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知命 第31章 瓶颈·坊市偶遇

修炼无日月，但是凡历有。此时已经是凡历6年了。韩小丫已经成长为少女，只是因为长期服用伏龙丹的原因，女性的第二性征并不明显。

石室内，时间仿佛凝滞，唯有灵气如涓涓细流，又似躁动不安的溪水，在韩小丫的经脉内循环往复。她盘坐于冰冷的石蒲团上，双目紧闭，眉宇间凝结着一丝挥之不去的凝重。

《庚金诀》的心法在脑海中清晰流转，丹田内那丝亮金色的灵力被一次次提纯、压缩，试图变得更为凝练、更具冲击力。伏龙丹的药力早已化开，温和地滋养着先前因强行破阵而略有损伤的经脉，龙吟之体带来的灼痛感被暂时压下，但灵力深处那份固有的、难以驯服的桀骜，却在这种高强度的运转下，隐隐有抬头之势。

她引导着积蓄到顶峰的法力，如同驾驭着一柄无形之锤，一次又一次，狠狠地撞向那层隔绝了练气五层与六层之间的无形壁垒。

“轰……嗡……”

神识深处传来一次次沉闷的撞击回响，那壁垒看似薄如蝉翼，摇摇欲坠，却异常坚韧。每一次冲击，都引得她周身气血翻腾，经脉隐隐作痛，而壁垒却总是固若金汤。她感觉自己的力量如同撞在了一座韧性十足的皮鼓上，大部分力道被反弹回来，反震得自身灵台晃动。

亮金色的灵力在冲击中变得愈发狂暴，龙吟之体的特性开始不受控制地显现。那丝灵力不再纯粹是锋锐，更带上了一种灼热的破坏欲，仿佛一条被激怒的小龙，在她经脉中左冲右突，不仅冲击着瓶颈，也在冲击着她自身的控制力。

“不行，再强行冲击，只怕未破瓶颈，先伤及经脉根本。”韩小丫心头警铃大作，猛地收束心神，强行将躁动的灵力压回丹田。

“噗——”

一口浊气伴随着些许血腥味被吐出，韩小丫缓缓睁开双眼，眸中金光一闪而逝，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疲惫与挫败。脸色苍白，额间鬓角已被冷汗浸湿。

又失败了。

积蓄多日，借助破阵后灵力激荡的余势，服用了珍贵的伏龙丹，做了万全的准备，却依然倒在了这练气中期的小关卡前。

她静静内视，丹田内的灵力总量确实比之前雄厚了一丝，但质却未能发生蜕变，依旧散漫，缺乏那种凝练如一、圆融贯通的意味。尤其是龙吟之体带来的灵力，精纯则精纯矣，却难以如臂指使，在需要极致控制的突破关头，反而成了最大的变数和阻碍。

一次失败，或许可以说是时机未到，准备不足。但韩小丫心中雪亮，这并非偶然。

《庚金诀》虽是金属性基础功法，中正平和，但与她的龙吟之体隐隐存在一种难以调和的矛盾。功法要求灵力凝练稳定，而龙吟灵力天生带着一丝狂暴与不羁。平日修炼尚可压制，一旦到了冲击瓶颈，需要将全部心神和灵力拧成一股绳，爆发出最强冲击力的关键时刻，这丝不协便会无限放大，成为突破路上最坚固的绊脚石。

“仅靠苦修……”韩小丫喃喃自语，嘴角泛起一丝苦涩，“希望渺茫。”

她回想起自己从炼气四层到五层的突破，虽然也艰难，但远不似此次这般令人无力。往后的路途，若无外力辅助，只怕会一步比一步难，直至彻底停滞不前。龙吟之体带给她的修炼速度，似乎正在被它带来的突破难度一点点抵消，甚至反超。

修仙之路，财、侣、法、地，财字当头，绝非虚言。对于她这般资质特殊、功法亦不算顶尖的散修而言，外物辅助，几乎成了唯一的指望。

她清点了一下自己的储物袋。下品灵石尚有百余块，一些零散材料，加上刚刚收获的那枚疑似符宝和记载了阵法心得、土遁术的玉简。符宝和玉简自然不能变卖，能动用的便是那些灵石和用不上的材料。

“黄龙丹……或是金髓丸……”韩小丫思忖着。这两种丹药自己都可尝试自行炼制，即便品质稍次，也总比没有强。

数日后，黄枫谷坊市。

韩小丫依旧保持着低调，一身素净的青衣，面上蒙着轻纱，只露出一双沉静的眼眸。她先是去了几家信誉尚可的杂货铺和材料店，询问黄龙丹与金髓丸所需的主辅材料。

情况并不乐观。黄龙丹的主药“黄龙草”年份要求颇高，且颇为紧俏，几家店铺要么缺货，要么价格高得令人咂舌。金髓丸的主料“金髓芝”更是罕见，连续问了几家，连掌柜的都只是摇头。

她手中的灵石，在购买了几样相对容易寻到的辅助材料后，便已缩水大半，而两种丹药最关键的主药，依旧毫无着落。

心情不免有些沉重，韩小丫信步走在坊市的青石街道上，目光掠过两旁林立的店铺，盘算着是否要去那些更大的、或许价格也更贵的丹药专营店碰碰运气。

就在这时，一股若有若无、却让她丹田内龙吟灵力微微一滞的灵压，自前方传来。

韩小丫心头猛地一紧，全身肌肉瞬间绷紧，下意识地就要低头敛息，混入人群。这是低阶修士面对无法抗衡的高阶存在时最本能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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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凡人知命请大家收藏：()凡人知命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那灵压并不张扬，甚至可以说有些晦涩内敛，但层次极高，远胜她见过的任何炼气期修士，带着一种生命本质上的压迫感。

筑基期修士。

她小心翼翼地，用眼角的余光向前方瞥去。

只见不远处，一个身着洗得发白的灰色旧道袍，头发胡须皆有些花白杂乱的老者，正背着手，在一个售卖低级符箓的摊位前驻足。老者身形略有些佝偻，面容普通，眼睛略小，看上去与坊市内那些不得志的年老练气修士并无二致。

但韩小丫的灵觉，在疯狂地警示着她——此人极度危险。那看似平凡的身躯内，蕴藏着如同深渊般不可测的力量。

恐惧如同冰冷的藤蔓，悄然缠绕上她的心脏。筑基与练气，乃是云泥之别，对方若起歹意，她连一丝反抗的机会都不会有。

她强迫自己保持镇定，脚步不停，仿佛只是一个寻常路过的修士，但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再次飞快地扫过那老者的侧脸。

就在这一瞥之下，韩小丫心中猛地一跳，一股难以言喻的古怪感涌上心头。

这老者的面容……她似乎在哪里见过？

不是现实中，而是在……书卷上。

她脑海中电光火石般闪过一本古籍——《马公子炮炙论》。那本书的封面，似乎就绘着一个人像，虽然画像线条简单，年代久远，已然模糊，但那眉眼间的几分神韵，那一种看似慵懒随意，实则洞察细微的气质……

与眼前这位灰袍老者，竟有六七分相似。

这个老头姓马？又在黄枫谷坊市出现，会不会是韩立帮着看药园的马老头？嗯，很像，估计就是他，这个马老头脾气很古怪的。

那灰袍老者似乎对摊位上几张绘制手法颇为古怪的“清洁符”产生了兴趣，拿在手中细细打量，并未注意到人群中这个炼气小修士短暂的目光停留。

韩小丫深吸一口气，将脑海中纷乱的念头强行压下。无论此人是谁，都与她无关。筑基期修士的世界，不是她一个炼气五层的小虾米能够窥探的。好奇害死猫，在修仙界，多余的好奇心往往是取死之道。

她加快脚步，与那老者所在的方向错开，很快便将其抛在身后，仿佛从未相遇。

当那股令人心悸的灵压彻底消失在感知范围外时，韩小丫才感觉呼吸顺畅了些。她不再耽搁，径直走向坊市中规模最大，据说背景也最深的一家店铺——“百草阁”。

百草阁内药材种类果然齐全不少，韩小丫耗费了剩余的大部分下品灵石，终于勉强凑齐了三份炼制黄龙丹的材料，至于金髓丸，主药依旧无处可寻。

握着装有珍贵材料的储物袋，韩小丫走出了百草阁。坊市天空，阳光正好，但她心中却无多少轻松。炼丹并非易事，失败的风险极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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