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灭星芒 第25章 抉择

身后的爆炸声、冰霜凝结的刺耳声响以及紫袍老者那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咆哮，渐渐被错综复杂的厂房废墟和拉开的距离所吞没，只剩下隐约的闷响，证明着那片区域的战斗仍在继续，或者说，正在演变成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林默拉着苏晚，不敢有丝毫停留。他的肺部如同破旧的风箱，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火辣辣的痛感，双腿如同灌了铅，全凭一股求生的本能在驱动。精神力与元息彻底枯竭，脑海深处因过度催动“守心”玉珏和之前的精神反噬而传来阵阵针扎般的刺痛。“敛息术”的效果也大打折扣，只能勉强维持。

苏晚的情况稍好，但长时间的紧张奔逃和高强度战斗也让她的体力濒临极限。她的警服多处被刮破，脸上沾满了灰尘和汗渍，握枪的手却依然稳定，眼神锐利地扫视着前方每一个可能藏匿危险的角落。

两人此刻正躲藏在一间废弃的、堆满腐烂木料和破碎玻璃的包装车间里。空气中弥漫着木头腐朽的酸味和浓重的尘埃。车间顶部破了好几个大洞，惨淡的月光混合着远处城市霓虹的余晖投射下来，在地上形成斑驳破碎的光斑。

“暂时……安全了。”林默背靠着冰冷的、布满蛛网的砖墙滑坐在地上，声音嘶哑得厉害。他松开一直紧攥着的苏晚的手，摊开掌心，那枚“守心”玉珏在昏暗光线下散发着温润柔和的光泽，一丝丝清凉的气息正缓慢地渗入他干涸的经脉，滋养着他近乎崩溃的身体和精神。

苏晚没有坐下，她持枪警惕地守在门口附近，侧耳倾听着外面的动静。过了片刻，确认没有追兵靠近的迹象，她才缓缓松了口气，但眉头依旧紧锁。她转过身，目光复杂地看向瘫坐在地、脸色苍白如纸的林默，最终落在了他掌心的玉珏上。

“那是什么？”她的声音带着战斗后的沙哑，以及无法掩饰的惊疑，“刚才……那个穿紫袍的……又是什么？”

问题终于还是来了。林默知道，经历了刚才那如同噩梦般的一幕，他不可能再用“潜在利益冲突”或者“运气”之类的借口搪塞过去。苏晚不是傻子，她亲眼看到了超越常理的力量，感受到了足以冻结灵魂的杀意。

他抬起头，迎上苏晚探究的目光。月光下，她的眼神里有震惊，有后怕，但更多的是一种刑警追索真相的执着，以及一丝……对他这个“灾星”的无奈。

“它叫‘守心’，”林默摩挲着温润的玉珏，没有隐瞒它的名字，声音低沉，“至于那个穿紫袍的……他是一个……追寻这种‘东西’的人。”他斟酌着用词，避免直接提及“碎片”、“超凡”等可能引来不必要关注的概念。

“这种东西？”苏晚走近几步，蹲下身，与林默平视，目光锐利，“林默，你告诉我，这到底是什么？古董？某种……具有特殊能量的矿物？还是……更无法解释的东西？刚才他挥手间就能挡开子弹，能释放出那种……那种冷到骨子里的气息！这根本不是科学能解释的！”

她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显然今晚的经历彻底颠覆了她的认知。

林默沉默了一下。他知道，完全隐瞒已无可能，但全部坦白则可能将苏晚彻底卷入这个更加危险的世界。他需要给出一个既能部分解释现状，又不会暴露核心秘密的说法。

“你可以理解为一类……非常特殊、蕴含着未知能量的古代遗物。”林默缓缓开口，避重就轻，“那个紫袍人，以及他背后的组织，一直在搜寻它们。而我，可能是因为工作关系，无意中接触到了与之相关的线索，所以被他们盯上了。”

他指了指手中的玉珏：“这个，是其中一件，偏向于……安抚和保护。而那个紫袍人掌握的，是另一件，更具……攻击性和毁灭性。”

这个解释半真半假，将焦点引向了“古代遗物”和“能量”，而非他自身觉醒的能力和脑海中那块更核心的“时溯”碎片。

苏晚盯着他，似乎在判断他话语里的真实性。良久，她深吸一口气，揉了揉眉心，脸上写满了疲惫与世界观受到冲击后的茫然。

“古代遗物……特殊能量……”她低声重复着，像是在努力消化这些概念，“所以，刘斌的案子，之前的跟踪，还有今晚这场……屠杀，都是因为这些‘东西’？”

“是的。”林默肯定地点点头，语气带着一丝沉重，“他们为了得到这些，会不择手段。普通人在他们面前……不堪一击。”

车间内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两人粗重的呼吸声和远处隐约的喧嚣。

“那你呢？”苏晚突然抬起头，目光如炬，“林默，你又是谁？你为什么能……能感觉到他们的追踪？为什么能在地下找到这个？”她的目光再次落在“守心”玉珏上，“还有，刚才你用的那种……引导能量干扰他的方法？别告诉我这也是巧合或者潜能爆发！”

核心的问题，终究无法回避。

林默与她对视着，能清晰地看到她眼中那份执着与担忧交织的复杂情绪。她知道他有秘密，一个远超她想象的大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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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寂灭星芒请大家收藏：()寂灭星芒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我……”林默张了张嘴，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承认自己的能力？告诉她关于“因果洞察”和“时溯”碎片的事？风险太大了。这不仅会吓到她，更可能因为信息的泄露，引来更可怕的敌人。

但继续欺骗和隐瞒，对这个不顾自身危险冲进来试图救他的女警察，又显得太过卑劣。

就在他内心激烈挣扎，权衡利弊之际——

“嗡……”

他掌心的“守心”玉珏，毫无征兆地轻轻震动了一下，散发出的清凉气息出现了一丝微弱的、指向性的波动，如同指南针般，隐隐指向车间某个堆满废弃包装箱的角落！

几乎同时，林默那枯竭的因果视野，也捕捉到了从那个角落里传来的一缕极其微弱、但确实存在的、与“守心”玉珏同源，却又更加古老、更加隐晦的因果线！

那里……还有东西？！

林默的瞳孔猛地收缩，瞬间将如何回答苏晚的问题抛在了脑后。他挣扎着站起身，目光死死盯住那个角落。

“怎么了？”苏晚立刻察觉到了他的异常，也警惕地端起枪，指向那个方向。

“那里……有东西。”林默的声音带着一丝不确定和惊疑，他握着“守心”玉珏，小心翼翼地朝着那个角落走去。

苏晚紧随其后，枪口稳稳地对着前方。

拨开覆盖的灰尘和蜘蛛网，挪开几个空空如也、一碰就碎的烂木箱，在墙壁与地面的夹角处，一个不起眼的、用油布包裹着的、约莫尺许长的条状物，显露了出来。

那股微弱的同源波动，正是从这油布包中传出！

林默蹲下身，小心翼翼地解开已经有些发脆的油布。里面露出的，并非另一块玉珏或碎片，而是一卷颜色暗黄、材质非纸非帛、触手冰凉柔韧的……卷轴！

卷轴用一根同样材质的深色细绳系着。在卷轴的轴杆两端，各镶嵌着一小片与“守心”玉珏材质完全相同的乳白色玉石，正是这两片小玉石化作了指引的“灯塔”！

林默的心脏再次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他能感觉到，这卷轴上蕴含的因果痕迹极其古老，而且其本身，似乎就是一个微型的、用于保护和隔绝气息的封印或容器！

他看了一眼苏晚，发现她也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这卷古物，眼中充满了震惊与好奇。

深吸一口气，林默伸出手，轻轻解开了系着卷轴的细绳。

随着卷轴缓缓展开，一股更加浓郁、更加精纯平和的古老气息弥漫开来。上面书写的，并非普通的文字，而是一种与碎片符文、青铜匣上封印纹路同源的、更加复杂、更加体系化的奇异符号和能量流转图谱！

开篇几个稍大的符号，在“守心”玉珏微光的映照下，其含义竟自然而然地浮现在林默的脑海——

《镇元秘录·残卷·缚灵篇》

这是一篇修炼典籍！是关于如何运用能量、构筑封印、束缚灵体（或类似能量聚合体）的法门残卷！

虽然只是残卷，但其中蕴含的知识，远比他之前从金色碎片中被动获取的那些零散法门要系统、要精深！尤其是关于能量精细操控、符文基础构架、以及针对狂暴能量体的“束缚”与“疏导”之术，简直是为他目前困境量身定做！

有了这个，他或许就不再是只能被动挨打、仓惶逃窜的菜鸟！他或许能真正理解并运用“守心”玉珏的力量，甚至……找到对抗乃至封印“寂灭”碎片的方法！

巨大的惊喜冲击着林默的心神，让他暂时忘记了疲惫和伤痛。

而一旁的苏晚，虽然看不懂卷轴上的符号，但她能感受到林默身上骤然迸发出的那种难以言喻的激动和希望。她看着那散发着古老气息的卷轴，又看了看林默专注而狂喜的侧脸，心中已然明白——林默踏足的世界，远比她想象的更加深邃、更加光怪陆离。

她之前的问题，似乎已经不需要答案了。

眼前的青年，这个她曾经以为只是有些特别的档案员，早已身不由己地卷入了一场凡人无法理解的战争。而她自己，也在今晚，被迫窥见了这个隐藏在世界表象之下的、危险而真实的冰山一角。

是继续追问，将他推向更远的距离？还是……选择相信，并尝试去理解，甚至……在他下一次陷入绝境时，能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

苏晚看着林默小心翼翼地将卷轴重新卷好，紧紧握在手中，如同握住了救命稻草。她轻轻叹了口气，将手中的枪插回枪套。

“能……看懂吗？”她轻声问道，语气不再是追问，而是带着一丝复杂的关切。

林默抬起头，看向苏晚，看到了她眼中情绪的变化。他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很难，但……有希望。”他给出了一个模糊的回答，却也是他此刻最真实的感受。

他握紧了手中的卷轴和玉珏，感受着其中蕴含的知识与力量。前路依旧凶险，紫袍老者的追杀并未停止，警方那边的烂摊子也需要善后。

但此刻，在这间充满腐朽气息的废弃车间里，在经历了生死逃亡之后，他手中终于握住了一丝能够改变命运轨迹的、实实在在的力量。

残喘之机已得，而接下来的抉择，将决定他能否真正在这残酷的超凡世界中，站稳脚跟，乃至……向那些视他如蝼蚁的敌人，挥出反击的利刃。

他看向窗外依旧沉沉的夜色，眼中燃烧起一抹决绝的火焰。

修炼，必须立刻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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