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别药王谷的温暖与牵挂,李玄尘孤身一人,踏上了西行北上的漫漫征途。他并未选择官道,而是依据孙长老所赠地图上的标记,穿行于山野小径之间,尽可能避开人群与可能的耳目。凌霄阁与玄冥教的威胁,如同无形的阴影,始终萦绕在他心头,由不得他不谨慎行事。
初时,沿途尚可见绿意葱茏,村落炊烟。但随着他不断向西北深入,地势逐渐拔高,气候也愈发干燥寒冷。葱郁的林木被低矮的灌木与耐寒的牧草取代,呼啸的风中开始夹杂着来自远方的沙尘与寒意。
半月之后,他已彻底离开了中原的繁盛之地,进入了广袤无垠的戈壁与草原交界地带。放眼望去,天地间一片苍黄,枯草在寒风中瑟瑟发抖,零星的胡杨树顽强地挺立着,枝干扭曲,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沧桑与严酷。狂风卷起沙砾,打在脸上,隐隐生疼。昼夜温差极大,白日里烈日灼人,到了夜晚,寒气却如同无形的冰针,直往骨缝里钻。
李玄尘将云姨所赠的旧衣紧紧裹在身上,体内《太虚引星诀》缓缓运转,产生一丝微弱的暖意流转全身,抵御着这日渐凛冽的寒意。他步履沉稳,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四周。戈壁并非死寂,时常可见沙狐、野兔等小兽穿梭,天空中也偶有苍鹰盘旋。他按照退伍老兵所授的野外生存经验,寻找水源,辨别方向,避开流沙区域,行进得虽不快,却异常坚定。
这一日,他正行走在一片怪石嶙峋的丘陵地带,忽闻前方传来兵刃交击与呼喝叱骂之声,其间还夹杂着女子的惊呼。
李玄尘眉头微蹙,身形一闪,悄无声息地掠上一块巨岩,向下望去。
只见下方一处相对平坦的谷地中,一支约有二三十人、带着十余匹骆驼的小型商队,正被一伙凶神恶煞的马匪团团围住。商队护卫约有十余人,正拼死抵抗,但马匪人数众多,足有四五十骑,个个骑术精湛,刀法狠辣,显然都是惯于劫掠的亡命之徒。地上已躺倒了数名商队护卫和伙计,鲜血染红了黄沙。
商队中央,几辆装载货物的驼车旁,一些妇孺蜷缩在一起,瑟瑟发抖。一名看似头领模样的护卫,是个面色黝黑、眼神沉毅的中年汉子,手中一柄厚背砍刀舞得虎虎生风,独自挡住了三名马匪的围攻,身上已多处挂彩,鲜血浸透了衣衫,却兀自死战不退,护着身后的家眷与货物。
马匪首领是个独眼彪形大汉,手持一柄鬼头大刀,端坐于马上,狞笑着看着手下围攻,显然胜券在握。
“弟兄们,加把劲!男的全宰了,女人和货物带走!”独眼首领狂笑道,声音沙哑难听。
一名马匪趁机突破了护卫的防线,狞笑着挥刀冲向那群妇孺。一名年轻妇人吓得惊声尖叫,将身边的孩子死死护在怀里。
眼看惨剧即将发生,李玄尘眼中寒光一闪。他本不欲多管闲事,以免节外生枝,但见此情景,胸中那股侠义之气终究难以按捺。
“住手!”
他一声清叱,虽未用内力催谷,但在混乱的厮杀声中,却清晰地传入场中每一个人耳中。
众人皆是一怔,不由自主地循声望去。
只见一道青影自岩石上飘然而下,身法轻盈,落地无声,正是李玄尘。他面容依旧带着几分伤后的苍白,但眼神沉静,自有一股不容忽视的气度。
那独眼马匪首领独眼一眯,打量着李玄尘,见他衣着普通,身形也不算魁梧,身上气息似乎也并不如何强大,顿时放下心来,嗤笑道:“哪里来的不知死活的小子,也敢管爷爷们的闲事?识相的赶紧滚开,否则连你一块儿剁了!”
李玄尘目光扫过场中惨状,尤其是在那对惊恐的母子身上停留了一瞬,随即落在独眼首领身上,淡淡道:“光天化日,杀人越货,尔等眼中可还有王法?”
“王法?”独眼首领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与他手下一起狂笑起来,“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老子的刀就是王法!小子,看你细皮嫩肉的,莫非是想学那路见不平的侠客?可惜,你找错了地方!”
话音未落,他身边两名凶悍的马匪已然催动坐骑,一左一右,挥刀向李玄尘砍来!刀风呼啸,势大力沉,显然是想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立毙刀下。
商队众人见状,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那护卫头领更是急呼道:“小兄弟小心!”
然而,面对这迅猛的夹击,李玄尘却是不闪不避。直到双刀即将临身之际,他脚下才微微一错,身形如同风中柳絮般,于间不容发之际,以毫厘之差避开了刀锋。同时,他双手疾探,出手如电,精准无比地扣住了两名马匪持刀的手腕!
那两名马匪只觉手腕如同被铁钳夹住,剧痛传来,还未来得及反应,便觉一股巧劲涌来,身不由己地被从马背上拽飞出去,“砰砰”两声,重重摔在地上,溅起一片尘土,哼哼唧唧一时竟爬不起来。
这一下变故兔起鹘落,干净利落,顿时震慑住了全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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