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的晨光带着一种虚假的暖意,透过薄雾洒在主楼的窗台上。杜明盯着窗玻璃上的水汽,指尖无意识地划过,留下一道歪斜的痕迹——就像他此刻的心跳,毫无规律。
林教授把《古德温家族编年史》摊在大厅的长桌上,书页间夹着的地图被他用镇纸压着,东侧塔楼的骷髅标记在阳光下泛着陈旧的黄。“你们发现没有,”他的声音干涩,“地图上标注的塔楼入口,和我们看到的不一样。”
杜明凑过去看,果然,地图上的塔楼门口画着一道拱形的石门,而他们昨天见到的,却是爬满藤蔓的实心墙壁,连条缝隙都没有。张医生突然指向地图角落的一行小字,那里用拉丁文写着:“血月之夜,封印自裂”。
“血月?”张医生的喉结动了动,“今天晚上……”
“是血月。”老陈不知何时站在门口,手里的托盘在发抖,三个玻璃杯里的柠檬水晃出细碎的涟漪,“每年只有这一天,塔楼的封印会变弱。”
他的脸色比昨天更差,眼下的青黑几乎蔓延到颧骨,管家服的袖口沾着暗红色的污渍,像是没擦干净的血。“阿利斯泰尔当年用自己的血立下契约,把自己和那些‘东西’一起锁在塔楼里。血月会唤醒他的意识,他会想办法冲破封印。”
“那规则……”杜明猛地想起那些被反复强调的禁忌,“规则是为了加固封印?”
老陈没回答,只是转身走向厨房,背影佝偻得像株被狂风压弯的枯树。杜明注意到,他走过壁炉时,墙上挂着的阿利斯泰尔肖像画,画中人的眼睛似乎转向了他们,嘴角那抹威严的弧度,竟隐约带着笑意。
中午十二点的钟声响起时,杜明正和张医生在西侧灌木丛附近。按照规则,他们必须原地不动默数六十秒。但这次,周围的寂静比昨天更粘稠,像是有无数双眼睛从藤蔓的缝隙里探出来,死死盯着他们。
“你看那里。”张医生的声音卡在喉咙里,手指着灌木丛深处。
杜明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昨天那株开着紫色小花的植物,此刻竟开出了血色的花瓣,根部的暗红色根须像血管一样凸起,在泥土里剧烈蠕动。而在植物周围的地面上,浮现出一圈圈诡异的纹路,像是用鲜血画成的符咒。
六十秒结束的瞬间,那些纹路突然亮起红光,紫色小花猛地收缩,变成一团蠕动的暗红色肉球,然后迅速钻进泥土,消失不见。杜明和张医生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彻骨的寒意——这根本不是植物,是某种活物。
回到主楼时,林教授正站在藏书室的镜子前,脸色惨白。那面黄铜边框的镜子不知何时被挂在了墙上,镜面异常清晰,甚至能映出他鬓角的白发。“它在动。”林教授的声音发颤,“镜子里的我,比我慢了半拍。”
杜明走到镜子前,缓缓抬起右手。镜中的自己也抬起手,但指尖在触及镜面的瞬间,明显迟滞了一瞬——就像信号不良的电视画面。他猛地后退,想起笔记本上的警告,突然明白那条规则的真正含义:镜子不是在模仿,是在挣脱。
傍晚来得格外快。当最后一缕阳光被浓雾吞噬时,老陈把三把钥匙放在桌上,钥匙柄上的花纹在烛火下扭曲变形,像某种挣扎的生物。“今晚的规则只有一条,”他的声音低得像耳语,“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能靠近东侧塔楼。”
这次,他的眼睛里没有了平日的平静,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杂着恐惧和期待的狂热。杜明突然想起昨晚老陈没说完的话,一个可怕的念头在心底滋生:也许从一开始,规则就不是为了封印,而是为了引导。
深夜的走廊比前两晚更“热闹”。脚步声、说话声、嬉笑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张粘稠的网,包裹着整座主楼。杜明靠在门后,能清晰地听到有人在走廊里奔跑,脚步声从远及近,带着孩童的尖叫,撞在他的门板上,发出“咚”的巨响。
他死死捂住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突然,门板上传来指甲刮擦的声音,尖锐刺耳,像是有人在用指甲一点一点地抠挖木头。紧接着,是女人的哭声,凄厉得像指甲划过玻璃,就在门外,仿佛下一秒就要破门而入。
不知过了多久,刮擦声和哭声渐渐远去。杜明瘫坐在地上,浑身脱力。就在这时,他听到了钟声——不是壁炉上的古董钟,是东侧塔楼的钟声,沉闷而缓慢,一下,又一下,像是在倒计时。
他想起老陈的警告,却控制不住地走向窗户。推开一条缝隙,浓雾中,东侧塔楼的方向亮起了红光,像是有火焰在里面燃烧。更让他毛骨悚然的是,塔楼那面爬满藤蔓的墙壁,此刻竟裂开了一道缝隙,红光就是从那里透出来的。
缝隙里,似乎有个高大的身影在晃动,穿着黑色西装,和肖像画上的阿利斯泰尔一模一样。
突然,走廊里传来林教授的惊呼:“镜子!镜子碎了!”
杜明猛地回头,冲出房间。只见藏书室的门敞开着,林教授瘫坐在地上,指着墙上的镜子——镜面已经碎裂,蛛网般的裂痕里渗出暗红色的液体,像在流血。而镜子碎片中映出的,不再是他们的身影,而是无数扭曲的面孔,正从裂痕里往外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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