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队的训练生活虽然艰苦枯燥,但少男少女们聚集的地方,总免不了有些属于这个年纪的、懵懂而鲜活的小插曲。
江浸月长相精致乖巧,训练刻苦,成绩亮眼,加上那份安静柔和的气质,很快就在基地里吸引了不少目光,尤其是在同龄或稍大一些的男队员中间。
这天下午力量训练课后,夏冉神秘兮兮地把江浸月拉到更衣室的角落,圆脸上满是压抑不住的兴奋和恶作剧的光芒。
“浸月浸月!看这个!”她像变戏法似的,从自己运动裤口袋里掏出一个折叠成小方块、边缘有点被汗水浸湿的浅蓝色纸条,塞到江浸月手里。
“这是什么?”江浸月疑惑地看着手里那个有点皱巴巴的小方块。
“嘿嘿,打开看看!”夏冉挤眉弄眼,“羽毛球队那个叫孙浩的,就那个眉毛很浓、个子高高的,训练老偷看你的那个!
他刚才红着脸,支支吾吾半天,托我务必把这个交给你!”她模仿着男生紧张的样子,把“务必”两个字咬得特别重。
江浸月眨了眨眼,隐约明白了什么,小脸微微有些发烫。她小心地展开纸条,上面是用蓝色圆珠笔写的一行不算太工整的字:
“江浸月同学,你跳水真厉害!笑起来也好看!我们能交个朋友吗? —— 孙浩”
很直白,也很简单,属于这个年纪男孩能鼓起勇气表达的最大限度的“喜欢”。末尾还画了一个歪歪扭扭的笑脸。
夏冉凑在旁边看得清清楚楚,捂着嘴偷笑:“哎呦,还画画呢!字写得可不怎么样……不过,浸月,人家夸你厉害又好看呢!”
江浸月看着纸条,心里有点小小的、陌生的雀跃。被人这样直白地夸奖和表示好感,对于九岁多的女孩来说,是一种新奇的体验。
但她更多的是一种茫然和不知所措。交朋友?怎么交?她平时除了训练,就是和夏冉、晓雨她们在一起,最多加上栖迟哥哥,几乎没想过要主动和陌生的男孩“交朋友”。
“我……我要回他吗?”江浸月有些无措地看向夏冉,耳朵尖有点红。
“回什么回!”夏冉一把抢过纸条,眼睛滴溜溜一转,脸上露出唯恐天下不乱的狡黠笑容,“这事儿啊,得先让‘某些人’知道才行!”她刻意把“某些人”三个字咬得意味深长。
“某些人?”江浸月没反应过来。
“还能有谁!你家那位黑脸护法呗!”夏冉凑到她耳边,压低声音,兴奋地说,“这事儿必须得让沈栖迟知道!看看他什么反应!肯定特有意思!”
“啊?给栖迟哥哥?”江浸月脸更红了,连忙摆手,“别……别给他看!这有什么好看的……”
“哎呀,听我的没错!”夏冉才不管,把纸条仔细折好,揣回自己口袋,一脸“包在我身上”的表情,“你就当不知道!我去‘通风报信’!”
于是,晚饭前,在男生宿舍楼下,夏冉“偶遇”了刚从游泳馆出来的沈栖迟和陆衍。
“沈栖迟!等一下!”夏冉蹦跳着跑过去,拦在两人面前,先是对旁边好奇的陆衍做了个鬼脸,然后神秘兮兮地凑近沈栖迟,压低声音,“有重要情报!”
沈栖迟停下脚步,看着她。
夏冉掏出那张浅蓝色的纸条,快速塞到沈栖迟手里,语速飞快:“羽毛球队孙浩,给浸月的!想跟她‘交朋友’!你看着办吧!我走了!”
说完,不等沈栖迟反应,就像干了坏事的小兔子一样,一溜烟跑没影了,留下沈栖迟捏着那张纸条,站在原地。
陆衍好奇地凑过来:“啥东西?情书啊?”他眼尖,瞥见了纸条一角。
沈栖迟没说话,他展开纸条,目光快速扫过那行字和那个歪扭的笑脸。他的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平静,只是捏着纸条的指尖,微不可察地收紧了一点,将纸张边缘捏出了一道细微的折痕。
陆衍伸着脖子想看,沈栖迟却已经面无表情地把纸条重新折好,放进了自己运动外套的口袋里,拉好拉链。
“喂,兄弟,什么情况?真有人给咱妹妹递纸条了?”陆衍八卦之火熊熊燃烧。
沈栖迟看了他一眼,依旧没说话,只是转身朝宿舍楼走去,脚步比平时似乎快了一点。
陆衍挠挠头,赶紧跟上,嘴里还念叨着:“谁啊?胆子不小!不过浸月妹妹确实招人喜欢……哎,沈栖迟,你别不说话啊,你打算怎么办?”
沈栖迟还是沉默。怎么办?他也不知道。心里有种很奇怪的感觉,有点闷,像是什么属于自己的东西被别人觊觎了,很不舒服。但他才九岁多,无法准确形容这种情绪,只知道很不喜欢。
晚饭时,江浸月偷偷观察沈栖迟,发现他和往常一样,沉默地吃饭,把她爱吃的菜推过来,偶尔听夏冉叽叽喳喳说话,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她心里松了口气,又有点说不清的失落。
然而,晚饭后,本该是休息或处理个人事务的时间,沈栖迟却没有回宿舍。他径直返回了游泳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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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对门的泳坛冠军是我的请大家收藏:()对门的泳坛冠军是我的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夜晚的游泳馆空旷安静,只剩下几盏照明灯亮着,池水在灯光下泛着幽蓝的光。王劲松教练早已离开,只有值班的场馆管理员在门口打盹。
沈栖迟换上泳裤,独自一人站上出发台。他没有进行常规的技术练习,而是直接开始了极限强度的短冲训练。
25米冲刺,触壁,几乎没有停顿,转身,再次全力冲刺!
他的动作带着一股平时训练中少见的狠劲,每一次划水都仿佛要用尽全身力气,手臂破开水面,溅起巨大的水花,在安静的场馆里发出有力的“哗哗”声。
他的眼神紧盯着前方的池壁,嘴唇紧抿,下颌线绷得紧紧的,那种专注和压迫感,连偶尔进来检查的管理员都被吓了一跳。
50米!100米!一组接着一组!
他像是不知疲倦,又像是在发泄某种无处安放的情绪。速度一次比一次快,转身一次比一次用力,仿佛要将胸腔里那股莫名的烦闷,全部通过这激烈的运动燃烧殆尽。
陆衍在宿舍左等右等不见人,找来游泳馆,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沈栖迟像一头被侵占了领地的小豹子,在水中凶猛而沉默地冲刺着,浑身湿透,水珠顺着黝黑发亮的皮肤滚落,在灯光下闪烁,带着一种惊人的气势。
“我的天……”陆衍站在池边,看得咋舌,“这家伙……受刺激不小啊。”他想起那张纸条,心里大概明白了七八分。
沈栖迟又全力冲了一个来回,终于力竭,趴在池边剧烈地喘息着,胸膛大幅度起伏,额发上的水珠滴滴答答落下。
陆衍蹲在池边,递过去一瓶水,笑嘻嘻地说:“行啊兄弟,憋着劲在这儿发狠呢?因为那张纸条?”
沈栖迟接过水,猛灌了几口,没承认也没否认,只是呼吸依旧急促。
“要我说啊,”陆衍一副过来人的样子,虽然他自己也不过是个大孩子,“这很正常嘛!浸月妹妹那么优秀,有人喜欢多正常!你得习惯!”
沈栖迟抬眼看他,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困惑和烦躁。习惯?他为什么要习惯别人喜欢月月?
“不过嘛,”陆衍话锋一转,拍拍他的肩膀,压低声音,“你得让所有人知道,你才是跟她最熟、对她最好、也……嗯,最能保护她的人!就像这样,让自己变得更强,更厉害!让别人想都不敢想!”他指了指泳池。
沈栖迟沉默地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又灌了一大口水。陆衍的话,他听进去了一些。变强,一直是他目标。而现在,这个目标似乎又多了一层模糊的、连他自己也说不清的意义。
那晚,沈栖迟加练到很晚,直到值班管理员催促才离开。回到宿舍,他冲完澡,躺到床上,从外套口袋里拿出那张已经有些被水汽浸软的浅蓝色纸条,看了一眼,然后把它塞进了自己装奖牌和重要证件的小铁盒最底层,锁好。
他什么也没对江浸月说,纸条的事仿佛从未发生。只是,在之后几天的训练里,他比以往更加沉默,也更加拼命。
那股在水下搏杀的狠劲,连王劲松教练都注意到了,私下里对助理教练说:“这小子,心里憋着股劲儿,是块好料。”
而江浸月,在忐忑了几天后,发现生活一切如常,栖迟哥哥还是那个栖迟哥哥,便也渐渐把“纸条事件”抛在了脑后。
只是偶尔,她会在训练间隙,看到泳池里那个奋力划水的黑色身影时,心里会涌起一种安心的、甜甜的感觉。
至于那个羽毛球队的孙浩,后来在食堂遇到江浸月,还想打招呼,却总是先撞上沈栖迟平静无波却莫名让他感到有些压力的目光,以及旁边那个寸步不离、眼神“核善”的陆衍,几次之后,便讪讪地打消了“交朋友”的念头。
一场小小的、属于孩子世界的“情书”风波,就这样悄无声息地过去了,却在不经意间,在少年沈栖迟的心里,埋下了一颗名为“守护”和“更强”的种子,静待发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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