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花园的秋阳暖得像摊化开的蜂蜜,照得萧砚后颈发僵。他扶着廊柱,一步三晃地往前走,右手虚虚捂着后腰,每走一步都要龇牙咧嘴地吸口凉气,活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
“公子,您慢点。”秦风在身后低声劝,眼里憋着笑——谁不知道自家公子这“腰伤”是装的?昨儿个夜里还在王府后院教小厮们玩骰子,赢了整整三贯铜钱,精神头好得能追着狗跑。
萧砚没理他,眼角余光瞥见不远处的暖阁里,明黄色的身影正临窗坐着,手里捧着个青瓷茶碗,不是萧承煜是谁?
他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地把腰弯得更厉害了,嘴里哼哼唧唧地念叨:“哎哟……这腰,真是要了小爷的命了……看来今天这奏折是批不了了,得回府躺个三天三夜才行……”
话音刚落,就听暖阁里传来清朗的笑声:“明砚这是怎么了?走路跟个老寿星似的。”
萧砚硬着头皮转过身,脸上堆起比哭还难看的笑:“皇叔,您怎么在这儿?臣……臣正打算回府养伤呢。这腰啊,自从上次斗蛐蛐闪了之后,就没利索过,稍微动一动就疼得钻心……”
他边说边往暖阁外挪,恨不得立刻消失在御花园的花丛里。昨天在御书房被那二十本奏折吓着了,他思来想去,还是老办法管用——装病!反正“斗蛐蛐闪腰”这借口是他自己说的,正好顺坡下驴。
“养伤?”皇帝放下茶碗,慢悠悠地站起身,目光落在他那只一直捂着腰的手上,嘴角勾起抹意味深长的笑,“巧了,朕今儿得了个好东西,正想找人试试手。”
他拍了拍手,旁边侍立的小禄子立刻颠颠地跑过来,手里捧着个紫檀木盒子,盒子上雕着缠枝莲纹,一看就价值不菲。
萧砚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忘了装疼:“什么好东西?”
“你自己看。”皇帝示意小禄子打开盒子。
盒盖掀开的瞬间,萧砚的眼睛“唰”地亮了——里面铺着层软绒,一只油光水滑的蛐蛐正趴在中央,通体乌黑,唯有头顶一点朱红,触须细长,腿足粗壮,一看就是善斗的良种。
“这是……‘玉麒麟’?”萧砚失声叫道。
他玩蛐蛐多年,什么样的名虫没见过?可像这样品相周正、神骏非凡的“玉麒麟”,还是头一回见。那蛐蛐似乎通人性,察觉到有人看它,竟昂首挺胸地晃了晃触须,发出“瞿瞿”的叫声,底气十足。
“眼光不错。”皇帝笑着点头,“是江南织造送上来的,说在苏州的百年老槐树下逮着的,斗遍当地无敌手。”
江南织造?
萧砚心里的警铃“叮铃”响了一声。怎么又是江南?这老狐狸不会又想借着蛐蛐说事儿吧?
他立刻把目光从蛐蛐身上移开,重新捂住后腰,疼得倒吸凉气:“陛下的好意臣心领了,可……可臣这腰实在动不得。斗蛐蛐得蹲得低,万一再闪着,怕是连路都走不了了,岂不是辜负了这好虫?”
他边说边往后退,脚底下故意拌了一下,差点摔倒,被秦风眼疾手快地扶住。
“哎呀!”萧砚捂着腰直咧嘴,“你看你看,这稍微动一下就疼得厉害……”
暖阁里的皇帝看着他这副模样,忽然笑了,笑声顺着风飘过来,带着点戏谑:“哦?这么严重?可朕听说,昨儿夜里,宁王府的小厮们都在传,说他们家公子‘腰力惊人’,连赢了三盘骰子?”
萧砚的脸“腾”地红了,像被泼了盆辣椒油。
这老狐狸!居然派人盯着他?!
“那……那是他们胡说!”萧砚梗着脖子狡辩,“臣是坐着玩的,没动腰!再说了,赢几盘骰子算什么?跟斗蛐蛐比起来,那就是伸伸手的事儿!”
话一出口他就悔了——这不等于不打自招,承认自己腰没事吗?
果然,皇帝笑得更欢了,朝他招手:“既然坐着没事,那就过来看看。不斗,就看看总行吧?这么好的虫,错过了可惜。”
萧砚骑虎难下,只能硬着头皮挪过去,眼睛却死死盯着地面,假装对那“玉麒麟”毫无兴趣。
小禄子早就搬来了两张矮凳,上面放着蛐蛐罐和引草。皇帝拿起引草,轻轻拨了拨“玉麒麟”的触须,那蛐蛐立刻弓起身子,发出“瞿瞿”的威吓声,气势十足。
“你看这牙口,”皇帝指着蛐蛐露出的两颗乌黑大牙,“又尖又利,咬合力肯定惊人。”
萧砚敷衍地点点头,心里盘算着怎么找借口溜之大吉。
“对了,”皇帝像是忽然想起什么,“朕记得,你上次说‘斗蛐蛐闪了腰’,用的是哪只虫?是你那只‘黑煞星’?”
萧砚心里一紧,含糊道:“嗯……是它。”
“可惜了。”皇帝叹了口气,手里的引草轻轻敲着蛐蛐罐,“朕本来还想让‘玉麒麟’跟‘黑煞星’斗一场呢。看来是没机会了。”
他这话像是在惋惜,眼神却直勾勾地盯着萧砚,带着点“你不斗就是认怂”的挑衅。
萧砚最受不得这个。他玩蛐蛐这些年,还从没服过谁。“黑煞星”是他去年从张公子手里赢来的,斗遍京城无敌手,怎么甘心被这只“玉麒麟”比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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