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手术刀与白大褂
审讯室的单向玻璃映出陈默凝重的脸。王医生坐在铁椅上,白大褂的袖口依然别着那枚金丝眼镜,只是镜片后的眼睛布满血丝。“我只是执行医疗程序,那些病人都是自愿捐赠器官。”她的声音平稳得像手术刀划过皮肤。林墨将王老太的手链照片推到她面前。银丝线在灯光下泛着冷光,与红裙残片的刺绣纹路完全吻合。“你母亲临终前说的‘红裙子在笑’,其实是在指你——她知道你用她的名义签署了器官捐献同意书。”王医生的手指突然蜷缩,指甲掐进掌心。“她老年痴呆!那些胡话怎么能信?”“但张岚信了。”林墨翻开采访笔记的录音页,按下播放键。三年前的录音里,张岚的声音带着哭腔:“王医生让我给307房病人注射肌肉松弛剂,说‘这样取肾时他们就不会挣扎’……”玻璃外的陈默突然推门而入,将一份银行流水拍在桌上。“院长每个月给你转五十万,火灾后这笔钱就断了。你以为烧掉手术记录就能掩盖**取肾的事实?”王医生的眼镜滑到鼻尖,她望着窗外掠过的警车,突然低声笑起来:“你们不知道……那些病人根本不是普通人。他们是院长从黑市买来的流浪汉,没有身份,没有家人,死了就像野草一样……”林墨猛地攥紧拳头,胸牌残片在掌心硌出红痕。他终于明白墙壁上的抓痕为何如此密集——那是被剥夺姓名的人,在世间留下的最后呐喊。
第七章:后山的弹珠
后山的松土被铁锹翻出深色的泥土,陈默蹲下身,拨开缠绕的树根。金属探测仪发出尖锐的蜂鸣,警犬在不远处对着一棵老槐树狂吠。“根据张晴的供述,棺材应该埋在这附近。”林墨站在警戒线外,看着警员们用手刨开表层土壤。三年前的弹珠声、王老太的呓语、张晴的伤疤……所有碎片在他脑海中拼凑成一张网,而网的中心,是那个被刻意抹去的名字。“挖到了!”黑色塑料袋被缓缓拉出地面,边缘渗出暗红色液体。法医剪开袋子时,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里面是一具蜷缩的骸骨,右手腕骨上套着半枚银丝线手链——与王老太的那只恰好组成完整的“平安”二字。骸骨的胸腔处有明显的钝器伤痕,骨盆两侧残留着手术刀的划痕。陈默戴上手套,从骸骨的指骨间捏出一颗锈迹斑斑的弹珠。“张晴说对了,棺材里全是弹珠。”林墨的目光落在骸骨的脚踝处,那里缠着几根未烧尽的红色布料,银丝线在阳光下闪着微光。他突然想起张晴领口的项链吊坠——原来那不是半片残布,而是张岚用最后力气扯下的胸牌,上面还沾着自己的血。警犬突然冲进树林,对着一处灌木丛狂吠。陈默追过去时,发现泥土里埋着一个生锈的铁盒,打开后里面是一叠儿童画:红色裙子的女孩牵着穿白大褂的女人,背景是疗养院的轮廓,而画上的太阳,被涂成了黑色。
第八章:未写完的报道
林墨坐在电脑前,屏幕上是空白的文档。窗外的雨又开始下了,这次却带着青草的气息。陈默刚发来消息:院长已被捕,器官贩卖网络牵扯出五位本市高官,张晴因非法拘禁被从轻处理,正在精神病院接受治疗。他点开采访笔记的电子备份,翻到最后一页。那行“红裙在笑”的字迹旁,不知何时多了一行娟秀的小字:“姐姐说,真相就像弹珠,滚得再远,也会有人听见声音。”手机震动起来,是陌生号码发来的彩信。照片里是张晴在病院的画:两个穿护士服的女孩手牵手站在阳光下,其中一个的胸前别着完整的“岚”字胸牌。附言写着:“谢谢你让我们重新站在了光里。”林墨关掉文档,打开新的页面,标题栏输入:《青雾山疗养院真相调查:被埋葬的十七个名字》。他想起张岚骸骨手腕上的手链,想起王老太临终前的呓语,想起那些在黑暗中抓挠墙壁的手指——他们或许没有身份,没有家人,但他们的存在,不该像弹珠一样被随意丢弃。键盘敲击声在雨声中格外清晰。当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时,林墨在文末写下:“所有被掩盖的罪恶终将回响,而我们能做的,是让每个回响都抵达人心。”桌角的胸牌残片突然轻微震动,仿佛有个穿红裙子的女孩在轻声说:“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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