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批首辅夺取长嫂 第76章 母亲的眼泪与无声的质问

一辆马车便带着急促的马蹄声停在了府门前。车帘掀开，陆母几乎是跌撞着下来，她发髻微乱，平日端庄的脸上此刻毫无血色，唯有一双眼睛红肿得骇人，里面盛满了几乎要溢出的悲痛与一种近乎绝望的愤怒。她手里死死攥着一封信，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仿佛那是她女儿最后一点音讯。

门房认得她，不敢阻拦。她闯进前厅，目光如同受伤的母兽，瞬间就锁定了那个刚从内院走出、周身散发着骇人戾气的沈玦。

“沈玦！”这一声呼唤，嘶哑破碎，带着一个母亲心碎后的全部力量。

沈玦脚步顿住，阴沉的目光扫过来。他看到陆母手中那封眼熟的信笺——与他收到的那封，一模一样。他心头那根名为恐慌的弦，绷得更紧了。

“陆夫人。”他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陆母没有立刻哭喊，她只是死死盯着他，泪水无声地汹涌而出，顺着脸颊滑落，砸在她紧攥着信的手背上。那沉默的流泪，比任何哭嚎都更具力量。

“这封信……”她终于开口，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艰难地挤出来，“我的璃儿……她在信里，把什么都告诉我了……”

她不需要演戏，那封信里，女儿冷静地陈述了对未来的渺茫期盼，但字里行间透出的，是被流言和处境逼迫到悬崖边的无奈与决绝。

虽然早知道这是女儿的计划又如何？那并不能减轻半分她想到女儿此刻正在未知的险境中颠沛流离所带来的、撕心裂肺的疼痛。

“她说她活不下去了……沈玦，”陆母的声音带着一种空洞的悲凉，“我问问你……我就想问问你……我的女儿，她到底做错了什么？她嫁到你们侯府，安分守己，操持家务，她到底做错了什么，要被逼到……要用这种方式……才能寻一条活路？”

她没有歇斯底里地指责流言，没有痛斥皇家的赐婚，她只是作为一个母亲，在质问那个将她女儿逼至如此境地的男人。

沈玦站在原地，面对陆母那双盈满泪水、充满了痛苦与不解的眼睛，他那些惯用的冷硬、威胁、甚至是推卸责任的话语，竟一句也说不出口。他看着她手中那封仿佛带着陆明璃体温的信，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

他没有回避她的目光，也没有为自己辩解一句。是啊，她做错了什么？她什么也没做错。错的是他，是他不顾一切地将她拉入这漩涡，是他那不容拒绝的占有，一步步将她推到了今天。

陆母见他沉默，那沉默像是一种无声的承认。她心中的悲愤与委屈再也抑制不住，向前踉跄一步，声音带着泣血的颤抖：“你说话啊！你告诉我，她那么好的一个孩子，为什么在你们侯府，就活不下去了？！为什么非要走到这一步不可？！你当初……你当初既然护不住她，为何又要……”

为何又要来招惹她？为何要将她拖入这万劫不复的境地？

后面的话，她说不下去了，化作一阵压抑不住的、心碎的哽咽。她低下头，肩膀剧烈地颤抖着，那封被她攥得皱巴巴的信，仿佛有千斤重。

沈玦依旧沉默着。他看着陆母在自己面前崩溃痛哭，看着她作为一个母亲最真实的无助与悲伤。那双惯常翻涌着权谋与冷厉的眸子里，第一次清晰地映出一种名为“愧疚”的情绪，虽然那情绪很快就被更深的、偏执的占有欲覆盖，但它确实存在过。

他没有说“是她自己要走”，没有说“我会把她找回来”。在这种纯粹的母亲之痛面前，任何解释和承诺都显得苍白无力。

良久，他才用一种极其艰涩的声音开口，每一个字都像是从沉重的枷锁中挣脱出来：“……我会找到她。”

这不是承诺，更像是一种偏执的宣告，是对他自己说的。

陆母抬起头，泪眼模糊地看着他，那眼神复杂难辨，有恨，有怨，也有着一丝同样深的无力。她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深深地、绝望地看了他一眼，然后缓缓转过身，在嬷嬷的搀扶下，一步一步，极其缓慢地向外走去。那背影，充满了被抽空一切的疲惫和哀伤。

沈玦僵立在原地，耳边似乎还回响着陆母那心碎的质问。厅内一片死寂，只有窗外秋风卷过枯叶的呜咽声。

他缓缓抬起手，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掌心。一种前所未有的空洞感，伴随着尖锐的恐慌，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他。

他失去她了。

“凌云！”他猛地转身，声音嘶哑，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执念，眼底是猩红的、不容置疑的决绝，“动用所有能动用的力量！上天入地，也要把她给我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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