这体内还有股邪劲,像是被人下过暗手。是不是最近跟人动过手?”
这话正好戳中林砚的心事。上周查地下钱庄时,对方有个戴黑框眼镜的男人,出手极快,当时他只觉得后背一麻,没当回事,现在想来,那应该是被人用了阴劲。他刚要细说,苏清媛却拉了拉他的胳膊,递了个眼神——石凳旁的灌木丛里,有片叶子正不自然地晃着,像是藏了微型摄像头。
赵山河也察觉到了,却没抬头,只是慢悠悠地收起树枝,对林砚说:“明儿早上五点,你到南边的月坛公园来,我教你一套‘八段锦’。记住,别带人,别开车,走着来。”他说完,拎起鸟笼,脚步看似慢,没一会儿就消失在晨雾里,连画眉鸟都没再叫一声。
苏清媛等赵山河走远,才从口袋里掏出个微型检测仪,靠近灌木丛扫了扫——屏幕上立刻跳出来红色警报:“有针孔摄像头,还在传输信号。”她皱着眉,“是冲着赵叔来的,还是冲着你?”
林砚捏了捏手里的包子,指尖发凉:“上周查的地下钱庄,背后牵扯着盛达集团。盛达的老板周明远,据说早年跟黑道有勾结,说不定是他派人来盯着的。”他看向苏清媛,“你爸最近跟盛达有没有合作?”
苏清媛摇头,从运动服口袋里掏出手机,点开一份文件:“我爸最近在跟市国资委谈旧城改造项目,盛达是竞争对手。昨天我去国资委送材料,听见周明远的秘书跟一个姓王的处长打电话,说要‘解决掉碍事的人’。”她顿了顿,“当时我没在意,现在想来,他们说的‘碍事的人’,会不会是赵叔?”
林砚心里一沉。赵山河既然能被苏振邦记住,肯定不是普通的退休拳师。他掏出手机,给局里的同事发了条信息,让他们查赵山河的背景,还有盛达集团跟周明远的关系。刚发完信息,手机就响了,是经侦支队的李队长:“林砚,你上周查的地下钱庄,账本里有笔五百万的转账,收款方是市财政局的一个空壳公司,负责人是王怀安——就是国资委的王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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