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功宴的酒气还没散尽,李云龙就被警卫员从饭桌上薅了下来。
他一路骂骂咧咧,被推进了林川的办公室。
陈更旅长后脚跟了进来,他目光扫过一脸严肃的林川,以及地上那个沉重的木箱,心下了然。
有大事。
“林老弟,什么事这么急?”
李云龙灌下一大口凉茶,嗓门洪亮地问。
“那帮老毛子又来找茬了?”
“不是找茬,是来送礼的。”
林川指了指木箱,三言两语将刚才和彼得罗夫的对话讲了一遍。
当“GAZ-AA型卡车全套技术图纸”这几个字钻进李云龙的耳朵时,他的眼睛“唰”地一下,亮得像两盏探照灯。
手里的搪瓷缸子“哐当”一声砸在地上,摔得变了形,他却浑然不觉。
“啥玩意儿?卡车?!”
李云龙一个箭步蹿到林川面前,双手死死抓住他的胳膊,激动得唾沫星子横飞。
“你是说,咱们能自个儿造汽车了?!”
“我的乖乖!”
“那以后咱们的炮不就能安上轮子到处跑了?部队开拔也不用两条腿走到死!”
“这……这他娘的是天上掉钢板!不,掉下来一个军的装备!”
李云龙的脑海里,已经奔腾着一支钢铁洪流。
他指挥着一个摩托化重炮团,开着自己造的卡车,拉着一百门大炮,在华北平原上追着鬼子的师团屁股后面轰!
那场面,光是想想,就让他浑身的血都烧开了!
他一张脸涨得通红,就差当场给林川拜个把子。
然而,林川接下来的话,却像一桶腊月的冰水,从他天灵盖直接浇到了脚后跟。
“造卡车?”
林川的语气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你拿什么造?”
“拿图纸啊!”李云龙理所当然地吼道。
“图纸?”
林川摇了摇头,随手拿起桌上一张废弃的零件图。
“这上面画的是个齿轮,你能用手把它搓出来吗?”
“我……”
李云龙瞬间被噎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林川没有停。
他用最冰冷、最残酷的现实,一锤一锤地,敲碎着这位团长脑子里的狂热幻想。
“一辆卡车,看着简单,实际上是一个国家工业水平的缩影。”
“它需要能冲压出两三米长大梁的千吨重型冲压机!我们有吗?”
“没有!”
“我们那台五百吨的水压机,连根铁轨都压得龇牙咧嘴!”
“它需要能精密铸造出整个发动机缸体的大型铸造车间和高精度镗床!我们有吗?”
“没有!”
“我们的电弧炉炼点特种钢还行,搞这种大家伙,成品率能有两成就算祖坟冒青烟了!”
“它还需要滚齿机、插齿机、橡胶硫化设备、高精度拉丝机!”
“这些,我们一样都没有!”
林川每说一句,李云龙脸上的红光就黯淡一分。
到最后,那张兴奋到扭曲的脸,已经垮得像个霜打的茄子,蔫了。
“那……那这图纸,不就成了一堆废纸了?”
李云龙不甘心地嘟囔,声音里带着哭腔。
“没错。”
林川给出了毫不留情的肯定。
“对于现在的我们,它就是废纸。苏联人精明得很,他们给的不是鱼,甚至不是鱼竿,只是给了我们一张画着鱼的画,让我们看着解馋。”
陈更旅长始终没有说话。
他静静地听着,眼神却越来越亮。
他听懂了。
林川不是在抱怨,更不是在诉苦。
他是在做局。
“林老弟,”陈更缓缓开口,打破了办公室里的沉闷,“那你真正的打算,是什么?”
林川的嘴角,微微上扬。
那个李云龙和陈更都无比熟悉的,林川的笑容,又回来了。
“我的打算很简单。”
“三天后,我不仅要交出五百枚合格的炮弹。”
“我还要给彼得罗夫,给莫斯科,演一场好戏。”
他走到黑板前,拿起粉笔,迅速画出一个简易的流程图。
“我会搭建一条‘准自动化’的引信装配流水线。”
“用最简单的传送带,最简单的气动夹具,再配合上我们手最巧的女工,把整个组装流程,分解成几十个最简单、最枯燥的重复动作。”
“我要让他们亲眼看到,在我们的‘土办法’下,生产效率能达到一个怎样恐怖的高度!”
“我要让他们明白,他们就算拿到引信的图纸,也永远不可能复制出我们的生产效率!”
“当他们看到一个普通的中国妇女,经过简单培训,一天就能完成几百个精密节点的焊接时,他们会怎么想?”
林川的眼中,闪烁着一种名为智慧的光。
“他们会意识到,这套‘管理技术’和‘生产组织模式’,比引信技术本身,更有价值!这才是真正无法复制的核心竞争力!”
“到那个时候,彼得罗夫手里的那份卡车图纸,就会变得无比烫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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