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北老水磨的磨盘卡着半寸缝,磨槽里积着结块的粉渣,水流冲击轮叶时发闷得像堵了棉。守磨的李爷爷用竹片刮着磨心,片尖带出混着石子的粗粉:"秋雨淹了磨房,磨心的'粉脉孔'被泥渣堵死,上个月磨新麦,磨出的粉里全是麸皮,十斤麦只出五斤粉。"他指着磨盘边缘的水纹线,"这线歪得像被揉过的纸,连水流都绕着磨轮打旋,粉脉算是断了根喽。"磨房墙上的"粉润千家"木牌裂着缝,牌缝里卡着干硬的麦壳。
苏晴把检测仪贴在磨心的"定粉石"上,屏幕绿线凝得像结块的粉,卡在18%:"粉脉全淤在磨心孔和磨盘齿间了。你看这磨盘的咬合度,歪得像没对齐的齿轮——上盘偏了两指,下盘卡着麦壳,磨粉时磕磕绊绊;粉脉孔里的泥渣结着硬块,就像人堵了气道;最糟是引水槽的'分水口'歪了,水流冲不动轮叶,磨盘转得比蜗牛慢。"她捏起把粗粉,里面混着细小的石子:"老水磨讲究'三匀:磨匀粉、孔匀气、水匀力',现在三样全乱了。"
阿铠扛着工具箱和老橡木段过来,筐里装着桐油和草木灰:"李爷爷说修磨得'三研三通'。"他先拆开卡壳的磨盘,磨齿间嵌满发黑的麦壳,"这是百年橡木磨盘,得用铜料补齿,再涂三遍桐油拌草木灰,既防蛀又润磨。"李爷爷端来个陶瓮,里面是熬好的糯米灰浆 细沙:"按老法子填磨缝,磨粉不撒漏,我爹当年修磨心就靠这方子。"阿铠按"错缝研磨法"修磨齿,每道齿都对准粉脉孔的放射纹:"这样粉才能顺着齿缝漏,不夹渣。"
炎泽站在磨心旁,指尖橙光顺着磨孔盘旋,像层暖雾:"磨心得暖到15度,泥渣才好清。"橙光流过的地方,磨孔里的硬块簌簌剥落,露出下面浅褐的木纹。苏晴的检测仪指针颤了颤,到31%时,李爷爷突然指着磨槽喊:"粉道通了!"众人望去,槽里的粗粉慢慢散开,顺着粉脉孔漏进接粉袋,袋底泛起细碎的粉雾。
林砚蹲在定粉石边,星晶钥的白光钻进粉脉孔:"定粉石偏了两指,粉聚不住。"白光划过的瞬间,磨心传来"咔嗒"轻响,粉脉孔里的泥渣全被冲出来,在槽里积成细小的堆。"是磨心在'认粉'!"李爷爷又惊又喜,"这磨是光绪年造的,磨心里藏着'五芒粉道',对应磨粉的五道工序。"林砚清理孔底时,竟摸出颗刻着麦纹的铜磨钉,钉身上还沾着细粉。
中途,李爷爷的孙子小磨挎着竹篮跑进来,篮子里装着块祖传的粉筛:"爷爷说这是'粉脉引',筛粉能滤渣还聚气。"他蹲在磨槽边,用宣纸拓下磨盘的麦纹:"老师说这纹路能让粉顺着槽走不结块。"阿铠正在给新补的磨齿上油,桐油刷过之处,磨盘泛着温润的光。小磨突然把粉筛架在槽口,"嗒"的一声轻响,漏下的粉细得像雪,连麸皮都被滤在筛上。
等磨盘修完,阿铠用糯米灰浆填磨缝,连填三遍,粉倒进去全顺着粉脉孔漏。林砚校正定粉石,李爷爷往磨膛填新麦,扳动水闸时,轮叶"哗哗"转得顺畅,雪白的粉顺着槽漏进袋,没带半点渣。苏晴的检测仪稳稳停在61%,麦香混着粉香飘满磨房,连墙上的木牌都似沾了粉光,亮了些。"成了!"李爷爷舀起勺粉,粉能顺着指缝飘,撒在纸上能映出字。
村民们闻讯赶来,有挑着新麦来磨粉的,有帮着清理磨房的。王婶捧着粉袋笑:"今年的馒头能磨细粉了!"李爷爷却取下铜磨钉,用红绳系好递给林砚:"这是'粉魂钉',藏了百年粉脉气。"
苏晴掏出纪念册,把小磨拓的麦纹和粉筛碎片夹进去,旁边压着撮细粉,和之前的油纹、太阳纹排在一起,纪念册里顿时飘着淡淡的麦香。阿铠则收了块橡木片,用纸包好放进盾夹层,和槐木片、青石片摆成一排:"这木片能润磨,下次修老水磨用得上。"
夕阳把磨房的影子拉得很长,新磨的细粉在袋里泛着柔光,定粉石上的粉纹映着晚霞,像撒了层碎雪。李爷爷新蒸的麦饼放在门口,香味混着粉香飘向村东。苏晴的检测仪突然闪起靛蓝提示,屏幕映出座老染坊的轮廓:"村东老染坊的染缸不上色,布泡三天还发浅,怕是地脉没通缸底的'色脉槽'。"
林砚站起身,指尖还沾着细粉,星晶钥的白光里飘着细小的麦麸:"也好,去看看老染坊怎么'续色脉'。"
离开磨房时,李爷爷塞给他们每人一小袋新磨的细粉:"这粉吸足了粉脉气,蒸馒头甜得很。"小磨追在后面,举着麦纹拓片喊:"明天来磨粉!我教你们看粉细辨磨度!"
磨房的轮叶声混着粉香飘向田野,把干裂的田埂染得软乎乎的。细腻的粉脉气飘向村东,那里的老染坊正晾着褪色的布,染缸里的染料泛着浅光,等着他们来续上缸底的色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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