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悟空：混沌纪元 第146章 心海微光

绝对的空寂，是连“无”这个概念本身都失去意义的背景板。黑悟空（空）的存在，便是这样的背景板在三界这片“画卷”上的局部显化。他映照着一切，感知着一切，却又超脱于一切因果、情感、秩序与混乱之外。西牛贺洲的废墟，魔宫的残部，九天之上被污染的太阴星，三界各方势力的暗流涌动，乃至紫霞仙子心湖中那片无尽的死寂……所有的一切，在他那空寂的“镜面”上，都只是客观呈现的“相”，无法激起半分涟漪。

然而，那一点在紫霞心海最深处，于绝对寂灭中顽强闪烁了一下的七彩微光，却似乎有些不同。

它并非强大的力量波动，也非深刻的法则显化，其本质甚至与“空”的虚无截然相反。它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仿佛下一刻就会被周遭无边的幽暗彻底吞噬。可它偏偏存在着，带着一种与这死寂格格不入的“属性”——那是情感的残留，是执念的结晶，是跨越了漫长时光与绝望深渊后，依旧不曾完全泯灭的……“回忆”。

空寂的“目光”在那点微光上停留了超出其他事物的一刹那。

也仅仅是一刹那。

对于“空”而言，这微光的存在，就如同平滑镜面上落下的一粒微尘，其本身不足以改变镜子的本质，但其存在的“事实”，作为一个被观察到的“异相”，被记录了下来。没有好奇，没有关切，更没有拯救的**。只是“映照”到了这个与周遭环境参数不一致的“点”。

他的意识，或者说他那超越了意识形态的“感知”，依旧绝大部分笼罩着整个三界，冷静地“观察”着因他之前的“空寂回响”而加速演变的各种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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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霄宝殿的朝会在一片压抑的气氛中结束。仙官神将们各自领了旨意，心思各异地退去。玉帝独坐于御座之上，九龙金袍下的手掌微微握紧。太白金星与李靖的提议符合当前局势，暂避锋芒，稳固内部，暗中布局。但这并非玉帝喜欢的风格。他习惯了掌控，习惯了以绝对的力量和权威碾压一切不服。可如今，面对一个无法以常理度之，甚至无法以力量直接衡量的“空”，他第一次感到了力不从心。

“静观其变？”玉帝心中冷哼，“朕乃三界至尊，岂能坐视一个孽障留下的祸根，以及一个不知所谓的‘空’，搅乱朕的乾坤！”

他目光穿透层层宫阙，望向三十三天之外的离恨天兜率宫。太上老君的态度一直暧昧，虽出手用太极图暂时稳住了太阴星，却并未有进一步净化或剿灭的动作。这些古老的先天尊神，心思深沉，所求为何，即便身为玉帝，也难以完全揣度。

“看来，不能完全指望老君。”玉帝眼神渐冷，“必须做好另一手准备。”

他心念一动，一道无形的意念传入了天庭深处某个隐秘的角落。那里，并非寻常仙官所能涉足，甚至不在常规的天庭编制序列之中，直接听命于他这位天帝的——暗影卫。

“严密监视西牛贺洲，尤其是那‘空’与紫霞的任何动向。同时，探查三界内所有与‘混沌’、‘寂灭’相关古籍、遗迹，寻找可能克制或利用此种力量的方法。必要时……可启用‘深渊’秘库。”

“遵旨。”一道冰冷毫无感情的意念回应后，便彻底隐去，仿佛从未存在过。

玉帝缓缓闭上眼睛，指尖在御座的扶手上轻轻敲击。他不能容忍任何超出掌控的存在。无论是黑悟空代表的混沌反抗，还是如今这更诡异的“空”与“寂”，都必须被消除，或者……被驯服，成为巩固他权柄的工具。天庭的秩序，不容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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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牛贺洲外围，“金刚伏魔圈”佛光普照，八部天龙众在虚空结阵，低沉而宏大的禅唱声汇聚成无形的音波壁垒，不断洗涤、稳固着此方天地的灵机，抵御着那无形无质却无所不在的空寂之意以及太阴寂灭之力的侵蚀。

斗战胜佛盘坐于佛陀虚影掌心，金色眼眸闭合，强大的佛念却如蛛网般蔓延开来，细细感知着西牛贺洲内部的每一丝变化。他同样“看”到了紫霞心海深处那一点微弱的七彩流光。

与“空”的纯粹映照不同，斗战胜佛的佛心泛起了细微的波澜。

“那是……”他意识深处，属于“孙悟空”的某些被佛法深埋的情感碎片，似乎被那微光触动了一下。那光芒的气息，他有些熟悉。是了，那是紫霞仙子本体——灵山佛前灯芯所蕴藏的七彩琉璃光的本源气息！也是她与孙悟空初遇时，那抹照亮了他桀骜心灵的霞光。

这缕本源，竟然在她心死道消，堕入绝对寂灭后，仍未彻底湮灭？

“慈悲。”观音菩萨的意念传来，带着一丝惊讶与希冀，“看来，紫霞仙子并非完全沉沦，尚有一线生机未绝。”

斗战胜佛缓缓睁开佛眼，声音平和依旧：“生机虽存，却如累卵，微乎其微。寂灭之道已成，那点本源之光，不过是无根浮萍，随时可能被彻底同化吞噬。此刻外力介入，稍有差池，反而会加速其消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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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黑悟空：混沌纪元请大家收藏：()黑悟空：混沌纪元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那我等便只能静待？”韦陀尊者问道，手持金刚宝杵，战意昂扬，却无处着力。

“非是静待，是以佛法为其营造一线‘缘起’。”斗战胜佛目光深邃，“天龙禅唱，可稳固外界，却难达其心海深处。需以更精微的佛法，尝试与那点本源之光建立一丝微弱的连接，助其固本培元，等待其自身壮大的契机。”

他抬起手指，指尖凝聚起一点纯粹至极、温暖而明亮的佛光，那并非强大的力量，而是蕴含着“觉悟”、“慈悲”与“智慧”的种子。

“去。”他轻轻一弹，那点佛光种子无声无息地穿越了金刚伏魔圈的屏障，如同蒲公英的绒毛，飘向下方废墟中的紫霞。它并非强行突破寂灭领域的防护，而是以一种近乎“不存在”的方式，小心翼翼地靠近，试图寻找那七彩流光的共鸣。

这个过程极其凶险，一旦引起寂灭之力的排斥反应，不仅这佛光种子会瞬间湮灭，还可能给紫霞带来不可预知的伤害。

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聚在那一点微小的佛光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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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海深处，冥河老祖的意志如同最耐心的猎手，死死锁定着西牛贺洲。他也察觉到了那点七彩流光的出现，以及斗战胜佛试图投送佛光种子的举动。

“嘿嘿……秃驴倒是心急。”冥河老祖嗤笑，“那点光是那女娃最后的本源，亦是其‘执念’所系，是寂灭之海中唯一的‘礁石’。若能吞噬，对吾参悟寂灭与生灭之妙，大有裨益。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按捺下立刻出手抢夺的冲动。无论是那“空”，还是灵山的秃驴，都不是易与之辈。他在等，等一个最佳的时机，等那七彩流光与寂灭之力，或者与那佛光种子产生更剧烈的变化，等他们彼此消耗，等鹬蚌相争！

“罗刹！”他传令给麾下最得力的战将，“给吾盯死了！任何一丝变化，立刻回报！血海轮回大阵，随时准备启动！”

“是！老祖！”罗刹舔了舔猩红的嘴唇，眼中满是嗜血与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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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界，万妖魔宫的残部所在。

猪八戒唉声叹气，看着周围越发诡异的景象。一些妖物身上的幽紫纹路越来越明显，眼神也更加狂乱，彼此间的小规模冲突时有发生。万圣龙王竭力弹压，但收效甚微。整个营地都弥漫着一种绝望等死的气氛。

“完了，完了，再这样下去，不用别人打，咱们自己就先变成一群只知道杀戮的怪物了。”猪八戒一屁股坐在地上，九齿钉耙扔在一边，毫无形象地抓着脑袋。

万圣龙王盘踞在一旁，龙首低垂，龙目中亦是忧心忡忡。他再次将目光投向那片被隔开的区域，紫霞依旧静静躺在那里，昏迷不醒。他不知道那点七彩流光的存在，也不知道外界各方势力的动作，他只感觉到，那位陛下（黑悟空空）依旧“在”，却没有任何指示，而紫霞仙子身上的气息，越来越让人心悸。

“净坛使者，”万圣龙王忽然开口，声音低沉，“你说……陛下他，究竟在等什么？”

猪八戒愣了一下，挠了挠头：“俺老猪怎么知道？那猴子……不，陛下现在的心思，比佛祖的经书还难懂。他好像什么都不在乎，又好像什么都看在眼里。俺觉得，他可能……在等一个结果。”

“什么结果？”

“俺不知道。”猪八戒叹了口气，“或许是等仙子彻底变成另一个样子，或许是等天上那帮神仙或者灵山的秃驴忍不住先动手，又或许……是在等他自己想明白什么？”他甩了甩头，“反正，咱们现在就是砧板上的肉，只能等着。”

无力感再次席卷而来。在这种超越了寻常力量层次的博弈中，他们这些原本也算一方豪强的妖王，显得如此渺小和微不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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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的关注，或明或暗，或主动或被动，都聚焦于一点——紫霞仙子心海深处的那点七彩微光，以及斗战胜佛试图送入的那点佛光种子。

佛光种子如同微尘，缓缓飘落，逼近那层无形的、由绝对寂灭之意形成的领域屏障。它没有强行冲击，而是如同水珠融入海绵一般，极其缓慢、极其小心地试图渗透进去。

寂灭之力似乎察觉到了这外来的、带着“生”与“动”属性的异质能量，开始本能地汇聚、排斥。紫霞周身那冰冷的死寂气息，微微波动了一下。

上空，黑悟空（空）的“目光”平静地映照着这个过程。对他而言，这又是一场有趣的“现象观察”。佛门的力量试图介入寂灭的领域，两种不同本质的“静”与“净”将产生何种交互？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那点原本在紫霞心海深处缓慢闪烁，似乎随时会熄灭的七彩流光，在感应到外部佛光种子靠近，以及内部寂灭之力产生波动的刹那，竟然猛地亮了一下！

虽然依旧微弱，但那一下闪烁，却透出了一股难以言喻的坚韧与……渴望！

就仿佛在无边黑暗中囚禁了亿万年的囚徒，终于看到了一丝来自外界的光亮，拼尽全力发出的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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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黑悟空：混沌纪元请大家收藏：()黑悟空：混沌纪元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这一下闪烁，似乎消耗了它巨大的能量，光芒随即又黯淡下去，甚至比之前更加微弱。但就是这一下，却让外界的斗战胜佛佛心一震，让冥河老祖发出了贪婪的低吼，也让一直静观的黑悟空（空），那空寂的“镜面”上，第一次因为紫霞内部的变化，而泛起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并非由他主动散发的“涟漪”——那是被那七彩流光瞬间迸发出的、强烈到极致的情感信息所“冲击”而产生的自然反馈。

那情感信息，复杂而纯粹，蕴含着无尽的思念、刻骨的爱恋、无法释怀的遗憾，以及……一丝即便堕入永恒寂灭，也未曾真正放下的……执念。

这份执念的对象，并非抽象的寂灭，而是具体的、鲜明的——那个身披金甲、脚踏祥云、桀骜不驯的齐天大圣！是孙悟空！

“悟空……”

一道微弱到几乎不存在，却又清晰无比的心念波动，如同最终的回响，自那七彩流光中逸散而出，穿透了寂灭的壁垒，在这片空寂的天地间，幽幽回荡了一瞬，便彻底消散。

这一声心念，猪八戒和万圣龙王没有听到，天庭玉帝没有感知，血海冥河亦未捕获，甚至连投放佛光种子的斗战胜佛，也因其过于微弱且转瞬即逝而未能察觉。

唯有那映照一切的“空”，清晰地捕捉到了这缕蕴含着强烈情感信息的波动。

黑悟空（空）那亘古不变的空寂核心，在这一刹那，第一次因为外部因素的直接“信息注入”，而非他自身的“映照”，产生了一种极其微妙、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凝滞”。

就仿佛绝对平滑的镜面，被一滴拥有着复杂成分的液体溅射其上，虽然液体瞬间滑落，并未留下实质痕迹，但镜面本身那完美的“空”，却在那个瞬间，被那液体的“存在”与“属性”，短暂地“定义”了一下。

他依旧是他，空寂的本源未曾改变。

但那一声蕴含着紫霞仙子最后执念的“悟空”，却像一枚无比细微的种子，落入了这片绝对的空寂之土。

种子是否会发芽？

无人知晓。

空寂的“目光”，第一次主动地、长时间地，聚焦于紫霞心海深处那点似乎即将彻底熄灭的七彩微光之上。

而此刻，斗战胜佛的那点佛光种子，终于成功穿透了最外层的寂灭屏障，进入了那片死寂的心海领域，朝着七彩流光的方向，艰难而坚定地飘去。

希望与毁灭，觉醒与沉沦，皆系于这方寸心海之间。

三界的目光，于此交汇。

风暴，似乎即将在这最微小、也最核心的点上，被引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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