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曜纪 第80章 道德审判

新晨城中央广场的焦土上，临时搭建的公审台被七道蚀文锁链环绕。陈默站在审判席中央，左半身的蚀化纹路在阳光下如同灼烧的烙印。台下是数十万幸存者愤怒的目光，而高悬的水晶幕墙上正重复播放着他"镇压叛乱"时最残酷的画面。

联军临时议会的七人审判团坐在蚀晶打造的高台上，身后悬浮着遇难者名册的光幕——每念到一个名字，就有怨魂投影从名册中浮现。首席审判官是守林人硕果仅存的大长老玄璃，她的弟子名册上有三十七个被陈默"净化"的名字。

"陈默，你滥用蚀之力造成四万三千平民死亡，可认罪？"玄璃的声音通过扩音法阵传遍废墟。水晶幕墙同步播放东区避难所塌陷的影像：陈默为阻止叛军引爆地脉，选择牺牲整片街区。画面中母亲护住婴儿的最后一幕，让台下响起震天的怒吼。

陈默的辩护词被仇恨的声浪淹没。当他试图展示赤羽预埋的爆破装置证据时，审判团启动了记忆修正程序——幕墙上的画面被篡改为"陈默主动引爆街区"。药长老愤而起身作证，却被禁言结界强行压制。

星穹旅者观测派提供的战场记录晶石成为转折点。当赛利法娅的投影展示真实的时间线时，民众看到赤羽叛军提前屠杀平民的暴行，以及陈默每次出手前痛苦的抉择过程。最有力的证据是维度回响记录仪捕捉到的陈默的潜意识——他在每个牺牲抉择时，都承受着蚀力反噬的剧痛。

但干预派潜伏者立即发动反击。他们播放了精心剪辑的片段：陈默在战斗中吞噬蚀化者能量的画面被慢放，配上扭曲的蚀语低吟，塑造出"以战养战的魔头"形象。更恶毒的是证人的收买——一位被救少女在催眠下指认陈默"享受杀戮的快感"。

关键时刻，青黛拖着未愈的灵体闯入会场。她将心火种子嵌入公审台核心，强行启动真相回响法阵。法阵中重现了陈默每救一人就在身上刻一道蚀文的自罚行为，以及他深夜在废墟中埋葬遇难者的孤独身影。

审判的**来自联军内部叛徒的毒辣指控。军需官统领出示伪造的能量监测报告，声称陈默在镇压中故意扩大破坏以汲取更多蚀之力。财务长老则"核算"出陈默造成的损失足够重建三座新城，暗示他"为巩固权力而制造灾难"。

最致命的攻击指向陈默的蚀化躯体。医疗团首席当众展示"蚀化不可逆"的诊断，断言陈默"早已沦为蚀之力傀儡"。守旧派将领趁机要求立即处决以免"第二个赤羽诞生"，台下响起附和的咆哮。

陈默在绝望中做出一件震惊全场的事——他徒手撕下左臂的蚀化皮肤，露出下面新生的血肉。"这证明蚀化可逆！"但众人只看到飞溅的黑色血液和可怖的伤口。恐慌的民众将此举视为"魔物现形"，要求审判团立刻行刑。

当行刑队的蚀化枪械对准陈默时，墨炎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公审台上空。他手中曦玄师的传承晶剑迸发出净化之光，强行打断了处决程序。"你们都在赤羽的算计中！"墨炎展开从干预派总部窃取的密卷，上面记载着完整的阴谋链。

最石破天惊的揭露是：赤羽的叛乱本就是终末之眼的布局，目的就是逼陈默过度使用蚀之力，从而加速终末之眼的苏醒。幕墙上播放了终末之眼通过赤羽视角观察陈默的片段，以及它愉悦地吸收战斗产生的负面能量的画面。

墨炎更出示了终极证据：赛利法娅被囚禁前的最后传讯，显示终末之眼需要陈默被公众背弃产生的绝望能量来完成最终觉醒。公审台上的审判团成员中，竟有三人当场蚀化——他们早已被终末之眼侵蚀。

当会场陷入混乱时，陈默却主动走回审判席。"我接受审判，"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平静，"但不是我滥用力量的罪，而是我未能更早看穿阴谋的罪。" 他指出所有指控者都中了终末之眼的心理暗示，并将自己的记忆完全开放给真相法阵。

法阵显现的影像令全场寂静：终末之眼在每个批判者梦中植入的操控片段、被篡改的记忆源点、甚至陈默在幻境中提前预知今日审判的挣扎。最震撼的是终末之眼的本体投影竟在会场现身，发出计谋得逞的嘲笑："看啊，这就是你们扞卫的'正义'！"

青黛在此时做出惊天举动——她将心火种子注入陈默心口，完成守林人最高仪式"同心契约"。"如果他有罪，"她的声音传遍四方，"那我愿同罪。" 这份超越生死的信任，终于动摇了民众被蒙蔽的心。

当第一声"原谅"从幸存者人群中响起时，终末之眼的投影发出愤怒的嘶吼。而陈默与青黛相握的手心中，蚀与火交融的光芒第一次驱散了天空的阴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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