烬雪归鸿 第245章 故城血幡（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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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山雨欲来的、令人心悸的肃杀之气。

“看来，我们这位李太傅，是打算用一场彻底的‘清洗’，来迎接我们的到来了。”萧墨羽的声音在苏清韫耳边响起，带着一丝冰冷的嘲弄，“这些血幡，是祭旗，也是警告。”

苏清韫死死盯着那些猩红的幡旗，指甲深深掐入掌心，渗出血丝也浑然不觉。她认得那种红色，与苏家被屠那夜，染红府邸台阶和青石街道的颜色，一模一样。那是血干涸后的颜色，是仇恨的颜色。

李崇明……他是在用这种方式，宣告他对京都的绝对掌控，也是在用这种方式，嘲弄所有试图反抗他、试图追寻真相的“余孽”！

一股混杂着滔天恨意、刻骨屈辱和一种近乎毁灭的决绝情绪，在她胸中疯狂冲撞。她几乎要控制不住，想要立刻冲上前去，用袖中的“鱼肠”，将那面最大的血幡割裂，将那些耀武扬威的兵士喉管割开！

就在这时，一只戴着黑色手套的手，轻轻按在了她的肩膀上。那力道不大，却带着一种奇异的、不容置疑的镇定力量。

“愤怒，是复仇最甜美的毒药，也是最致命的破绽。”萧墨羽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如同寒冰擦过耳膜，“记住你为何而来。小不忍，则乱大谋。”

苏清韫猛地闭上眼，深吸一口凛冽的空气，强行将那几乎要破体而出的狂暴杀意压回心底最深处。再睁开时，眸中已只剩下一片死水般的冰封，唯有那冰层之下，暗流汹涌。

“我们如何进去？”她问，声音沙哑。

萧墨羽收回手，目光投向城门一侧一条不起眼的、堆满杂物和积雪的狭窄巷道。“跟我来。”

他没有选择从正门硬闯，而是带着苏清韫，如同两道贴着墙根移动的阴影，悄无声息地潜入了那条巷道。巷道深处，是一处早已废弃的、负责排放城内部分污水的暗渠入口。刺鼻的恶臭扑面而来，入口处结着厚厚的冰凌。

萧墨羽拨开冰凌和蛛网，率先钻了进去。苏清韫没有丝毫犹豫，紧随其后。

暗渠内黑暗、潮湿、冰冷，脚下是滑腻的污垢和半融的冰水，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腐朽气味。两人只能弯腰前行，凭借萧墨羽手中一颗散发着微弱荧光的夜明珠辨路。

这条隐秘的通道，显然仍在“潜蛟”的掌控之下。途中遇到了几处锈蚀的铁栅栏，都被萧墨羽用特殊手法轻易打开。不知在黑暗中行进了多久，前方终于出现了一丝微弱的光亮和相对清新的空气。

出口隐藏在一处荒废府邸的后院枯井之中。当苏清韫跟着萧墨羽从井口爬出，重新站在京都的土地上时，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飞檐斗拱，是记忆中长街的轮廓，只是那街道上行走的人们，脸上大多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惶恐，街市也远不如记忆中繁华喧嚣，透着一股压抑的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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