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荒长生录 第250章 归处

楚天背着昏迷的花梦瑶，怀中揣着雪无情的信，踩着齐膝深的积雪往断崖走。风清雪跟在身后，每一步都深陷雪中，却仍紧攥着焚天剑——她知道，这一趟不仅为取雪魄莲，更为了却一桩未竟的执念。

断崖边的苍松枯枝上，积雪簌簌坠落。楚天扒开半人高的雪堆，寒铁甲胄的冷光刺得他眼眶发酸。那是雪无情的“寒月甲”，肩甲处还嵌着幽冥教徒的毒镖碎片。

信纸从甲胄夹层滑出，字迹被雪水泡得发皱：“楚天，若我死，莫要寻我。雪魄莲在冰窟，替我……替你看一眼九荒的春天。”

楚天攥紧信纸，指节泛白。三年前雪无情替他挡下致命一击时，他以为那是意外。如今才懂，她早将生死置之度外，只为他能多活一日。

“下去。”他将信收入怀中，纵身跃入冰窟。

冰窟内寒气砭骨，楚天点燃火折子，照亮冰壁上斑驳的凿痕——那是雪无情藏雪魄莲的标记。他伸手探入冰缝，指尖触到玉盒的瞬间，整座冰窟突然震颤！

“轰！”

冰顶坠落碎冰，七八道黑影从裂缝中窜出，手中弯刀泛着幽绿毒光。

“破界者！终于等到你！”为首的教徒狞笑，“大长老要你血祭幽冥泉！”

楚天将玉盒塞进怀里，焚天剑嗡鸣出鞘。残碑印记的红光裹着剑气，第一刀便劈碎了偷袭者的弯刀！

“滚！”

他连斩三人，血珠溅在冰面上，绽开暗红的花。风清雪从洞顶跃下，长剑挽出剑花替他挡开背后偷袭：“你受伤了！”

“无妨。”楚天反手刺穿一名教徒咽喉，“带雪魄莲先走。”

“不行！”风清雪咬着牙，掌心渡入木属性灵气为他疗伤，“要走一起走！”

楚天突然拽住她手腕，将雪魄莲塞进她掌心：“告诉无妄大师，用这莲救花梦瑶。”

他转身冲向冰窟深处。

剩下的教徒嘶吼着围拢，毒雾弥漫。楚天屏住呼吸，残碑印记的金光暴涨，剑气如虹贯穿三人胸膛！

“你……是怪物……”最后一名教徒倒下，眼中只剩恐惧。

冰窟重归寂静。楚天靠着冰壁滑坐，望着洞顶雪无情坠崖的痕迹，喉间泛起腥甜。

“楚天。”

熟悉的声音从冰壁后传来。

楚天猛地抬头，雪无情的虚影正站在那里。她穿着月白长裙，银眸含笑，发梢还沾着三年前的雪。

“你……”

“是我。”虚影抬手，指尖轻触他眉心，“那封信，是我故意留的。我要你活着，替我看九荒的花开。”

她掌心泛起幽蓝光芒，缓缓按在他心口：“这是雪魄莲的魂力，能护你最后一次。”

“不要！”楚天抓住她的手，“我还没告诉你……我找到了月天姬的吊坠……我……”

虚影笑了，像当年在雪国客栈里，为他温酒时的模样：“傻瓜，该说再见啦。”

话音消散，冰壁恢复如初。

楚天摸着眉心残留的清凉，站起身。他知道，雪无情从未离开，她的守护，早已刻进他的骨血。

……

大雷音寺，丹炉旁。

无妄大师看着楚天手中的雪魄莲，长叹：“千年灵物，竟要用来救一个魂魄残缺的姑娘。”

“她值得。”楚天将莲放入炉中，“她替我死了三次。”

无妄大师不再多言，双手结印，丹炉腾起青色火焰。

七日七夜，楚天守在炉前，残碑印记的光芒与炉火交织。他的眼眶凹陷，脸色苍白如纸，却始终未松开过结印的手。

第七日破晓，炉盖开启。

莹白的光雾中，花梦瑶的身影缓缓浮现。她睫毛颤动，缓缓睁开眼，目光落在楚天脸上：“楚天……我好像……想起了。”

“想起什么？”楚天握住她的手，指腹摩挲着她腕间熟悉的温度。

花梦瑶的记忆如潮水涌来：“想起万骨原上，你为我挡下致命一击；想起不周山上，你渡气时掌心的温度；想起……你说要护我周全。”

她笑了，泪水滑落：“原来不是我一个人在撑，原来……有人比我更怕失去。”

楚天将她拥入怀中，声音发颤：“以后，换我怕。”

窗外雪停，阳光穿透窗棂。

楚天望着怀中的花梦瑶，又看了看案头那枚月神吊坠碎片，忽然明白。

长生从不是永生不死。

是雪无情用命换他活着，是月天姬燃魂为他开路，是花梦瑶拼尽全力，也要记起他的模样。

他握紧焚天剑，残碑印记在胸口亮起温暖的光。

这一世，他不再是孤独的求道者。

他是守护者。

守护所有值得被记住的人，守护所有未说出口的爱，守护这九荒界，不再有下一个雪无情、月天姬。

而这一切的终点，终将指向源界阴影里，那个操控一切的“殿主”。

（第一卷终）

（第二卷预告：楚天为寻玄黄弱点，再入太玄门卧底，却见花梦瑶持剑站在摘星台，眼中映着十万凡人的魂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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