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车上的旅行 第23章 星空下的桶装泡面仪式

夜幕像块深蓝色的丝绒，从山顶慢慢铺下来，把整片山谷都罩住了。林墨把“小墨号”停在一处视野开阔的草坡上，车顶的太阳能板已经把电池充到了90%，足够他奢侈地开着外置灯，在车旁支起张小桌子。

桌上摆着两样东西：一桶红烧牛肉面，一瓶冰镇啤酒——啤酒是中午路过乡镇时买的，放在冰箱里刚冻出冰碴。林墨盘腿坐在折叠垫上，抬头看天，星星密密麻麻地挤在天上，亮得像撒了把碎钻，银河的轮廓清晰可见，像条发光的绸带横亘在夜空里。

“该吃晚饭了。”他对着星星说，像在邀请它们一起赴宴。

在城市里，泡面是加班到深夜的将就，是赶项目时的敷衍，开水一冲，扒拉几口就完事。可在这里，在星空下，在只有风声和虫鸣的山谷里，泡面突然有了仪式感。

林墨烧开水时特意用了小煮锅，而不是直接用热水壶。火苗“噗噗”地舔着锅底，映得他脸上暖暖的。水开的瞬间，白汽“腾”地冒起来，带着股清冽的水汽，在星光下看像朵小小的云。他把开水倒进面桶，盖好盖子时，特意看了眼手表：“等三分钟，不多不少。”

等待的时间里，他打开啤酒，“啵”的一声，泡沫涌出来，赶紧凑过去喝了一口。冰爽的液体滑过喉咙，带着点微苦的麦香，把白天赶路的疲惫冲散了大半。他举着酒瓶对着星空晃了晃：“敬星星，敬月亮，敬这碗即将登场的泡面。”

三分钟一到，林墨准时揭开盖子。浓郁的香味瞬间散开，混着山野的清风，勾得人食欲大开。他先把调料包里的脱水蔬菜倒进去，看着胡萝卜丁、青菜叶在热汤里慢慢舒展，像在进行一场微型的复苏仪式；再撒上粉包和油包，用叉子轻轻搅动，红油在汤面散开，像朵小小的花。

“好了，可以吃了。”他拿起叉子，叉起一筷子面条，在星光下吹了吹，送进嘴里。面条筋道，汤汁浓郁，连脱水牛肉粒都带着点韧劲。这在城市里觉得普通的味道，此刻却变得格外鲜美，因为混进了星光的清，夜风的凉，还有内心的平静。

林墨吃得很慢，像在品尝什么珍馐。他想起大学时和室友在宿舍吃泡面，也是这样你一口我一口，配着冰镇可乐，聊着不着边际的梦想；想起刚工作时，在空无一人的办公室吃泡面，对着电脑屏幕发呆，觉得未来遥远得像星星。

那时候的泡面，吃的是匆忙和焦虑；现在的泡面，吃的是从容和自在。

吃到一半，远处传来几声狼嚎，声音不算近，却足够清晰，在山谷里荡出回音。林墨心里咯噔一下，随即又笑了——在城市里，连狼嚎都是耳机里的音效，现在却能听到真实的野性呼唤，这碗泡面也算没白吃。

他把最后一口汤喝掉，暖意在胃里慢慢散开，连带着四肢都暖和起来。啤酒也喝得差不多了，瓶底还剩点泡沫，他对着星光晃了晃，泡沫在光线下闪着虹彩。

收拾垃圾时，林墨把面桶和啤酒瓶都装进密封袋，放进车里的垃圾桶——这是他给自己定的规矩，绝不把垃圾留在野外。他记得古溪村的老人说：“山里的东西，来之于山，还之于山，别留下不属于这儿的物件。”

回到车里，林墨打开天窗，让星光洒进来。他躺在卡座床上，摸着圆滚滚的肚子，觉得前所未有的满足。这满足不是山珍海味能带来的，而是来自于对简单事物的珍视——一碗泡面，一瓶啤酒，一片星空，就能构成完整的快乐。

他拿起手机，借着星光拍下头顶的银河，配文发在“林墨的流浪记”：“在山谷里吃了碗泡面，比任何大餐都香。原来快乐可以很简单，只要你愿意慢下来，和星星一起分享一碗面的时间。”

发送成功的提示闪了一下，很快被星光淹没。林墨关掉手机，闭上眼睛，听着风穿过草坡的声音，像大自然在哼摇篮曲。他知道，明天醒来，或许会遇到更美的风景，但今晚这星空下的泡面仪式，会像颗甜甜的糖，藏在记忆里，想起来就觉得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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