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临：极恶都市 第223章 陨落

冥王暮笙的咆哮，早已脱离了神只威严的范畴，那是挣脱了所有枷锁、撕碎了最后伪装后，从绝望深渊最底层迸发出的、纯粹兽性的嘶鸣。这声音超越了听觉的感知，直接碾磨着灵魂，仿佛亿万片破碎的琉璃在虚无中疯狂刮擦，令整个战场的空间结构都随之哀嚎、战栗。他眼中那两点曾经象征着冰冷死亡权柄的幽红火焰，此刻不再是冰冷的神性象征，而是化作了两潭沸腾翻滚、癫狂暴虐的毁灭熔岩，燃烧着他最后的存在，灼烧着眼前的一切，更灼烧着他自己。

他不再计较代价，不再权衡得失。那本就残破不堪的神格，那受创濒临彻底崩溃的本源核心，被他以一种最为惨烈、最为决绝的方式点燃、压榨、献祭！这不再是运用力量，而是彻头彻尾的、毫无保留的自毁！如同一个溺水者，不仅放弃了呼吸，更将自己的肺腑内脏都撕扯出来，只为换取最后一刻扑向敌人的微薄力量，只为在那坚不可摧的光明壁垒上，留下一道属于自己的、哪怕是污秽的刻痕。

轰！

更加庞大、更加狂暴、却也更不稳定、充满了自毁与终结气息的死亡能量，如同找到了最终宣泄口的、积累了亿万年的黑色岩浆，从他已然变得半透明、几乎能看见内部正在崩解碎裂的神核的躯体每一个角落喷涌而出！那能量不再是气态或液态，而是呈现出一种粘稠、沉重、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沥青般的质感，表面却又诡异地燃烧着令人灵魂冻结的冰冷火焰。这火焰并非寻常意义上的燃烧，它是一种“存在”本身的逆反，是极致的熵增，是万物终结的具象化。它甚至将他周围的空间都“灼烧”得扭曲、塌陷，光线经过那里不再弯曲，而是直接消失，被彻底吞噬，声音彻底寂灭，形成一片不断向外蔓延的、色彩和概念都完全缺失的、令人望一眼就心智崩溃的绝对虚无地带！这片地带本身，就是最恐怖攻击的前奏，宣告着一切的终末。

他的气势如同回光返照，以一种不合理、不自然的方式疯狂攀升，甚至短暂地超越了之前全盛时期的威压，浩荡的神威再次君临这片废土。但这力量充满了混乱与自我毁灭的倾向，极度不稳定，仿佛一颗走到了生命尽头、即将进行超新星爆发的垂死恒星，正在进行着最后、最绚烂、也最致命的燃烧！每一次能量的勃发，都伴随着他神格碎片哀鸣般的、清晰可闻的碎裂声，他的存在本身都在加速走向无可挽回的终点。

“以吾之神格为祭！万寂……归无！！”

他双手猛地合十，这个简单的动作却仿佛耗尽了宇宙所有的力量，带来一种难以言喻的、让远方观战者心脏都为之骤停的沉重凝滞感。然后，他艰难地、一寸寸地向前推出！那几乎凝聚了他此刻全部存在、所有意志、所有不甘、愤怒、以及亿万年执念的终极一击，并非凝聚成什么能量球或毁灭射线，而是化作了一道纯粹到极致的、仿佛能吞噬一切色彩、声音、能量、物质、乃至时间和因果概念的——绝对虚无之波！

这道波纹无声无息，无色无相，它向前推进的速度看似缓慢，实则超越了时空的限制，它的存在本身就是对“存在”的否定。它所过之处，万物皆寂。光被吞噬，不是反射或吸收，而是概念上的“不存在了”；声音被抹去，连最微观的原子振动都彻底平息；空间结构如同被最高效的橡皮擦擦去的铅笔痕迹般凭空消失，留下一片片真正的“无”；甚至连时间流逝的感觉都变得模糊不清，仿佛那片区域被从时间长河中硬生生剜去！这是冥王暮笙舍弃一切，模拟宇宙终极热寂、万物归零的最终一击！其威力，已然隐隐触碰到了更高层次的、属于宇宙本源的毁灭规则！

（梵蒂冈城内）

遥远的梵蒂冈，圣光屏障早已破碎不堪，仅存的能量勉强守护着最核心的圣廷区域。城内，残垣断壁之下，幸存的人们紧紧依偎在一起，祈祷声早已被绝望的沉默所取代。当冥王那最终一击的力量超越空间的距离，以一种概念上的压迫感传来时，所有人都感到一种发自灵魂深处的寒意，仿佛生命本身的意义都在被剥离。孩子们蜷缩在母亲怀里，连哭泣都失去了力气，只剩下本能的颤抖。士兵们握紧了手中几乎失去光泽的圣徽，指甲掐入掌心，鲜血渗出却浑然不觉。

圣彼得大教堂地下庇护所内，教皇伊格纳斯·冯·多恩跪在简陋的祭坛前，苍老的手紧紧握着胸前的十字架，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那股足以令诸神陨落、万象归虚的力量。那不是能量的冲击，而是“终结”这个概念本身在逼近。他布满皱纹的脸上血色尽褪，嘴唇微微颤抖着，并非完全出于恐惧，更是一种深沉的、近乎窒息的忧虑。他感知到了妮赛亚（艾米莉亚）的气息正面对那股力量，他能感觉到她那原本如同太阳般稳定的神圣之光，正在以一种令人心惊肉跳的方式剧烈波动，仿佛风中残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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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具临：极恶都市请大家收藏：()具临：极恶都市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他抬起头，没有去看对面那个同样身受重创、光芒黯淡的敌人，而是仿佛用尽了最后一丝气力，望向那依旧被浓重死亡黑云笼罩、看不到一丝光亮的天空。他的目光似乎穿透了厚厚的云层，投向了其后的无尽星空，投向了那冰冷而浩瀚的宇宙深处。一声悠长而沉重、仿佛承载了亿万年时光重量的叹息，从他即将彻底消散的身体中传出，那叹息中蕴含了太多难以言说、也无法再被他人知晓的意味——有壮志未酬的不甘，有高处不胜寒的落寞，有终于解脱的释然，甚至还有一丝……对自己，对这一切的嘲弄。这叹息是如此寂寥，仿佛整个宇宙只剩下他一个，独自品味着这最终的失败与虚无。

“罗清帆……”他的声音变得极其微弱、沙哑，却异常清晰地、如同直接在所有生灵的心底响起，回荡在这片死寂的战场废墟之上，也回荡在通过法术窥探战场的梵蒂冈幸存者心中，带来了一个陌生的、却仿佛蕴含着无尽故事的名字。“所以你才是对的吗？这条路的尽头……这条通往至高、摆脱束缚的路的尽头……终究……不是由我来赢的吗……你……你这个混蛋……到底在那该死的未来……看到了什么……？”

这句话像是一个永恒的谜团，又像是一个辉煌时代最终落下的、充满讽刺的注脚，充满了无尽的遗憾与无人能解的疑问。罗清帆这个名字，如同一个幽灵，悄然烙印在这片战场的历史之中，也烙印在听到它的人的心头。

而就在这时，他那即将彻底消散的、模糊的视觉，也捕捉到了对面妮赛亚的状况——看到了她身上那些不断流淌的、金色的、神圣的血液，看到了她周身光芒的剧烈波动与不稳定，看到了她强行维持形态所带来的、那几乎无法掩饰的痛苦迹象。

即将彻底归于虚无的冥王，那模糊得只剩轮廓的脸上，竟然艰难地、扭曲地扯出了一个讥讽的、充满病态快意的笑容。那笑容在他消散的脸上显得格外诡异和刺眼，仿佛地狱深处绽放的恶之花。即使失败，即使消亡，他也要用最后的目光，去玷污那看似无瑕的光明。

“呵呵……哈哈……咳咳……”他发出断断续续的、如同破旧风箱竭力拉扯般的笑声，笑声中充满了极致恶意的嘲讽，“你赢了……你确实赢了……可惜，你也不是无敌的，不是吗？你不是……全知全能的……”

他的目光死死锁定在妮赛亚身上流淌的金色血液上，仿佛那是什么绝世珍宝，带给他莫大的、扭曲的慰藉和满足感。那眼神，充满了亵渎与觊觎。

“会流血……那也就会死。会痛苦……会挣扎……终究……也只是……更高阶一点的……可怜虫罢了……和我们……又有多少本质的区别……呵呵呵……”

他的身体已经消散到了胸口以下，声音也越来越微弱，气息如同游丝，但却带着一种近乎病态的、畸形的满足和快意。

“我也不是……什么都没有做到……至少……撕下了你……那看似完美无瑕的……伪装……让你也流了血……让你也露出了……狼狈的姿态……呵呵……哈哈……”

这句充满了失败者酸楚、嫉妒与极致恶意的嘲讽，如同淬满了剧毒的最后一根尖刺，精准而狠厉地，狠狠扎向了本就因身受重创、力量反噬、形态不稳而处于极端脆弱状态的妮赛亚！

一直维持着冰冷、绝对理智、近乎非人神性的妮赛亚，那数据奔腾如江河的眼眸中，第一次！出现了剧烈无比的、无法用数据模拟的情感波动！那不是计算中的情绪反馈，而是真正的、源自她天使核心本源的、最原始也最炽烈的——暴怒！

冥王的话，不仅仅是对她个体的嘲讽和羞辱，更是对她所代表的“绝对光明”、“至高神圣”、“完美无瑕”理念的一种极致亵渎！她可以接受战术上的受伤，可以接受力量暂时的不稳，但她无法容忍——绝对无法容忍——一个即将彻底失败的、肮脏的、卑劣的死亡源质，用那种充满讥讽和亵渎的目光，凝视她流淌出的神圣血液，并用如此污秽的言语，玷污她的本质、她所象征的一切！

一直以来的绝对理性压制，在这接连的打击和极致的羞辱感面前，终于……彻底冲垮了！

“污秽的造物！安敢亵渎圣辉？！”一声前所未有的、蕴含着滔天怒火与冰冷杀意的清叱，从妮赛亚口中爆发而出！那声音不再空灵冰冷，而是带着一种灼热的、仿佛能燃烧万物灵魂的愤怒，如同审判之锤砸落！

（梵蒂冈城内）

庇护所内，狂喜的气氛瞬间凝固了。所有人都听到了冥王那充满恶意的嘲讽，也听到了妮赛亚那饱含怒火的回应。那声音中的冰冷杀意让他们不寒而栗。这……这真的是代表仁慈与救赎的天使吗？伊格纳斯教皇的脸色变得异常凝重，他心中的不安达到了顶点。“不…不要…天使大人，请保持您的理智…”他低声祈祷，却感到无比的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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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具临：极恶都市请大家收藏：()具临：极恶都市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这…就是天使真正的面目吗？”一个可怕的念头不受控制地在他心中浮现，让他感到一阵刺骨的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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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当妮赛亚心中的怒火似乎因为这漫长的折磨而稍稍平息，或者更可能的是，她自身那本就严重的伤势和反噬的力量，也无法再长时间维持这种极端精细而残酷的能量操作时——

她那紧握的五指，猛地一合！

“净灭。”

噗……

一声轻微到几乎无法听见的、如同一个肥皂泡破灭般的细微声响响起。

冥王暮笙那最后一点被强行凝固、承受了无法言说之无尽折磨的存在，连同他最后那充满极致痛苦与绝望的意识碎片，被那股神圣而冷酷的力量彻底地、完全地、从最基础层面碾碎、净化、湮灭成了最原始的无害能量粒子，消散于天地之间，再无一丝痕迹。

这一次，是真正的、彻底的、形神俱灭，万劫不复。连他曾存在过的信息，似乎都被这股力量刻意抹去了一部分。一位古老的死神，最终以最痛苦、最屈辱的方式，迎来了他彻底的终末，带着无尽的遗憾、落寞和那个无人解答的疑问，彻底化为了虚无。

天空之中，那浓郁得化不开的死亡黑云，仿佛真正失去了最核心的支撑与意志，开始缓慢地、却又不可逆转地逐渐消散、变淡。虽然过程依旧缓慢，但那笼罩天地、令人窒息的死亡威压，确实在减弱。一丝微弱的光亮，似乎挣扎着想要穿透那逐渐稀薄的云层，如同久违的希望，艰难地试图重新照耀大地。

战场上，一片死寂。只有风声呜咽着吹过废墟，仿佛在为逝去的一切哀悼。

妮赛亚（操控艾米莉亚身躯）悬浮在半空，身体微微起伏，喘息着。她身上的光芒极其不稳定地闪烁着，明暗交替，如同随时会熄灭的灯盏。金色的血液依旧从那些狰狞的伤口中缓缓渗出、滴落，在她纯白的圣袍上染出更多凄凉的金色印记。显然，刚才最后强行折磨冥王、维持其存在并放大其痛苦的举动，让她本就严重的伤势雪上加霜，反噬之力几乎要冲破她的控制。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那只沾满了金色神血、刚刚执行了残酷刑罚的手，那数据化的眼眸中，沸腾的怒火渐渐褪去，恢复了一些冰冷的计算感，但似乎……又多某些难以言喻的、复杂的、类似于……迟疑或者审视的东西。那冰冷的触感，似乎也让她自己感到了一丝陌生。

她赢了，她消灭了强大的、带来末日威胁的冥王。

但她付出的代价巨大，艾米莉亚的躯体濒临崩溃，自身力量极度不稳，更重要的是，在最后时刻，她选择了以最不符合“光明”与“神圣”定义的方式，宣泄了自身的怒火，施加了近乎虐杀的刑罚。

光明的火焰似乎保住了，世界的危机似乎解除了。

但其光芒，在最后那十分钟里，似乎确实……沾染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冰冷的阴影。

（梵蒂冈城内）

冥王的惨嚎声终于停止了。光幕中，那团黑影彻底消失。天空的乌云开始缓缓散开。

胜利了。毫无疑问地胜利了。

但庇护所内，却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默。没有欢呼，没有庆祝。人们面面相觑，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但更多的是一种不知所措的茫然和一丝难以言说的恐惧。那十分钟的折磨，给他们的心灵蒙上了一层阴影。

伊格纳斯教皇缓缓站起身，他的背影显得格外苍老和疲惫。他望着光幕中那道悬浮的、伤痕累累的身影，心情无比复杂。最终，他转过身，面对幸存的人们，用尽可能平稳的声音说道：

“威胁…已经解除。我们…得救了。感谢主的庇佑，感谢…天使的奋战。”

他的声音干涩，甚至有些沙哑。他无法为那最后十分钟的行为做出任何解释或辩护。

“立刻组织救治伤员，清点损失，加固剩余防御。”他下达着命令，试图用事务性的工作来冲淡这弥漫的诡异气氛。“我们需要…时间…来消化这一切。”

人们默默地开始行动，但气氛依旧沉重。胜利的喜悦被一种更复杂的情绪所取代：对未来的不确定，对那所谓“光明”的隐隐畏惧，以及那个回荡在每个人心中的名字——罗清帆，和冥王暮笙那充满遗憾落寞的最终叹息。

天空的乌云缓缓散开，露出的并非灿烂阳光，而是一种朦胧的、不确定的灰白。光明回来了，但似乎，与过去不再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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