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下旬,白天天气依旧炎热。这天王大从青石镇回来,带回来一个让全村人都坐立不安的消息。
良玉哥,不好了!王大急匆匆跑进沈良玉家院子,连汗都顾不上擦,官府贴出告示,今年赋税要翻倍!
正在院子里指导苏瑾、苏瑜晒红薯干的沈良玉抬起头:翻倍?
说是北边狄族犯境,朝廷急需军粮。王大喘着粗气,告示上说八月底开始征收,交不上的全家下大牢!
消息很快传遍全村。村民们聚在老槐树下议论纷纷,个个愁容满面。朝廷这赋税可不少,今年一翻倍,每个人要交两百斤粟米,折成银子就是二两。相当于把百姓的劳动成果全部剥夺了,这是让老百姓没活路了。
翻倍?这还让不让人活了!王老汉蹲在树根旁,旱烟抽得吧嗒响。
李大胆一拳捶在树干上:这不明抢吗?咱们百姓辛辛苦苦种出来的粮食,他们张嘴就全部拿走!
周虎从地里跑回来,补充道:听从镇上回来的人说,很多地方已经有人在传,说要抗税造反了!
老村正拄着拐杖颤巍巍走来,满脸愁容:造孽啊!这赋税本来就重,再翻倍,是要逼死老百姓啊!
沈良玉站在人群外,默默听着。他自然记得很清楚,当初推广红薯时他承诺过要替全村交税。现在正是兑现承诺的时候。
当晚,去找老村正。
村正叔,过两天税吏就要来了。沈良玉拿了张凳子坐下,我当初承诺过,今年的税粮我来出。
老村正连连摆手:良玉,这可不行!今年咱们村都听你的种了红薯,家家户户都有收成。光是卖红薯的钱,就够交税了,哪能再让你破费!
我既然说过这话,就一定要兑现。沈良玉态度坚决。
老村正叹气:你这孩子,就是太实在。
第二天,更多消息传来。各村都在议论加税的事,到处人心惶惶。
槐树村的村民听着这些消息,个个义愤填膺。
这些当官的,就知道欺负老百姓!李大胆气得直跺脚。
周虎说道:好在咱们村听了良玉哥的话种了红薯,要不然也得遭殃。
这时沈良玉和老村正走过来,村民们立即围了上去。
乡亲们,老村正开口道,良玉要兑现当初的承诺,今年的税粮他一个人出。
这话一出,村民们都愣住了,随即纷纷表示反对。
不行!王大第一个站出来,良玉哥,我们知道你说话算数,是个好人。可今年咱们村不一样了!我家光今年卖红薯就攒了六七两银子和几千文铜钱,交税绰绰有余!
李大胆拍着胸脯说:良玉哥,你已经帮我们太多了!神仙粮是你教我们种给的,薯种是你无偿提供的,来抢粮的土匪便是你打死的,这税再让你交,我们良心过不去啊!
周虎也劝道:良玉哥,你的心意我们领了。现在大家都有钱交税,你就别破费了。
其他村民也七嘴八舌地说: 是啊良玉,我们现在顿顿能吃饱,还能吃上肉,都是托你的福!
这税我们自己交得起,不能再让你出钱了!
王大的媳妇抱着孩子说:良玉哥,你看咱村现在多好。孩子们都能穿上新衣裳,家家户户隔几天都能买点肉回来。这些都是你给大伙带来的,要是再让你给我们交税,我们成什么人了?
老村正见村民们态度坚决,便对沈良玉说:良玉,你看大家都这么说了,要不这样,你出一半,剩下的让乡亲们自己交?
沈良玉看着一张张诚恳的脸,心里暖暖的。但他剿灭二龙山光是银子都有一千多两,那五根金条大概值五百两银子,那一匣子珠宝首饰估计比那五根金条值钱,还有十箱铜钱。一万多斤粮食。算下来他剿灭二龙山的山匪总价值差不多三千两。
槐树村加上沈良玉与四个妻子,总共二百八十一人,其中还少了个大半年不见踪影的李老四(柳芸前夫),张老三夫妻二人已死不算数。现在全村就是二百一十七人,而苏瑾苏瑜姐妹两是官府配发给沈良玉的妻子,第一年征税是不用交的。槐树村交两百一十五人的税,折合银子四百三十两。
他算了算剿灭二龙山的收荻之后说道:大家都不用再和我争执了,税粮必须还是我来交,我一定要兑现承诺,而且这三四百两银子对我来说真不是个事。如果乡亲们要实在过意不去,等二季红薯丰收时,大家帮我把我家那两亩地红薯挖回来就行!
这怎么行。王大立马反对,良玉哥,就是你不帮大家交税,你那两亩红薯我也帮你挖回来。
就是,良玉哥,你那两亩红薯,我们抽空就能帮你挖回来!李大胆赶紧说。
“都别说了,说了我交就是我交,等过几天官府来了让我来应付!”沈良玉斩钉截铁地说道。
见沈良玉坚持要给全村人交税,村民们也就不再多说,纷纷在心里把他当成了神仙转世来拯救槐树村的大恩人。
等大家都散去后,沈良玉也回到了家里。
晚上,四位妻子准备了丰盛的晚饭。苏瑜开心地说:相公,村里人都夸你说话算数,是神仙转世呢!你是不是真的神仙转世啊?
柳芸给沈良玉盛汤,柔声道:大家伙都在念叨着你的好。
沈良玉笑笑没说话,但他心里清楚,这世道只会越来越乱。这大炎王朝现在已经是民不聊生,灭亡是必然的。
转眼到了八月底,税吏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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