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鸦堡统帅府内院,肃杀之气凝若实质。纳尔森领命而去,脚步声在青石板上敲击出急促的鼓点,一如即将擂响的战鼓。哪吒强压下体内翻腾的气血与滔天怒火,他知道,此刻自己必须冷静。黑水伯爵不过是一条被放出来试探的恶犬,真正的豺狼——教廷,还隐在幕后,獠牙尚未完全显露。
“二哥,我需要尽快恢复伤势,应对即将到来的大战。那遗迹中所获,尤其是关于‘虚空神石’与古神本源的猜测,也需仔细参详。”哪吒看向杨戬,沉声道。
杨戬微微颔首:“你自去调息。我于此为你护法,亦需梳理此番所得,那天眼洞察阵法之能,似有精进。”
两人不再多言,当即于这内院之中,寻了间静室。哪吒盘膝坐下,取出一枚得自那洪荒散修遗迹、以培元丹方改良炼制的疗伤丹药服下,闭目凝神,运转《混沌青莲圣体》基础法门,引导着药力与稀薄的天地能量,缓缓修复着受损的经脉与内腑。三昧真火本源受创,恢复起来颇为缓慢,但那股生生不息的青莲生机,却也在潜移默化地滋养着他的肉身。
杨戬则静立门前,如同亘古存在的石雕,气息与整个院落融为一体。他并未修炼,而是将心神沉入识海,反复回放着在遗迹核心殿堂中,以天眼洞察那复杂杀阵的每一个细节。那些能量光束的轨迹、地缚之力的波动、乃至最后那雷霆神将虚影的能量凝聚方式……都蕴含着此界古老阵法的奥秘,与他记忆中洪荒阵道相互印证,竟让他对天眼之力的运用,有了新的体悟。额间竖痕,不时流转过一丝比以往更加凝练、更加深邃的金芒。
时间在寂静中流逝,窗外天色由昏沉渐至漆黑,又由漆黑转为蒙蒙亮。
次日清晨,哪吒睁开双眼,眸中赤芒一闪而逝,虽未完全恢复,但气息已然平稳了许多。他长身而起,活动了一下筋骨,感受到内腑传来的隐痛已减轻大半。
“感觉如何?”杨戬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已无大碍,再有一两日当可痊愈。”哪吒转身,看到杨戬依旧立于原地,气息却似乎更加渊深难测,不由赞道,“二哥修为,似乎又精进了少许。”
“略有所得。”杨戬淡然道,随即目光落在哪吒取出那几片得自核心密室、散发着温润青光的残破玉简上,“此物,或关乎重大。”
哪吒神色一肃,点了点头。两人再次于静室内坐下,将心神沉入那几片玉简之中。
玉简之内,信息依旧残破,但许是因离开了遗迹那特殊环境,或是因哪吒以自身法力稍稍温养,此次感知到的内容,竟比之前多了一些!
除了之前获知的关于跨界远征、绝灵之地、古神阻路、传送阵与虚空神石的信息外,一些更加零碎、却至关重要的片段,如同潮水般涌入两人识海:
“……‘虚空神石’,乃古神神格崩碎后,其掌控之‘神国’本源与空间法则凝聚之物……蕴含微弱世界之力……属性各异,取决于古神权柄……”
“……此界古神,看似执掌光明、黑暗、元素等权柄,实则……皆非先天神圣,乃众生信仰、愿力、乃至恐惧汇聚,糅合世界本源碎片所成之‘伪神’、‘信仰之神’……其力依托信仰,信仰不绝,神国不灭,然亦受信仰束缚,不得超脱……”
“……吾等洪荒修士,修自身之道,求超脱,纳天地灵气于己身,与此界信仰之神,道不同,水火难容……”
“……传送阵乃此界‘古仙’所遗,彼等乃真正先天生灵,悟道修行,与此界同寿……然不知何故,早已消逝无踪……疑似与……‘大寂灭’有关……”
“……集齐至少五枚不同属性‘虚空神石’,嵌入阵盘对应节点,辅以海量能量……或可重启阵法,定位洪荒坐标……”
“……然,神石难觅,多藏于诸神教会圣地、或远古战场遗迹……夺取之,无异于与诸神开战……”
“……后来者……慎之……慎之……”
断断续续的信息,如同拼图,虽然依旧缺失大半,但却将“虚空神石”的来历、此界神明的本质、洪荒修士与此界根本的矛盾,以及修复传送阵的艰难,揭示得更加清晰!
“信仰之神……伪神……依托信仰而生,亦受信仰束缚……”哪吒喃喃自语,眼中闪烁着明悟的光芒,“怪不得教廷对‘异端’如此敏感,对传播信仰如此热衷!信仰,是他们的力量源泉,亦是他们的命根子!任何动摇信仰的存在,都是他们必须铲除的死敌!”
杨戬冷哼一声,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屑:“依托外道,受制于蝼蚁之念,也配称‘神’?洪荒随便一位地仙,心境也远比此等伪神超脱。”
“话虽如此,但在此界,他们确实拥有莫大威能。”哪吒目光凝重,“而且,按照这玉简所言,想要修复传送阵,竟需要至少五枚不同属性的‘虚空神石’!这意味着,我们很可能要与多个神明教会为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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